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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沒事兒。」萬山朗翻身下床,煩躁地抓了兩把亂糟糟的頭髮,趿拉著拖鞋走到了沙發邊一屁股坐下,扯過兩大包食袋翻了翻,「這麼清淡,你餵羊呢。」

  「傷好全之前要清淡飲食。」

  趙大大看到那沓仿佛被牛嚼過的劇本,眼皮跳了跳,「就明天一天,把老師空運過來也來不及了。等殺青後你立即要去拍攝戀綜和一些商務,估計也沒時間……不過裴老師不就是央電優秀畢業生嗎,直接找他唄。」

  說著,趙小小曖昧地朝他擠擠眼,「他肯定很樂意教的。」

  「?」萬山朗一臉迷惑,「誰給你的自信,梁靜茹嗎?你覺得裴行川,像是個能好好交流的良師益友?」

  「是你們偉大的愛情。」

  在萬山朗一拳砸來之前,趙小小以精確到0.5厘米的間距,偏頭躲開。拳風吹乾了他鬢角冒的一滴冷汗,「不然我也沒辦法了。你等著路透傳到網上,被你那些可愛的粉絲們做成表情包吧。」

  「。」

  一分鐘後,萬山朗心不甘情不願地上樓了,出門前,他看了眼上次丟在鞋柜上的房卡,拿起來揣進了兜里。

  此時外面的天已經全黑了,裴行川應當早已經回酒店了。可萬山朗在門外敲了半天門也沒聽見動靜。

  就當他以為人還沒回來,不耐煩地準備回去時,突然聽見裡面傳來一聲悶響,像是什麼東西砸重重在地上的聲音。

  「裴行川在裡面?!」他眼神一凜,當即摸出房卡推門而入……

  「他為什麼總喜歡無腦做事?!」

  裴行川暴怒的吼聲再度傳入耳中,萬山朗動作頓了頓,快步朝內客廳走去。

  他看到裴行川坐在那裡,垂頭將臉埋在掌心,面前的玻璃茶几碎成了蜘蛛網狀。

  第10章 excuse

  「老師,我之前求您的事,有眉目了嗎?」

  「不是這事兒,你都想不起來找我啊。」

  老人嗔怪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裴行川彎了彎眼睛,溫聲道:「沒有,這不是天天忙嘛。等我過幾天回榆陽了就去看您。」

  「算你小子識相。」聽到他承諾,唐桐哼笑了聲,轉而故作高深道:

  「這種有市無價私人收藏的古董,你可真敢要啊。我厚著臉皮去找了我們院那個老東西好多次,才給你搭上線約了飯局。怎麼,終於想開準備回來繼續學音樂了?那學什么小提琴啊,跟我繼續學琵琶不好嗎?」

  聽到事情妥了,裴行川懸著的心才算放下了,「那倒不是。我弟弟今年考上了大學了,送給他的。」

  「大學?三大院嗎?」

  「…南音。」

  「南音??」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冷笑,似乎是不屑說什麼,轉而道:「暴殄天物,你怎麼忍心把幾百萬的琴給一個毛孩子用?讓那老東西知道了,我都得跟著挨白眼。」

  「他今年文化課發揮失常了,但省統考成績還不錯的,絕對不會埋沒了這把好琴。」聽到老人的抱怨, 裴行川忍俊不禁,溫聲道:「我會讓他好好珍惜的。謝謝您。」

  掛斷電話後,裴行川嘴角的笑淡了下來,他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8月27日。

  他昨天看到了裴行樂的朋友圈,配圖是之前爸媽去高考考點接他時的合照,還有一張9月1號開學的通知。

  「最快的話30號下午就回去,還來得及。」

  裴行川算了算時間,然後發現,這個好像真不一定。

  最後兩場戲怎麼著都得兩天拍完,但凡演員磨合不好,還得往後拖。一個學業不精的柯西就足夠讓人頭疼了,還來個啥也不會的萬山朗。好不容易卡上的安排。可能都要推遲。

  讀書時,萬山朗就很喜歡比,無論是成績、排名,還是運動會上的名次,每次如果能超過裴行川,就會雄赳赳氣昂昂地故意在他面前晃。

  從前裴行川只覺得他幼稚,但這次做得讓他有些生厭了 。

  說了別逞強別逞強,他到底想幹什麼?!

  難以言喻的焦躁再次如潮水捲來,裴行川攥緊拳頭,手背上交錯的青筋凸起,劈手將手機砸在了茶几上,「哐當!」一聲巨響,「……媽的,他為什麼總喜歡無腦做事! 」

  茶几應聲而碎 ,手機掉地上摔出了很遠。裴行川抹了把臉,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深深的無力和疲憊叫他快喘不過氣來。

  就像陷在泥潭裡,四面八方的壓力,越是掙扎著想逃離,越是被陷得越深。

  「Excuse me?」

  男人疑惑的聲音響起,裴行川猝然睜眼望向聲源,看到萬山朗拾起了他摔落的手機,四目相對,後者一臉疑惑:「你在說我嗎?」

  「……」

  如此對視了半分鐘,裴行川臉色青青紫紫,後槽牙都快咬碎了,「你進別人的房間是不是應該敲門,而不是一聲不吭刷房卡?」

  貿然上門,沒想到會撞見這一幕,萬山朗毫不懷疑裴行川如果現在腿腳方便,會把自己就地活埋。

  「我敲門了啊,你沒聽見。我還以為你腿腳不方便。」

  看他對自己的疑問避而不答,萬山朗心道瞎說一個逗他的,沒想到真罵的是自己,理直氣壯:「背後說我壞話被我抓住了吧!」

  「所以呢?」

  「什麼所以?」

  察覺出裴行川今天的情緒很不對勁,萬山朗也沒敢再逗他,目光驚疑不定地落在他有些失了血色的臉上,解釋道:「我也沒別的意思,剛才……」

  裴行川無聲一笑,「我不僅背後說,還當你面兒說呢,做事全憑一時意氣的莽夫,我說錯你了?」

  他譏諷的表情扎進眼底,明明比這更惡毒的話,萬山朗都聽了不知道多少,但這次他的臉上竟出現了短暫空白。

  原本他就不是個脾氣好的主,不明就裡被吼了一通,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了。他點了點頭,「……行,我莽夫。」

  萬山朗不再看他,上前把裴行川的手機放茶几上,掏出房卡也丟邊上。

  裴行川沉默地半低著頭,看他放完東西轉身離開了,腳步聲越來越遠,直至消失在轉角,「砰!」地一聲甩上門。

  屋裡重新陷入冷清,安靜到只剩中央空調的冷風聲,吹得整個房間像在極地,仿佛不曾有人來過。他重新把臉埋進掌心,幾乎是泄憤般緊緊按著眼睛,呼吸聲很不穩,似風中秋葉一般。

  保持著這個姿勢許久沒動,好一會兒,裴行川慢慢起身,長直的睫毛平靜垂著,朝臥室慢慢走去。

  就在他搭上門把手時,突然,門口傳來敲門聲。

  裴行川身形微頓,回頭看向玄關。敲門聲還在繼續,大有不開門不罷休的意思。

  可能是李思,也可能是酒店的人。裴行川喉結滾了滾,應了聲「來了」。

  照理說裴行川開門前應該先看一眼可視門鈴,防止是私生找到這裡來了。可他心神不定的,竟然忘了這一出。

  隨著防盜門被一點點推開,他還沒來得及看清是誰,外面的人好像等得有些不耐煩了,直接一把拉開,闖了進去。

  擦肩而過的那一瞬,他帶起的熱風從門外呼嘯灌了進來,撲了個滿懷。裴行川不可置信地回頭望向男人,錯愕地看到他直奔客廳,大馬金刀地坐在了自己的餐桌前,拆開提來的兩個外賣保溫袋開始擺菜。

  「……你」「你什麼你。」

  萬山朗忙裡抽閒瞪了那呆住的人一眼,把一雙筷子擺在旁邊,「我這次是敲的門,你滿意了吧,死瘸子。樂意走,你就多走兩步!」

  「……我」「我什麼我,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你就仗著你有幾個臭錢使勁窩裡橫吧!我都不稀得說你。」

  「萬山朗!」

  「幹嗎!」萬山朗端著蓮藕排骨湯附帶的一盒香菜碎,「吃不吃香菜?」

  「……」

  裴行川瞪著他,兩人遙遙相對,中間隔著一盒香菜碎。

  這詭異的氛圍,終叫人繃不住冷臉。他張了張嘴,咽下了原本的疑問,不自在地說了句:

  「吃。」

  「有品。」

  萬山朗將整盒香菜倒入湯里,隨口問:「上次跟我媽電話里說你不吃魚蝦,為什麼啊,還有別的忌口嗎?」

  「……看到它們覺得噁心反胃。」

  裴行川關上門,走到餐桌邊,看著清淡的四菜一湯和兩碗米飯,還是有點不敢相信:「你專門上來找我吃飯?」

  「不然呢。你還想幹嗎。」萬山朗頓時警覺,斥道:「你想都別想!」

  「……」裴行川覺得自己就是多餘問。

  「你給我等著。」他說:「你最好祈求你恢復記憶時,不記得這段時間發生過的事了。」

  「?記得又怎樣。」

  目送他坐下,萬山朗不經意地朝旁邊瞟了眼,等著裴行川半信半疑地端起湯喝了口,他才得逞地勾了勾嘴角,從袋子裡拿出一沓皺皺巴巴,破破爛爛的劇本,拍在桌上,「吃完飯,教我演戲。」

  裴行川面無表情放下碗,起身時一隻有力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把他按回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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