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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松玉:「要不我們——」

  湯呼呼的玩具也是籃子裝的,他把籃子推到老爺爺身邊,也揣手蹲了下來。

  「爺爺,呼呼可以蹲在這裡嗎?」

  「可以啊。」

  湯呼呼於是又自來熟地把兩人的籃子嚴絲合縫靠在了一起,像挨著瑞×咖啡的蜜雪×城。

  林松玉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湯呼呼你就該早生八十年跟你曾祖父一起街邊賣膏藥白手起家。

  生得晚了,寶寶你現在是標準富三代寶寶。

  哪怕是謝琢都做不到幫湯呼呼吆喝,於是林松玉也心安理得地坐在旁邊的花壇上,仿佛路過曬太陽的低調帥哥。

  有一個牽著小孫子的短髮奶奶過來,從籃子裡挑了兩個雞蛋。老爺爺將籃子裡歪斜地收款碼擺正。

  短髮奶奶掃碼付款,「四塊錢,付過去了。」

  奶奶挑雞蛋的時候,小男孩盯著湯呼呼框裡的玩具,湯呼呼站起來,把玩具一一搬起來展示:「這個是消防車。」

  他放在地上按了一下開關,消防車的燈亮了。

  湯呼呼:「這是顯微鏡。」

  湯呼呼嘟嘟囔囔一些不知道是不是謝琢教他的專業詞彙,「鏡座可以拆掉噢」、「放大180倍」、「玻片我爸爸洗得很乾淨噢」、「我爸爸是博士」……試圖教會潛在顧客顯微鏡下的奇妙世界,但顯然顧客寶寶不感興趣。

  好吧,湯呼呼把顯微鏡擱在一邊,又搬起來一架坦克。

  林松玉在這一瞬間從湯呼呼身上看見了遺傳自謝琢的奇妙血緣,眼裡流露出自己都不曾意識到的笑意。

  湯呼呼繼續兜售玩具:「哥哥,這個只要……」

  「五個雞蛋!」湯呼呼想好售價,伸出五根短短的手指。

  十元錢。

  小男孩抱著坦克,「奶奶,弟弟只要五個雞蛋!」

  這裡很多玩具攤子,大多是塑料小玩意,像湯呼呼這種電動的,都是用箱子裝得高大上,一問價格大車八十,小車四十,而且遠不如湯呼呼籃子裡的款式別致。

  短髮奶奶這才注意到,湯呼呼這個小不點是賣玩具的,十塊錢不貴,但是二手玩具必須砍價。

  「兩個雞蛋。」

  湯呼呼搖頭:「奶奶,兩個雞蛋不夠我爸爸吃,我爸爸生病了。」

  短髮奶奶被他一句話說得愣住:「五個就五個,你要雞蛋還是錢?」

  「謝謝奶奶!」湯呼呼眼睛一亮,呼喚爸爸,「爸爸!」

  快把收款碼拿出來。

  林松玉:「……」

  短髮奶奶:「……」看著沒病啊。罷了罷了,小崽兒怎麼想出用雞蛋標價的,這麼可愛的小崽子送他十個雞蛋吃又怎麼樣。

  林松玉嘆氣,剛才就該把謝琢的手機帶出來收錢。

  五秒後,林松玉打開微信收款碼,做成了一單非常微小的生意。

  錢還沒捂熱,湯呼呼揪著爸爸的褲子:「爸爸,買五個雞蛋。」

  老大爺指著湯呼呼籃子裡的玩具,道:「爺爺用雞蛋給你換,都是五個雞蛋嗎?」

  湯呼呼:「對噢!」

  老大爺給孫子挑走了湯呼呼的能儲水噴水的消防車,湯呼呼親自挑了五個圓圓的土雞蛋。

  「爺爺多給你一個。」

  「謝謝爺爺!」

  林松玉拎著六個雞蛋,嘆了口氣:「不如你倆把位置整合一下,買一輛19.9的車送五個雞蛋吧。」

  湯呼呼長長的睫毛上下閃了一下,很快算出玩具車的價格還是五個雞蛋。

  為什麼要合起來賣呢?

  不知道噢,但是爸爸把一袋雞蛋掛在車車上,呼呼的玩具車和爺爺的雞蛋很快就賣光了!

  小崽子還收到了好幾張現金,小口袋鼓鼓的。

  而且還有六個雞蛋!

  湯呼呼興奮地回到醫院,看見謝琢,激動道:「爸爸,我們有雞蛋吃了!」

  同時,小手從口袋往外掏錢,把一卷現金放在桌子上:「給爸爸的。」

  謝琢疑惑地看向林松玉。

  林松玉:「你兒子砸鍋賣鐵給你攢醫藥費呢。」

  湯呼呼喝著下班後的熱牛奶,狼吞虎咽,不行噢,鍋不能賣,爸爸要做飯。

  謝琢立刻反應過來,湯呼呼去擺攤賣玩具了。

  患難見真父子情。

  但謝琢更驚訝於林松玉居然願意陪湯呼呼擺攤,而且看這架勢,林松玉並沒有動用鈔能力雇買手。

  這就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住院的感受嗎?

  謝琢這一生沒少跟醫院打交道,小學時他在課堂上發高燒,老師會送他去醫院打吊瓶,看著醫生掛上輸液瓶後,便匆匆趕回去教學。中學之後,生病他可以一個人去診所了,怎麼去怎麼回。

  一直有人陪伴是這種感受嗎?

  第47章

  林松玉看著桌上小崽子眼巴巴獻上的一團零鈔、正大口喝奶的小崽子、以及發愣的謝琢,心裡頭慢慢的軟塌塌的,也不覺得早上跟湯呼呼去擺攤還給他出謀劃策搞飢餓銷售是很滑稽的事情了。

  小崽子沒有學會怎麼挽留叔叔或者爸爸,但是他從謝琢這裡,學到了怎麼愛人。

  被愛包圍著,做什麼事情都很有意義,就算是五個雞蛋一單的小生意,好像也比林松玉簽過的那些個大合同在他生命中留下的痕跡要重。

  林松玉很想抱一抱……湯呼呼,於是把他抱起來了,親親他的小臉蛋:「謝琢,今天針灸的感覺怎麼樣。」

  天道說幾個療程後會給謝琢恢復,林松玉不知道是逐漸恢復還是幾個療程後一步到位,也沒有把握天道會不會說話算話。

  謝琢道:「感覺好一些了。」

  「真的?」林松玉驚喜,看來是逐步恢復的那種,「得趁熱打鐵,那天道看起來很忙,還是幾個同事分工合作互不通氣,一件事情在案頭放久了,難免被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蓋住。」

  林松玉沒說,天道看起來推崇苦難教育,搞不好其他天道之子也慘兮兮的,謝琢歷經苦難,苦盡甘來,比慘八成是比不過其他天道之子了,沒有那麼被天道重視。

  林松玉也不希望謝琢再跟任何人比慘,他希望跟天道的交道到此為止!

  「明天我再給你約一個紅外線理療。」

  「還有中藥西藥你都喝一點。」

  「沒事你就自己鍛鍊鍛鍊,要拿出恢復的決心。」

  「加油。」

  「爸爸加油!」湯呼呼吞下一口奶,重重地重複。

  謝琢:「嗯,不負所望。」

  該睡覺了,林松玉剛才就看見屋裡多了一張兒童床,他只是跟院領導那麼暗示一下,旨意便傳達落實到了病房裡。

  兒童床和病床並在一起,湯呼呼看見這張小床,有些新奇地爬了進去,驚訝道:「正好一個呼呼!」

  跟量身定做一樣。兒童床是原木色,到處磨得圓潤水滑,湯呼呼躺在裡面,就像盒子脆筒里的糯米糰子,一踢腿奶餡兒就溢出來了。

  林松玉:「這是護士阿姨給呼呼擺攤賺錢的獎勵。」

  噢?

  原來嘗試了小床就一骨碌爬起來的湯呼呼停住了往大床爬的動作。

  是給呼呼擺攤的獎勵嗎?那呼呼要睡一睡!

  林松玉緊挨著兒童床躺下,把小崽子的出口堵住,講故事哄他睡覺。

  他今天很累了,講著講著,幾乎是和湯呼呼同步入睡。

  謝琢放下棉鞋,起身幫林松玉蓋好被子,又勾了一小時鞋子,才關燈上床。

  翌日,謝琢做紅外線理療,就沒有那麼場面駭人了,但他還是請求林松玉把湯呼呼帶走,不想給湯呼呼留下太多治療畫面。

  林松玉今天要開好幾場會議,提振集團今年發展的士氣和目標,湯斐珠也要出席。

  他開著車,在小區里轉了一圈,想把湯呼呼暫時放在張瑾玉家裡——表哥家裡有兩個孩子,湯斐珠帶呼呼的時候,去交流認識了。

  還未下車,林松玉轉頭跟后座兒童椅上的小崽子商量:「呼呼去三舅舅家裡,跟哥哥姐姐玩,爸爸去開會,中午來接呼呼吃飯,可以嗎?」

  湯呼呼大眼睛眨了一下,似乎是沒想過昨天跟林松玉出去擺攤快樂了一天,而今天得跟爸爸分開一天。

  他對林松玉也產生了一點依賴性,但是湯呼呼是上過托班的小孩了,他懂得沒有寶寶可以整天都跟爸爸在一起。

  「可以的,爸爸。」

  林松玉聽見他沒有說「可以噢」,咬了下唇,決心教他不用這麼懂事,道:「如果呼呼想要跟爸爸在一起,就說【呼呼想跟爸爸呆在一起】,爸爸會想辦法。」

  湯呼呼眼睛一亮,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腦袋仰起來,整個身子最大限度地湊近前座的林松玉,猶豫了一會兒:「呼呼想跟爸爸呆在一起,可以嗎,爸爸?」

  「可以啊,讓爸爸想想辦法。」林松玉故作思考。

  湯呼呼緊張又期待地看著林松玉。

  林松玉打了個響指:「爸爸有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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