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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舌尖被廣陵王世子逐漸尖利的牙齒蹭破,小娘子稍稍皺了皺眉,在血腥味變濃前迅速退了出來。

  顏元今緊皺眉頭,黑紋於好看的臉上逐漸蔓延,枯萎的血管在嘗到她的味道後迅速奔涌過鮮活的血流。

  他的喉結輕輕一動,顫抖的身軀忽然有些安靜了下來。

  「顏元今……」李秀色擦了擦嘴,試探地道:「顏元今?」

  天邊的信號紅煙又炸開一束,玄直也懶洋洋抬頭去看,嘖道:「還有人傳信……不過不打緊,無論如何,我的大事必成。」

  他似有些膩味了,望著滿院打打殺殺的聲響,忽而不知朝何處望了望,大聲道:「時至今日你還躲在暗處,不肯將人交出,怎麼,為了你的妻子,當真要捨棄你的兒子?」

  此一言未喚人姓名,卻讓李秀色心中一震,迅速抬頭。

  「也是,」她看見玄直低笑一聲:「你反正也從未在意過這個兒子。那不如……先叫他死了罷。」

  說著,他眼中神色忽而變得狠毒,一手持顯影鏡,一手持著那柄刻著福冬名字的佩劍,雙腿殘廢,半隻鏤空,卻能騰空而起,滿目殺氣朝這邊顏元今刺來:「我要讓世人看看,是我……親手殺了顏家的這隻惡僵!」

  衛祁在等人此刻早已阻攔不及,李秀色更是心頭一跳,她此刻腦中閃過許多,下意識想要用小劍去阻擋,可深知如螳臂當車,以身軀阻擋更是不可能,廣陵王世子下跪、樂雙以命數換回來她的性命,即便是為了他們,這種犧牲自己的戲碼她斷也不可能再做一次。

  無數念頭交錯,眼見玄直當真是要顏元今的命,她忽然一下跳起,也不再管三七二十一,死馬當活馬醫一般,擋在廣陵王世子身前,從懷中掏出什麼:「——等一下!」

  她大聲道:「你要是再敢上前,我就把這東西砸了!」

  面前風聲頓停,空氣似乎都靜止了一瞬。

  李秀色睜開眼,看見長劍停於自己面前咫尺,玄直的神色似有幾分怔忪,目光緊緊盯著她指尖勾著的一隻碧綠色耳墜,最尋常不過的墜樣,甚至有些破舊,水珠般微微蕩漾。

  小娘子眨了下眼,心道:……居然真的有用?

  玄直面色由怔愣迅速變得布滿怒氣,沉聲道:「給我。」

  說完便用劍來挑,李秀色見狀,立馬朝旁邊一閃,將手朝後一放。與此同時衛祁在已抽身來向玄直襲去,陰山觀一名身軀較為高大的道長也眼疾手快與負傷終於從地上爬起的陳皮一齊將廣陵王世子迅速扛去一邊。

  那道長瞧見廣陵王世子面上的變化,心中似是一驚,還什麼話都沒有說,便聽身旁小廝啞著受傷的嗓子解釋道:「那什麼!我家主子,就是生病了……」

  「曉得的,小哥不用多說。」那道長鄭重點了點頭:「廣陵王世子只是生病,我什麼都未瞧見,陰山觀也定不會多言,請您放心。」

  說完,又迅速回身,加入了身後收僵的戰鬥之中。

  陳皮似乎愣了下,不知為何心中稍稍有些不對味兒。

  看來這些道士也都還是有可取之處的,等主子醒來,一定要說點他們好話,叫主子對他們好點……想著想著,又開始擔憂起主子來,望著主子的眼都險些包上了淚。

  可眼淚還沒落下,卻見身旁靠牆躺著的主子身軀,忽然一動。

  第219章 阿迢

  陳皮正吃驚於主子動靜, 那邊廂,玄直飛速還擊衛祁在一掌,似乎連周旋都懶得與他周旋, 坐回輪椅之中, 整個人的視線都還停留在另一邊的李秀色身上, 帶著怒意冷笑:「丫頭,搶我的東西,不要命了是不是? 」

  這廝一整夜裝腔作勢陰陽怪氣,難得見他情緒波動又這般大,李秀色連忙朝退向一旁的衛祁在身後一躲, 只探出個腦袋道:「什麼你的東西?這分明是娘子的物什,你一個道士戴什么娘子家的耳墜?不知羞。」

  玄直似被她氣笑, 冷聲道:「拿來, 我可以給你個全屍。」

  衛祁在聞言偏頭一瞧, 這耳墜正是當日在大理寺外李娘子遭暗箭受傷時他去追蹤所拾, 一直留在身邊為追查那射箭之人線索,他也是前兩日才從李秀色口中知曉原來那人便是玄直,而李秀色當時也專程將耳墜討要了來,說是以備不時之需,他本有些將信將疑——即便是玄直當日不小心落下的,這樣一個破舊普通的耳墜又能有何用處?

  然而眼下玄直的反應這般激烈,實在叫他震驚。他眉頭輕皺,開口問道:「師叔如此在意, 此墜是何人之物?」

  玄直的目光一瞬便黯, 厲聲道:「多嘴!」

  語畢,便在扶手上重重一拍,提劍向這二人刺去。

  「李娘子當心, 顧好自己!」

  衛祁在丟下一句,便匆匆向前迎去。李秀色慌忙退了幾步,險些被一個衝來的凶僵抓到,好在她身材嬌小又身手敏捷,在那殭屍的雙臂下一滾,繞至身後,又抬腳用力一踹,將它正好踹至對面的兩個陰山觀道長面前:「走你——!」

  這邊衛祁在與玄直交了兩手便深覺這個師叔難以對付,即便是壞了雙腿,功力也絲毫不減,更不論其二者本出自一家,他所學招招式式想來這師叔也早已摸清透遍,幾下就以已幾乎將他制了住。

  師傅曾說,他這個師叔雖邪,當年卻是觀中的奇才,無論是道法還是武學,都是一點便通,遠在他人之上,所以才一度為師尊最頭痛卻也是最為欣賞的弟子。

  直到此時正面相對,他才曉得所言非虛。

  玄直眯起眼道:「今夜我本不想殺你。」

  衛祁在於閃躲時被長劍刺破右臂,卻連眉頭都未皺一下,只還用拂塵將劍身用力一卷,沉聲道:「可你已然殺了道清。」

  玄直眼神驟冷,他對長齊手下的這個姓衛的道士其實並不熟悉,只曉得他頗具陰山觀厚望,是這觀中數十年難一遇得道家機緣天資的弟子,他確實能看出這小道士的厲害,可到底太過年輕,又有一個「過分心善、不夠狠毒」的缺陷。

  他並沒有太多的耐心,只點點頭道:「那你——便去陪他罷。」

  說著,哨聲又起,慢院的凶僵愈發癲狂,黑氣籠罩天地,唯獨月色如冰寒依舊明亮。

  院中一方道靈拂塵將將欲擊至一凶僵頭頂,卻見那僵倏然抬頭,原本灰濁的眼底陡然變得煞白,眼中嘣出鮮血濺上他握柄的手,滾燙灼燒感令道靈一痛,手上動作一頓,那僵雙臂倏然高抬,一手抓住拂塵硬生生將木柄扣碎兩半,一手長甲猛然刺入道靈掌中。

  「師兄——」

  道靈身子向後一滾,來不及看自己的手:「無礙!」

  他身側又摔來一個觀中弟子,是被凶僵一口咬去了手臂,倒在地上痙攣不止,另一手卻始終沒放開以銀絲纏繞僵腿的拂塵。那僵愈發兇狠,因跳脫不開銀絲,乾脆朝這弟子猛撲而來,千鈞一髮之際,卻被橫擊而來的拂塵阻攔,道靈紅著眼罵道:「畜、畜生!不得傷人!」

  卻不想,那僵之甲竟生生刺入塵棍所用棗木之中,聽得「滋滋」聲響,腐血滲入木心,僵掌用力一轉,道靈手中所持竟這般硬生生被折斷,整個人也被甩飛出去,與那斷了臂的弟子倒在一處。

  那弟子將將吐了血,額上黑氣翻湧,白眼一番,再沒了生息。

  銀絲被震斷,凶僵趁道靈倒地便要撕咬上來,顱頂卻被重重一刺,直直穿透腦上血肉。

  顧雋拿著劍頗有些手抖,面上還濺了幾滴污血,似乎怔了片刻,才被人一把拉去一邊,似看出他面色發白,撥琴之際不忘道:「你這是救人,並非害人,親手殺個僵沒甚麼大不了的,這般愣著等它反應過來尋仇麼?」

  道靈從地上艱難爬起,看向身旁已無生息的身軀時眼眶一紅,並未多言,只從他手中抽出拂塵攥進手中,再轉身衝著顧雋抹了把眼道:「多謝顧公子!」

  「不謝……」

  陰山觀僅在片刻間竟已占了下風,先前的陣法已然全破,衛祁在並未想到玄直所煉化的凶僵實在難顫,他憂心同門之際也被玄直一劍刺傷落地,口吐鮮血,還未起身又迅速被凶僵纏上,再無暇顧及這邊。

  「目標本非你們,也還想留你們個活路,卻不知一個個都這般找死。」玄直坐於高處,慢慢擦著劍上的血,眺望時眼中神似有幾分憐憫:「也好,反正做道士也並不快活,早日解脫了罷。」

  言罷,目光忽而飛速一轉,盯上另一邊的小娘子,微微笑道:「現在總沒人護著你了?」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李秀色方與一小道合力暫退了一隻僵,眼見那道士還在和僵糾纏,頭頂忽又響起這麼一聲,她渾身一激靈,還未抬頭,身前已逼來一劍。

  李秀色雖武功不好,人卻是敏捷,條件反射一閃竟是躲了過去,她攥著那墜子罵道:「玄直,一大把年紀了,欺負一個小娘子,你要不要臉?」

  身側便是長亭流水,池塘中應當是廣陵王府飼養的銀蛇,正浮出水面吐信,塘中的水有些微微發紅,還飄著兩截凶僵的胳膊。她站在塘邊石上,已然退無可退,夜色中髮絲稍稍有些凌亂,嘴裡還是大聲道:「你若敢動我,我也把它砸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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