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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嚯,特種兵。」萬山朗揚眉,「那咱老闆應該沒叛逆期。」

  「……我真服了你倆。」

  說笑著,在一處岔路口,萬山朗無意朝窗外瞥了眼,他看見一輛眼熟的保姆車駛離車隊,朝著另外一個方向去了。

  「那是……裴老師的車?」趙小小也認出來了,看著這個方向,疑惑道:「他要去機場嗎?」

  「不會吧。」萬山朗嘴巴抿成了條直線,眼睛緊緊盯著那輛車,直至轉入拐角再也看不到。

  「他說好要跟我一起去找我爸媽的……」

  第15章

  「習習,你眼睛沒事吧?」

  裴行川摸著手裡沉甸甸的琴盒,聞言望向老人,溫聲道:「沒事的。」

  這話顯然並沒有可信度,看著他眼底的血絲,唐桐欲言又止,「你平時拍戲累不累呀?」

  「真的還好。」裴行川知道她誤會了,解釋道:「我今天下水拍戲,要在水裡睜眼。等明天就能好了。」

  「這樣啊。」

  唐桐已年過六十,滿頭華發燙成大捲兒垂在肩頭,身段氣韻仍能看出當年絕佳風華。

  她將手中摺扇一併,扇柄挑起裴行川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嘖道:「我們習習眼睛長得這麼漂亮有神,天生就是為熒幕而生的。你可得把保護好,這是咱吃飯的傢伙。」

  裴行川失笑,「您以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演奏家不還是在舞台上嘛,差不多。」唐桐笑了聲,彈開扇子輕搖著,悠悠道:「只要是在台上就好,只要是你想要的就好。別的,都去他媽的。」

  裴行川像是已經習慣了她突變的畫風,並沒有太驚訝,反而再度沉默了下來。許久,才道:「你說的對。」

  車窗外的世界飛逝,很快就到了終點。臨下車前,唐桐不舍地看著他,「習習啊,你什麼時候再回來看我這個風燭殘年的老太太?」

  非常自然地要求對方約定下一次見面,完全沒給拒絕的機會。

  司機忍不住從後視鏡看了一眼這位奶奶級的美人,心中訝異。他是裴家僱傭的人,是見識過這位裴少爺陰晴不定的脾氣。有些好奇他會不會跟這個老太太翻臉。

  裴行川想了想,「我接下來要去錄個綜藝,等忙完這一陣就能回來。」

  「什麼綜藝?」

  「戀綜。」

  「哎呦呵。戀綜?!」唐桐是個走在潮流前線的老太太,自然知道戀綜是什麼。她捏著扇子苦思冥想,「你不是有對象了嗎,嘶……我上次去參加你的頒獎典禮,聽他們說你跟那個男的…叫那個那個……」

  用腳趾頭想,裴行川都知道她想說的是誰,「……萬山朗?」

  「對!」唐桐眼前一亮,「他們說這小子是你對象。真的假的?」

  司機再一次驚掉下巴,看向後視鏡時,卻正好與唐桐掃來的視線對上。

  那張臉上明明掛著堪稱教科書般慈祥和藹的笑,但看向自己的眼神卻像鷹隼一樣銳利。

  裴行川搖了搖頭,「炒作的。」

  「好吧。」唐桐有點遺憾,「不管男的女的,談了的話記得帶回來給我看看。」

  「好。」

  回去的路上,看著外面越來越熟悉的街景,裴行川出神了許久,開口道:「是回家嗎?」

  「對。」司機有些心不在焉道:「太太說是家宴,只請了相近的親戚。」

  裴行川偏過頭,瞥了眼旁邊的琴盒。

  「嗯。」

  轎車駛入別墅大門時,遠處重疊的山巒間,最後一絲夕陽正好沒入黑暗。所幸天光未盡數收起,前院的布局能看清個七七八八。

  裴行川發現院子裡多了幾盆不知品種的花,院牆上的牽牛被清理了,一條鞦韆靜靜垂在院中那棵大樹下。

  站在院子裡,隱約能聽見裡面的說話聲。許久未見,親人的音容近在眼前耳畔,不知怎的,裴行川竟生出一種近鄉情怯。

  天盡頭的習習涼風拂動髮絲,無聲無息撫下了他有些焦躁的心。

  「叮鈴鈴——」就在裴行川抬腳準備進去時,手機鈴聲驀地響起。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接通了電話。

  「餵。」

  「你在哪兒?」

  突如其來的發問,讓裴行川有些莫名其妙。聽到那邊嘈雜的背景音,他稍稍將手機拿遠了點,「我回家了。」

  「回、你回家了??晴莊嗎?」

  沒想到趙小小一語成讖,萬山朗懸著的一顆心終於吊死了。

  他煩躁地抓了把頭髮,擺擺手打發走拉他入座的人,大步奔向酒店大門,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接電話,「餵?還在聽嗎?」

  「你沒錢回慶京了?」除此之外,裴行川也想不到他有什麼找自己的必要。聽到那邊短促的呼吸聲,他低笑了聲:「你不至於連一張機票錢都沒有吧?」

  「誰說我是為了錢找你啊。」萬山朗氣不打一出來,看裴行川這絕口不提的樣子,他心涼了半截,「之前說好去找我爸媽,你咋一聲不吭就跑了?你不會是故意耍我吧?」

  裴行川一愣,萬山朗質問的語氣讓他很不舒服,眼底划過一抹冷意,否認道:「不可能,我不想去你父母家,我根本就不會答應。」

  萬山朗氣得眼睛都睜圓了,氣急敗壞道:「裴行川!你怎麼能說話不算數!!」

  「你有毛病吧?沒事多吃點藥。」裴行川越想越氣,抬手乾淨利落地掛斷了電話,掐斷了對面跳腳的怒聲。

  就這麼一會兒,天色已然暗了下來。瑩瑩燈光從房子中透出,裴行川心中鬱悶無比,低低舒一口氣,拎著琴盒朝大門走去。

  「行川回來啦?」

  聽見關門聲,溫應慈驚喜地看著門口進來的人,迎上去要接裴行川手裡的東西,「直接從片場回來的嗎?哎喲,你眼睛怎麼回事?!」

  「媽,沒事……」裴行川躲避不及,被溫應慈捧住了臉。

  媽媽的掌心是那麼地柔軟溫暖,像臘月里暖陽拂面。這陌生的感覺叫他微微屏住呼吸,安靜地注視著那雙眼睛裡流露的心疼,如同一根棉線鑽進了心臟的縫隙里來回拉鋸。

  「怎麼弄的?去醫院看過了嗎?」

  「還沒,但是買了藥。」看不到自己眼中閃爍著的,近乎雀躍的光,裴行川有些侷促地垂下眼睛,語氣輕鬆道:「今天在水下拍攝,我潛水潛了好一會兒。還好我之前學過游泳,一遍就過了。還挺好玩的。」

  「太危險了吧。是在野外拍攝的嗎?」

  溫應慈纖細的柳眉輕輕蹙起,「你什麼時候學的游泳,我怎麼不記得呢?」

  聽見動靜,樓上驀地咚咚咚傳來一陣腳步聲,裴行樂扒在躍層的欄杆上朝下望,「哥!你終於回來了!」

  裴行川聞聲望去,朝他招了招手,「下來,我給你帶了禮物。」

  「哇!謝謝哥!是什麼禮物啊?」

  「你猜猜?」

  裴行川想起溫應慈方才的疑問,朝她笑了笑,「以前學的。在鄉下時。」

  「……你自己下河學的吧?」溫應慈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竟也沒再說什麼。留意著身後,轉而壓低聲音道:「樂樂他今年文化課成績發揮失常,沒能考進理想的學校。這段時間一直情緒低落。你記得別提他傷心事。」

  裴行川沉默了片刻,「可以復讀。我之前的學校每年都開有高復班,都是很有教學經驗的老教師代課。」

  「他已經復讀一年了,而且他就這軟弱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高三時學習壓力大,情緒崩潰了好多次,我跟你爸都擔驚受怕他想不開,一直開導他。送他出國…我們又捨不得。」

  溫應慈輕嘆了口氣,提及過去的事時,眼中隱約有淚光閃爍,「算了,也不求你們能有多大出息,平平安安地就好。這個學校先去讀,等過段時間花錢幫他轉校。」

  「也行。」

  咚咚咚的腳步聲跑近,裴行川見他來了,便將琴盒遞給了他,。接過盒子裴行樂迫不及待地打開了,當看到那古樸的琴身,他驚呼道:「天吶!哥,求你告訴我這不是仿的!」

  裴行川攤了攤手,「這把琴送走的音樂家估計有十來個了。」

  「天吶!哥我愛死你了!!」

  經裴行樂這麼恩將仇報地一嗓子嚷嚷,在後廳的客人們都聽見聲音過來了,遙遙地就聽見此起彼伏的笑聲:「大明星回來了!」

  「哎呦,陸安!」

  「我們家的大明星回來嘍~」

  「快快快給我簽個名!」

  陸與安是他最近正在各大平台熱播的懸疑劇:《詭事》里的角色,在相熟的親戚朋友面前被叫劇里的角色名,真的讓人有種裸\奔的羞恥。

  忙舅舅姑姑大姨小姨大伯二伯表叔表嬸地叫了一圈,裴行川被圍在中間躲都沒地方躲,聽見身邊的調笑,感覺自己就像馬戲團里的猴兒,快尷尬瘋了。

  他只能在心中暗暗慶幸,幸好這次沒有人喊他的台詞。

  鬼知道他上次大年初二去外婆家拜年,剛進門,一親戚當著二三十號人的面,用他劇里一句特別中二的台詞歡迎他的到來時,那種眼前一黑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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