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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義蛾生點了點頭,眼神冷淡地瞥過二人,慢慢地將勇乾王可能的打算講給二人聽了,並沒有提到關於金礦的事情。

  金、孔二人都露出驚訝不已的反應。金善榮道:「這麼說來,就算武顯侯把事情辦得妥當,他們依然會從中作梗,甚至要他……有去無回!」

  「不錯。」義蛾生道,「朕現在心裡有了些打算,叫你們來是想問問,日後要是與勇乾王爭奪武顯侯那塊封地,你們有什麼看法?」

  孔余道:「臣以為,可以擴充軍營、建造學院等朝廷名義,合理正當地徵用此地。」

  義蛾生想了想:「略顯牽強,而且如果以擴充軍備的名義,恐會打草驚蛇。」

  見他兩人都有些愁眉苦臉,義蛾生又道:「下去再想想,朕先宣布欽使的人選。」

  二人告退後,雪螢心痒痒地忍不住問:「主上決定要派武顯侯去了麼?」

  義蛾生隨意地點了點頭:「對。到時候還會派十名御殿督衛隨行,既為將人安全帶回來,順便查一查關於金礦的事情。」

  雪螢眼睛一亮:「主上,讓臣也一起去吧,調查這種事情臣最拿手了。」

  如果讓他去調查金礦,一定可以達成事半功倍的效果。

  可他的主上並沒有立即答應,甚至沒有因為他的懂事而有所喜悅,神色反而變得有些奇怪,像是暴雨驟落之前會聚集起來的陰雲。義蛾生看起來有些恍惚,還有些嚴厲:「你說什麼?」

  雪螢無法理解主上突如其來的轉變。他好像覺察到了主上心情變得惡劣,可不明白為什麼,於是又說了一次:「雪螢想一起去,調查金礦的事情。」

  義蛾生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抬手猛地一推,將手邊全部奏摺和紙筆墨掀到地上,發出很大的動靜,讓雪螢驚得差點跳起來。

  「你就這麼想從朕身邊離開?」他盯著雪螢,眼神中有一種屬於受傷野獸的警覺與焦躁。他的喘息變得粗重,好像發了很大的火似的,很暴躁地說:「那你去,你去了試試看——」

  雪螢呆呆地看了他好一會兒,眼淚被嚇得冒了出來,在眼眶中打著轉,卻又一聲不敢吭,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樣可憐。

  義蛾生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失控的情緒嚇到了雪螢。他煩躁地站起身,在桌旁來回走了幾步,又看了雪螢兩眼,解釋的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最後他什麼都沒有說,拂開長袖快步走出門去,好像身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追逐著他似的。

  雪螢落寞地在書房站了許久,連飯也沒有去吃。直到他發現外面天色暗沉,才知道主上不可能再回來了,只得一個人慢慢地朝著寢宮走去。

  門外站在侍奉的宮人與御殿督衛,他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沒有人攔阻他,他這才放下心來,主上還沒有狠心到將他拒之門外,於是輕手輕腳入了內里,看見主上背對著他側身躺在榻上,背影有種說不出來的寂寥。

  他幾乎立即就忘記了先前被嚇到的事情,只想上前去抱著他的主上,讓他不要這樣孤零零的一個人。

  於是他也這麼做了——只是當他伏在塌旁伸出雙手剛一碰到主上時,他的主上便轉過身來,用手環在他腰間,將腦袋埋在他的懷裡,既脆弱,又依賴的樣子。

  「雪螢兒,」義蛾生疲憊不堪地說,他好像剛從一個可怕的夢中醒來,額頭和髮鬢間都是魘障的冷汗,「朕夢見你一身皮全沒了……躺在朕懷裡……也沒有呼吸。」

  第16章

  主人,雪螢去中術,替您尋找解開蠱的方法。

  十年前也是這麼說的。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放雪螢離開自己可控的範圍,可最後回來的呢……是帶著一身慘到讓任何人都無法直視傷痕的他,還有那兩刀。

  一刀刺在義蛾生腹上,一刀刺進他自己的脖子。

  雪螢露出有些心疼的神色。他用手擦了擦冷汗,低聲說:「主上,那只是噩夢,雪螢好好地在這裡呢。」

  「是麼。」義蛾生不怎麼明顯地笑了一下,「應該是吧……當我看見你,我清楚那是噩夢。可我看不到你的時候,我就分不清楚,是否那才是現實,而你的出現才是一個美夢。」

  這十年裡,他經常會想,或許在他放雪螢離開的那一刻,雪螢就已經死了。

  雪螢感覺心裡悶悶的很難受,他說不出安慰的話來,只得更加用力地抱緊了他的主上。

  義蛾生靠在他胸口處,聽見他鮮活有力的心跳聲,漸漸的,也從沉溺的苦海中清醒了過來。但他還是沒有辦法安然地把心落下來——除非讓他親自確認。

  他挑開雪螢腰間的封束,從敞開的領口摸了進去,這個舉動讓雪螢立即受了驚,隔著衣服按住他幾乎覆了半側腰間的手:「主、主上……!」

  義蛾生一碰到他細嫩的皮膚便撒不開手,捉著他的手低聲哄道:「朕幫你揉揉骨頭,免得到時候生疼。」

  雪螢從不懷疑他說的話,一聽理由,幾乎沒怎麼猶豫就鬆了手,任由他把衣服弄得松松垮垮,越發過分地往深了摸索。

  過了一會兒,他聽見主上嘆了口氣:「這麼嫩……真怕你到時候去習武時,拿著武器都能把手磨破。」

  雪螢有些不服氣:「才不會呢!」

  義蛾生沒說話,手掌最終來到他的脊骨處,上上下下的,反反覆覆地撫摸著。

  那種兼備力量與熱度的摸法,很容易就讓人起了感覺。雪螢的身子細細地一顫,當被摸到尾椎那塊骨頭時,他感覺一股熱流自後往前地傳導到他的小腹,叫他渾身不由得緊繃起來,那種前所未有、卻又有些熟悉的體驗,讓他控制不住地收緊了腿,最後也只是徒勞地夾在他主上的腰間。

  雪螢低低地喘了起來:「主,主上,雪螢有些難受……」

  義蛾生猛地從他懷中抬起頭來,神色間露出些擔憂:「哪裡難受?」

  他以為自己沒控制好力道,讓雪螢生出骨痛的反應。

  可雪螢並不知道該怎麼描述自己現在的感受。他只知道渾身酥麻,像是很舒服,可又像是被什麼堵住了無法紓解,讓他變得難受。最後也只能靠著本能,引著主上的手往下摸索:「這裡,這裡不舒服。」

  義蛾生摸了摸,愣了一下,然後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

  「你這哪裡是難受。」他微微抬頭,額頭在雪螢鼻尖上蹭了蹭,「雪螢兒這是發了情……貪嘴。」

  雪螢迷迷瞪瞪地問:「那,要怎麼辦?」

  義蛾生停下撫摸的動作,沒再繼續刺激他,只把手貼在他的皮膚上,感受著他身體因情慾而生出的細微顫抖。

  天螢族是人非人,生而純淨澄澈,若無他引導,只怕雪螢一輩子都不知道,人與人之間,男人與男人之間,還能有這樣的交合。十年前,雪螢對於情事的了解,都是他親自教的,而如今復生後沒了記憶的他,又如白紙一張,等著他又一次的調教……

  哪怕偶爾會做出一些引人遐想的舉動,那也只是身體記住的動作,他自己卻不明白這樣的動作意味著什麼。

  義蛾生側過頭,在他懷裡望著他那張美麗又略帶稚氣的臉。

  還是暫時不要了吧。他想。

  既是為他的身子,也是給他留一條後路。

  不要玷污他的身體,免得未來真有一天,他要從他的身邊離開,至少不會帶著被侵犯過的傷痕。

  義蛾生重新低下頭,將他摟緊了些,閉上眼低聲說:「睡覺吧,過一會兒就好了。」

  雪螢懵懵懂懂地「哦」了一聲。

  他看主上好像沒有要撒手的意思,只得用這種環抱著主上、腿夾在他腰間的彆扭姿勢,讓他的主上靠在他凌亂的衣衫間睡了。

  身體的燥熱逐漸沉靜下來,貼近主上的感覺讓他安然,於是漸漸地也進入了美夢中,又露出他那種慣常的、不設防的嬌憨睡態。

  義蛾生等了許久,才動作很輕地抬起頭,見他柔軟紅潤的嘴唇微微張開著,露出內中又白又細的牙,又是一道絕麗的景致,終究是不能自己,在他唇上溫柔地親了又親。

  他忽然感覺好似少了點什麼,沉思片刻,才想起是沒有嘗到雪螢嘴邊無時不刻都存在感極強的花蜜香。

  難道說……他今晚沒吃東西?義蛾生皺起眉頭,想。

  天色微亮,雪螢驚醒過來時,他的主上已經站在旁邊,讓宮人伺候著換上朝服,看樣子都要準備出門了。

  他猛地一嚇,瞌睡瞬間沒了,惶恐地床上爬起來,忙問:「主上……不帶臣上朝麼?」

  義蛾生站在鏡前看著自己,並沒有回頭,只這麼道:「等下謝陵會過來,讓他帶你去習武。」

  雪螢小心翼翼地說:「可臣想跟著主上……」

  「沒有那個必要。」義蛾生冷漠地說,「朕在這宮裡很安全,你時時刻刻跟著也沒什麼意義。」

  昨日突然發作的心疾讓他幾乎徹夜難眠,要不是這回有雪螢在,他大概又會去禁地宮殿,守著不知道幾時才會醒過來的雪螢一整宿。如今人回來了,在欣喜若狂之後,反而生出更多的彷徨,不知道今後該要與他如何相處,輾轉反側,思來想去,如此一夜,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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