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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行川嚴肅道:「我找人諮詢過了,如果你之前使用了相關編程或者建模之類的軟體,都會有歷史代碼、編輯記錄上傳到遠程庫保存。或者做了電子存證也可以,我來查這個,你去找找那什麼et…?」

  「是git,遠程倉庫。」餘光看到裴行川正在公證存證的數字產權處填信息,萬山朗手在電腦觸控板上有以下沒一下地劃著名,「就這麼幾個工具軟體,還是我那天晚上現場下載的。只有手稿,怎麼會有記錄。」

  兩分鐘翻完了所有平台,果然一片空白,著實是沒什麼好檢查的。

  「我昨天上午跟世燦的吳總見面,他暗示我,是有人故意要整你。」裴行川頭也不抬。

  「整我??誰這麼閒,我得罪誰了嗎。」

  「不一定吧,資源就那麼多,惡性競爭也有可能……怎麼沒有呢。」

  裴行川眉頭緊蹙,盯著空白的已存證證據頁,不死心地又退出重試,「會不會存在你父母的名下呢?或者你手機里有沒有記錄?」

  萬山朗安慰道:「算了吧,我平白無故存我媽名下幹什麼。」

  「那看看手機。」裴行川拿過他的手機,習慣性刷指紋……沒打開。兩人俱是一愣,萬山朗忽然想起這事,輕咳了聲,「之前、之前忘記了鎖屏密碼,就換了。」

  裴行川注視著鎖屏上提示指紋錯誤,半晌,「……哦…那算了。都這麼多年了,應該也沒有。」

  自討沒趣,他將手機還給萬山朗,無言的尷尬蔓延,萬山朗趕忙道:「我給你重新錄上!」

  「我錄這做什麼。」裴行川笑道:「不是在說存證的事嘛。」

  「……對,存證。」方才腦海中一個念頭轉瞬即逝,萬山朗有點懊惱,轉而問:「對了,世燦的高管為什麼要提醒你這個。」

  「不想讓我干預吧。」裴行川將平板丟一邊,有點泄氣,「老登,管得真寬。」

  「那你還來。」萬山朗將平板拿過來,跟本子一起理好,輕嘆道: 「裴行川,我該怎麼報答你。」

  裴行川將眼鏡取了,「這都沒幫上忙。你我之間,不必說這些。」

  可是兩千多公里,中間橫著高山大川,是遙遙隔了日月輪轉披星戴月的距離。萬山朗下床將東西放在了書桌上。初冬入夜的絲絲寒意透膚徹骨,他腦子前所未有地清醒,清醒到有些不敢轉身再看他。

  沉悶的心跳聲,快要扼不住,從喉中吐出。碧藍蒼穹之下,他隻身一人找來這裡,遠遠沖自己招手的畫面猶在眼前,萬山朗覺得,他可能會為這個瞬間,動心一輩子。

  「我總覺得事情有點奇怪。」

  裴行川沒留意萬山朗僵硬的身體,自顧自地分析,「只有手稿,怎麼可能會泄露呢?既然是世燦建立之初的作品,吳猜應該就是主創之一,他的態度也很奇怪,我總覺得他是知道點什麼,但現在想袒護手下員工,只想把世燦摘出去——」

  「你說什麼?」

  萬山朗僵硬地轉過身,「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兩相對視,裴行川不明所以地望著他,精準定位到他的疑點:「……吳猜為了袒護手下員工?」

  第70章

  電話彩鈴幽幽迴蕩, 萬山朗趴在宿舍樓外的欄杆上,垂頭盯著手機上面等待接通的「吳小胖」三個字。

  吳小胖,也就是他小學在網吧結識的髮小吳猜。

  中考分流之後,各自都有疲於應付的學習生活, 聯繫少了很多。上次見他還是在高一, 小胖子那時候已經開始憂心未來, 憂得都瘦了半斤, 白頭髮扎堆兒往外冒。萬山朗信誓旦旦地拍板, 「以後我要開自己的大公司,你跟著我混!」

  上次在體育館擦肩而過, 萬山朗只覺得那少白頭有些熟悉。卻不曾想,是童年玩伴咔嚓一下抽條,長成了個挺拔的成年男人。

  萬山朗自欺欺人地想: 「不是他吧,可能只是名字一樣而已?」

  可是他很快推翻了這個猜想。那些靈感他陸陸續續攢了好多年,只在很久之前發給吳猜看過。就等從學校出去後,大展宏圖。

  「那是我授權給他了?很有這個可能。」

  半晌,嘟嘟的響鈴不停, 始終沒有人接起。萬山朗自言自語,「可上次在體育館見面,他為什麼會裝作不認識我。」

  終於, 在第三次打過去的時候, 對面接通了。吳猜不耐的聲音傳來, 「餵?幹什麼。」

  「吳猜。」萬山朗問:「吳總, 是您嗎?」

  「……」

  電話那頭,吳猜閉著的眼睛唰一下睜開,瞪著天花板,沒吭聲。

  看他沉默, 萬山朗心裡隱隱有數了,「上次在體育館,你為什麼裝作不認識我。」

  英海市某高檔小區內,亮起了一扇窗,吳猜翻身從床上坐起,頭疼道:「…有這個沒必要嗎?」

  萬山朗冷笑:「那你這幾天的熱鬧看夠了嗎?《深淵》里的那些明明是我的設計!為什麼會成了你的?」

  電話那邊沉聲道:「裴行川跟你說了?」

  「我又不是瞎子,我自己看不到??」萬山朗怒道:「我當年把手稿發給你,完全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那你想怎麼辦。」

  「我要你公開道歉!」

  「嘶——」

  「??你還不樂意?」萬山朗更生氣了,失望至極,「電話全程錄音,你等著法院傳票吧!我要告你!」

  「等一下!」吳猜小心翼翼地問:「裴行川在你邊上?」

  「他不在。」

  「他不在??」

  吳猜氣沉丹田,黑著臉罵道:「萬山朗,你瘋了吧?你是不是有病?前兩天法務還頭疼地問我說:『吳總,你說萬總會不會為了做戲做全套告我們?』我說:我他媽怎麼知道?!你個色令智昏的傻逼,腦子裡長的是幾把嗎?還真告啊?!我在外面當哈巴狗,你這大爺當得可真痛快,烽火戲豬狗是吧?!!」

  萬山朗眉頭緊皺,「你怎麼還人身攻擊。」

  「人身攻擊?你現在要是在我面前,我讓你知道什麼叫人身攻擊!」

  吳猜氣得差點顛倒過去,在臥室里走來走去,粗聲粗氣質問道:「說好就出去大半年,今年年底前就回來,你前面是為了去照顧嫂子,我還能理解,後面又是幹啥?最近更是可惡!你說說你這兩個多月,電話一個不打,郵件一封不回,幸好沒有緊要的事情,你你你……你這個逼,太不是東西了!」

  「等等!」萬山朗被罵懵了,突然發現事情不太對勁,「你在說什麼,我前段時間撞著腦子,忘了點東西。你說慢點。」

  「呵,別以為裝失憶我就放過你,萬山朗我告訴你,我看上的那艘遊艇,你必須給我買了!……」吳猜嘴角的冷笑逐漸僵住,後知後覺,「你忘了多少??」

  「也沒多少。」萬山朗說:「也就七年的樣子吧。」

  「七年?!」

  吳總的破鑼嗓子一出,隔壁山頭養的雞都開始打鳴兒了。衝擊力太大,吳猜緩了一會兒,發蒙的腦子逐漸緩過來了:

  「……瘋了瘋了……你繼續當你的周幽王吧,我…我該把篡權奪位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說完,啪嗒一聲掛斷了電話。

  萬山朗對著手機一臉懵,「啥意思?」

  五秒鐘後,吳猜的電話又打了回來,萬山朗秒接,「我相信你一定是經歷過激烈的心裡鬥爭,最後選擇了正義。」

  吳猜心如死灰,「跟著你沒一天安穩日子過。」

  萬山朗笑笑,「如果我有隨隨便便給你買遊艇的實力,那你跟著我的日子應該不會太難過。準備好了的話,我們開始第一個問題,《深淵》是怎麼回事?那就是我開發的遊戲對嗎。」

  吳猜撇嘴,語氣拖得像是連續犁了八十畝旱地的老黃牛,「是。」

  萬山朗疑惑:「我現在難道不是一個大明星嗎?」

  「大哥,你看看你中間這些年為0的戰績,娛樂圈更新疊代,早就不缺你這口老草了。」吳猜:「放棄吧,還是當資本家割韭菜掙錢。」

  「好吧。」萬山朗又問:「那我現在是什麼?世燦的高管、股東,還是……?」

  「我親愛的董事長兼執行長,您說什麼呢。」吳猜無力地說:「整個世燦都是您的。」

  「哇塞。」

  萬山朗開心了,「這就是天上掉餡餅的感覺嗎,真爽!」

  「……你又爽了。」

  吳猜已經沒力氣吐槽了,「當年咱倆吃了多少苦,怎麼熬鷹一樣熬過來的,您倒是全忘了。」

  萬山朗:「好漢不提當年丑。」

  接下來的二十分鐘,兩人你來我往進行了一場深刻的思想交流。談到最後,又你一言我一語互嗆了起來。

  「不是,我還是覺得離譜。」吳猜說:「你失憶了兩個多月,別人不知道也就算了,叔叔阿姨難道沒跟你講?……不對,你這個逼,整天守在裴行川身邊,他們肯定顧忌著你囑咐的事沒敢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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