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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一回不僅不怕,連迷茫都沒有,就是因為知道醒來後無論如何,厲非都會等他。他以前做手術都沒有人等沒有人陪的。

  「我倒是有點怕,畢竟是全麻手術,」厲非說,「我還沒做過這種手術。寶貝你以前做過嗎?」

  「嗯。」

  「是什麼手術?」

  「……開闌尾。」

  作者有話說:

  娛樂圈緋聞天天都多,兩人一起做菜是被嗑的厲害,但其實不算高調。

  以及沈導還是太自信了,緋聞被厲非反駁以後他就不在意了。就像厲非當年和高子斐的緋聞他也沒在意。他更願意相信他兒子的完美和機械。

  沈明德:我兒子不可能喜歡男人。

  以及闌尾的說法就從這裡開始的。

  第81章

  傅斯霆手腕上一直戴著一隻牛皮手繩,手繩上有一隻藏銀的小狐狸。

  散步時厲非問到過這條手繩,他說是小時候外婆給他編的幸運手繩。

  傅斯霆的外婆在他五六歲就去世了,但他仍舊會說起夏夜納涼,外婆的蒲扇搖得很慢,木椅吱呀作響,抱著小小的他一起數著葡萄藤縫隙里的星星。

  "外婆,天上有多少顆星星?"

  "和你的問題一樣多。"外婆就會笑,然後往他嘴裡塞一小塊最甜的冰鎮西瓜芯,"天上的星星都比不上我們小霆的眼睛亮。"

  手術很成功。

  傅斯霆睜開眼睛時,陽光傾瀉一地,窗外是暖春新綠。

  厲非正在將替他保管的小狐狸手鍊戴回他手腕上。見他醒了,將他微涼的手握在掌心,放在臉上蹭了蹭。

  「怎麼樣,疼嗎?有哪裡難受嗎?」

  傅斯霆搖搖頭,清澈的灰眸中映出愛人的模樣。

  雖然他住的是單間病房,但醫院總是來往嘈雜。厲非陪了他幾天,明顯睡眠不足。

  「我沒事,所以你回家……睡一會兒好不好?」

  「這次不是趕你走,」他輕聲說,「可你也要休息好,不然我會擔心。」

  不同的人對麻藥的反應不一樣,傅斯霆醒來後倒是很清晰、不說胡話,但一直困困的眼皮打架。

  厲非手掌摸了摸他的頭:「那你也好好睡,等晚上醒了我再回來陪你。」

  「嗯。」

  傅斯霆睡著後,厲非也回家休息了一下,五點多又起來了。晚上是明家的老爺子的生日酒會,他必須帶上禮物像模像樣地出席一下。

  ……

  酒會一切順利,他挑的古董字畫很得老爺子喜歡,討厭的霍成臨也沒來。

  倒是有一個霍成臨的愛慕者,滿是敵意地湊了上來。

  不是每一個年輕孩子都能輕易看透無恥叔叔們的本色。不對等的資源誘惑、忽冷忽熱的套路手段、將閱歷包裝成認知差的降維打擊,這些把戲永遠有效。

  甚至別說霍成臨,就連沈明德五十歲頂著那麼差的名聲,仍是圈內香餑餑的「陰鷙老帥哥大導演」,至今往上送的年輕孩子絡繹不絕。

  厲非理解不了,但現實如此。

  眼前的孩子甚至不是衝著錢來的。他其實是厲非一個發小的弟弟,家境很好,今年才十九歲。但可能是因為他爸在他生下來沒多久就拋妻棄子跑了,從小缺父愛的他不知怎麼養成了只喜歡老東西的戀父癖好。

  世界上的人果然形形色色。

  傅斯霆也爸爸也一歲多就跑了,他就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愛好。

  十九歲的小男孩被家裡慣壞了,一開口就水準很低:「厲非哥哥,你知不知道圈裡都在傳你最近跟一個出身特別差還殘疾的暴發戶在一起了,好離譜啊!」

  厲非黑瞳看著他:「明爺爺就在旁邊,而且我記得霍念伯伯也是用拐杖的,對吧?」

  明爺爺就是今天的壽星公,霍念則是霍成臨的叔叔,霍家實際上真正掌權的幕後大長輩。兩個老爺子都是三十多就拄拐,一個是圈子裡德高望重的老爺爺,一個則是隨時能把霍成臨罵得不敢吱聲的人物。

  男孩一下被噎住了,臉色很難看。

  厲非想走,卻又停下腳步:「而且你不覺得……靠自己白手起家的人,其實遠比你我這種靠繼承家產而有事業的,要厲害和值得尊敬多了。」

  「腿有問題,也總比腦子有問題好。」

  「你可以回去把這些話一五一十學給你的霍叔叔聽,告訴他我和他從來不是一類人,不會只沉溺於『完美的藝術品』而永遠沒辦法看見真實的『他人』,更不會像他一樣雙腿健全但總喜歡往陰溝里走。」

  男孩臉漲得通紅,惱羞得快哭了。

  厲非離開後,一個去露台待了會兒吹吹風,腦子有點亂。

  最近霍氏集團爆出了很多負面新聞,一會兒是高層領導集體聚賭的錄音和視頻,證據確鑿幾乎端掉整個集團公司決策層。一會兒又是稅務問題被查,股票大幅下跌。

  一夕之間霍氏搖搖欲墜,美國那邊的背後保護傘似乎也並不想伸出援手,反而像是想把霍家棄如敝履一樣拋棄掉。

  商業公司都是利益至上、見風使舵的。背後勢力的做法,讓其他很多相關企業也開始明目張胆地落井下石、雪上加霜。

  雖然現在這種情況圈內也常見。背後勢力如果從頭到尾只是把霍家當狗,把狗在沒用的時候扔出去自生自滅很正常,這裡面根本沒有任何感情的考量。

  但其實如果換做厲非,他覺得他應該不會採用這麼容易逼得自己的黑手套狗急跳牆的做法。而是會選擇溫水煮青蛙,讓霍家在懷抱微茫的希望里漸漸一無所有,再無反抗。

  無論如何,厲非覺得不對勁的是……面對大廈將傾,霍成臨的態度似乎太平靜了。

  不僅仍舊聲色犬馬,甚至前陣子幾次宴席碰到,都還有閒心到他面前一副很熟的樣子指點江山。

  這不太正常。

  霍成臨不該這麼腦殘。雖然他們圈子裡很多高高在上久了的人飄了以後,都很容易變得瘋狂又離譜。但像霍成臨這種私底下害人無數的陰狠之人,不該突然昏庸。

  絕對沒道理這個關頭還有那麼多閒心還來關心他的感情生活,自己不來還要放人來挑釁。

  這是為了讓他放鬆警惕,還是某種程度上的暗示威脅?

  厲非黑瞳沉沉,異常心煩。

  ……

  當晚回去路上,他還是打了個電話給施勞德。

  十幾分鐘之後,一個遙遠的號碼回了電。黃晨瀚一家現在被他和警方保護起來了,全家正在東南亞一個很安全的海島上。

  對面阿姨的聲音背景里有海風,她喃喃說:「都好,都好,晨瀚現在都能想起一些大學時候的事情了!」

  她停了停,又忍不住問:「小非啊,我和他爸……什麼時候能回去啊?這裡什麼都好,海也漂亮,鄰居也淳樸,可實在是語言不通,食物也吃不太慣。我知道你是為我們好,可是……」

  厲非只能垂眸安慰:「叔叔阿姨,麻煩再等等,再忍耐一下。為了你們的安全,就快了。」

  他終於在晚上十一點回到了醫院。

  護士說傅斯霆晚上醒了一會兒,但沒等到他又睡了。

  人在手術前幾天是需要睡很多才能恢復的。厲非很快也在他身邊的小床躺下,經過一晚上的應酬,現在聽著愛人的呼吸聲,總算整個人能夠平和、放鬆下來。

  但一點睡意都沒有。

  明明其實很困……厲非躺著,忍不住有些自嘲,他作為明星上了那麼多舞台,輝煌過也被誤解網暴過,還以為早就練就了金剛不壞身,結果到頭來心態還是不夠強大。

  至少遠遠比不上他的祖父柏培學。

  老爺子跌宕起伏的一輩子,在戰爭轟炸中、在冤枉牢獄中仍舊能吃能睡,他讀了那麼多次爺爺的傳記,終究還是比爺爺當年差勁了很多。

  「傅斯霆。」月色下,輕輕叫了一聲身邊人的名字,握住他垂在床邊微涼的手,十指緊扣。

  也許又是他杞人憂天。

  也許根本什麼事都沒有。可是萬一有人真在暗中圖謀什麼,有潛在危險的情況下,他是否還是應該……暫時表面跟他疏遠一些才更好?

  可他又不想讓愛人難受,何況疏遠真就能讓那些老狐狸信服麼?他閉上眼睛,又想起著秦局說過讓他相信警方的情報源,還承諾隨著收網行動的深入,他和傅斯霆身邊一定會有便衣保護。他自己也已經僱傭了安保團隊。

  無論如何,不能再發生黃晨瀚那種事了……

  月色漸漸升起,路過窗戶灑下清輝。

  厲非睜著黑瞳看著醫院的天花板,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也能升起毫不猶豫去殺人的心。

  他以前不是這樣。

  哪怕一直記著媽媽、黃晨瀚的委屈,總有一天會把沈明德、霍成臨打入地獄,但他一直有點冷血動物的特質,能沉默而不動聲色地謀劃漫長的。

  可最好誰也別動傅斯霆。

  如果有人動他,厲非腦海里閃過的場景甚至都不是用槍。他會親自咬著牙,用盡所有原始的獸性用並不大的拆骨刀一片一片、一刀一刀親手把對方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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