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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沒有回答.

  之後陸辭雪又零零碎碎問過空氣幾次,可惜魔尊像是離開了似的,一點回音都沒有。

  陸辭雪也不是非要通過這種方式探查魔尊的情況,畢竟魔尊這種陰晴不定的大魔,會不會真的放心把自己的神魂完全交出來放任他治療尚未可知。

  可師尊那邊送了急信進來,說劍宗派去漸頃山的弟子們全部失聯,魂燈飄忽暗淡,生死未卜。

  當初那個當著桃源秘境所有人的面對魔尊動手的「空間」給他們透露了太多的信息,諸天劍宗的人順藤摸瓜查下去,順利地查到了漸頃山的存在。

  陸辭雪知道劍宗弟子擅自行動以至失聯的時候,嘗試過和魔尊再做一個交易。

  可是魔尊消失了個徹底,陸辭雪無論說什麼都得不到回應,甚至連提出現在立刻治癒他神魂上所有傷勢,都沒能引來魔尊的注意力。

  他在原地靜默良久,最終還是決定捏碎了一塊珍貴的傳送玉佩,擅自離開了魔宮。

  漸頃山是魔尊設下重重陷阱封鎖的地盤,出發前往漸頃山的修士們本就已經做好了回不來的準備。

  可當他們半點消息都沒傳出來就全軍覆沒通通失聯的時候,陸辭雪實在無法做到坐視不理。

  左右他離得近,支援過去更快,反正他和魔尊已經攤牌成這樣了,不差這一次。

  每支魔族天賦都擁有這樣一個孕育魔身的源泉之地,而漸頃山正是「兌換」一族的大本營。

  魔族立族以來,大部分的魔界至尊之位都由十大天賦之首「兌換」奪得,向來如此。

  可「兌換」一族早在千年以前便沒落下來,族內誕嗣逐漸減少,連續七任魔尊之位都未能爭奪成功,族內「兌換」還因為頻繁爭奪魔尊之位而大傷元氣,更加一蹶不振。

  直到現任魔尊誕生,「兌換」一族已經將近一百年沒有孕育出新的「兌換」了。

  據說魔尊誕生之時,就有傳言說他是災星當道,將來或能毀天滅地,以致生靈塗炭。

  「兌換」一族當然不信,這是他們盼星星盼月亮盼來的血脈子嗣,定然是盡心盡力培養。

  可是百年以後,所有「兌換」一夜之間通通死在了漸頃山,那天漸頃山上光芒大放,連黑夜都被驅散。

  光芒消散過後,白天如約而至,而現場除魔尊之外無一活口。

  那之後魔尊修為大增,剛進階地階不久,便碾壓眾多資深地階大魔,榮登魔尊寶座。

  一夜之間修為暴增,再和「兌換」一族全員死光聯繫起來,答案簡直顯而易見——

  他吸了全族人的修為,轉嫁到了自己身上。

  而當陸辭雪到了漸頃山時,更加印證了這個說法。

  漸頃山方圓千里沒有一個活口,入目皆是血紅色,遠處有一座巨大的青銅鼎,下方是一道巨大的石壇,青銅蓋摔在旁邊,布滿了塵土。

  巨大的青銅鼎周圍布滿了乾枯的屍山,尚且還能看出他們閉目盤腿打坐的生前模樣,血肉消失不見,唯餘一層薄薄的魔皮貼在骨架上,看著可怖之極。

  正是被吸乾之相。

  通往最頂端的青銅鼎被人為撞出了一道七歪八扭的路,途徑的盤坐魔骨散架的散架,撞倒的撞倒,沿路還有沒有干透的血跡。

  怪了。

  看這樣那些失聯的劍宗弟子應當是往中央的青銅鼎去了。

  可這青銅鼎散發出的氣息太過不詳,他那些同門不至於這麼蠢笨,一進來就往看著就不太能活命的地方走去。

  然而當陸辭雪踏上祭壇的時候,他終於知道了。

  活人的氣息沾染石壇的那一刻,所有乾枯的魔族屍體像是被水源吸引的枯萎植物,全部甦醒了過來。

  乾枯如荊棘的手驀地抓上了陸辭雪的腳。

  陸辭雪眉心一跳,乾脆利落地斬斷那隻乾枯的手,足尖發力躍至半空。

  下一刻,所有的乾屍全都活了過來,帶著沖天的怨氣向陸辭雪撲了過來。

  這些乾屍已經算不得活魔,沒有知覺疼痛,斬不盡,砍不完,破碎的白骨重組恢復成新的乾屍,源源不斷。

  它們眼裡只有對生人氣息的渴望,不知是不是因為當初就是這樣被活生生吸乾活氣的原因。

  陸辭雪的肩膀被枯手擦過,怪異地沒有流出一滴血,傷口周圍的血肉發灰發青,已有萎縮的跡象。

  反觀那隻劃傷陸辭雪肩膀的手,卻宛如得到了鮮血澆灌,瞬間膨脹充盈了起來,眨眼之間變成了正常活人的手。

  陸辭雪不動聲色地咬住舌尖。

  他一劍掃開面前如山般的乾屍,抓住機會往青銅鼎的方位衝去。

  這些乾屍圍繞在青銅鼎附近,卻沒有一具乾屍是從青銅鼎裡面衝出來的。

  劍宗弟子失聯已久,魂燈卻並未徹底熄滅,說明他們進入漸頃山之後也遭遇了乾屍襲擊,但因為某種原因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唯一的生路,顯而易見,便是青銅鼎。

  所有的乾屍在陸辭雪進入青銅鼎那漆黑的洞口之時,怨毒地停了下來。

  ……

  一片漆黑之中,陸辭雪失去了關於空間和方位的所有感知,他立於長劍之上,謹慎地靠著一邊的青銅壁緩緩下降,試探地說道:「諸天弟子可在?」

  聲音落進鼎里,盪起層層回音。

  陸辭雪沉吟片刻,放出了幾道蘊含著諸天劍意的劍氣出去。

  諸天劍意能互相吸引,因而經常被用來當做指引同門位置所在的方法。

  可那幾道劍氣一放出去卻像是撞到了什麼柔軟具有彈性的牆壁,鋒銳的劍氣紛紛彈了回來,直指中央的陸辭雪。

  陸辭雪瞳孔微縮,身形瞬間消失,下一刻出現在了遠端的一側。

  鼎內劍氣四處彈射,像是被什麼不知名的意志指引著,再次找到了陸辭雪。

  陸辭雪神情沉了下來。

  他怎麼會先入為主認為這鼎是個好東西,失策。

  「它將你的劍氣視作了攻擊,自然會反彈給你。」一道陌生的聲音在半空中突兀響起。

  就在此時,陸辭雪身邊憑空被劃開一道空間裂縫,最先撲面而來的是各種草木的氣味。

  一條靈活的藤蔓將他拽了進來,隨後在劍氣抵達之前徹底關上,消失不見。

  陸辭雪在跌入空間裂縫的那一刻,終於認出了這道裂縫,是出自「空間」之手。

  這還不是普通的「空間」,是魔尊身邊那位喜好把所有人都堆成化肥的「空間」……釋酒。

  陸辭雪眼前閃過萬花筒一般扭曲繽紛的色彩,他忍不住閉上眼睛,再次睜開之時,已經落到了實地。

  「……師兄?」

  「是師兄!」

  此處應當是鼎底,遠處坐著潛入漸頃山的劍宗弟子,總共七個,一個沒少,只是有幾位似乎受了傷,臉色青白,正昏迷不醒。

  半空之中站著一位衣袍墨綠之人,他攏著袖子看向陸辭雪,緩緩道:「知栩仙尊,別來無恙。」

  陸辭雪回頭看了一眼劍宗的弟子。

  其中一個站起身來,沉聲道:「我們也是被他送進來的。雖不明白他不僅不殺我們,反而還救我們一命,但他至今一直沒有動手。」

  陸辭雪點頭,對釋酒道:「你也不是來捉我回去的。」

  肯定句。

  釋酒沒否認。

  「如果。」釋酒只是道:「我是說如果。」

  「如果我與「傀儡」皆給出一個承諾,一個只要我們能做到都一定會做的承諾,」釋酒低頭捻掉袖子沾上的一片枯葉,「你願不願意以此做交換,救魔尊一命。」

  「……」

  陸辭雪凝視著面前的地階大魔,輕輕道:「我全家死在了一位「傀儡」手裡,而那位「傀儡」和其他幫凶至今下落不明,隨著魔尊氣息一同消失不見。」

  「在人間濫殺無辜即將被就地正法的魔族,魔尊會親自出面包庇,將他們安然無恙地接回去。」

  「挑釁正道,索要男寵。」

  「「空間」,」陸辭雪低聲說,「不同意的人,並非知栩。」

  第26章

  烏驚朔跨出空間裂縫時, 剛好對上底下一堆圍著青銅鼎張牙舞爪的乾屍。

  那群乾屍一看見烏驚朔,眼神更加怨毒,隨後毫不猶豫地放棄了青銅鼎里消失的活人氣息, 猛然朝他撲了過來。

  烏驚朔:「……」

  不是!

  死釋酒, 不把他送進青銅鼎里, 把他丟這裡幹什麼!?

  烏驚朔踹開一具乾屍, 把前方密密麻麻圍上來的乾屍撞出了一條空曠的路來。

  可惜乾屍對他好像有種不弄死他不罷休的執著,沒等烏驚朔衝出去,乾屍們很快又淹沒上來,烏驚朔短時間內還真無法突破。

  納了悶了,總不能是一時失誤了?

  地階「空間」能精準地把他傳送到千里之外一片正在飄落的雪花之上,怎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難道說,是陸辭雪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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