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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上到下,整個朝廷還能派上用場的人物,一是桓玄侯戚風明,二是豫北侯程朝賦,其他人早已不似北明舊日輝煌了。」母后說完,就擺擺手,示意周博雲離開。

  而周博雲回到宮中,看到緊閉大門的韓衙,又看著韓衙對面的東廠,他不自覺地提著步子,叩響了韓衙的門。

  「咚、咚、咚」幾聲,來開門的卻是家丁。

  「皇子......」家丁跪下身,詢問道,「何事?」

  周博雲道:「韓督主呢?」

  「走了好幾日了。」家丁說完,未等周博雲回話,便立刻緊閉上衙門。

  於是,周博雲便轉身,敲響了背後的東廠大門。開門的人是千朔,千朔看到周博雲並不驚訝,反倒是謹慎地握住了手中的繡春刀,問道:「何事?」

  周博雲又重複一遍:「韓督主呢?」

  千朔將繡春刀從刀鞘之中拔出來,刀尖垂在地面,退後一步,警惕地道:「問他如何?」

  周博云:「就......許久未見韓督主了,這幾日他去了哪裡?」

  「不關你的事。」千朔提高音量說完,便「嘭」的一聲關閉了東廠的大門。

  走在初春有些微涼的宮道之中,他孑然一身,行走在冷月之下。真正狐假虎威的哪是陳應闌和韓軻,真正狐假虎威之人便是自己跟宮春槐吧。

  有宮春槐在,朝中官員不敢動自己一根毫毛,自己也能順風順水地在朝中安穩度日。他原以為自己成長了,能變成一顆參天大樹,支撐守護著北明的大塊疆土,然而他大錯特錯了。雖然年齡增長,容貌增加,然而那可純真的心還是未變。

  若是今夜過後,宮春槐不在了呢?自己會挑個良辰吉日登基稱帝,再在明年更改年號,建立起一支新型的官僚隊伍,一切說起來是這麼容易,可是母后死了,朝中的舊官員真的會更加對自己敬佩、聽任自己嗎?

  他皺起眉頭,在冷風之中站了許久。過後,他的眉毛舒展開來,他想到了韓軻,那個人以殺戮為生,似浴血修羅,他能夠憑藉殺戮坐到「東廠督主」的位置,何嘗自己不能憑藉殺戮走到帝王之位呢?

  想透之後,他回頭遙望了一下進口門扉的韓衙和東廠,默默地更改了自己的心意。

  他要向母后宮春槐證明,即便沒有母后的幫助和阻擋,自己也能一手將北明保護的很好。他也要向東廠督主韓軻證明,他再也不需要任何東廠的指使了,現在周博雲要成為北明的帝王,北明的君主,守護北明的廣大疆土。

  擋我者死,擋我者殺!

  自古以來,這商紂王、隋煬帝楊廣以暴君之名都能名留青史,哪怕是受到後人唾棄,那也是個名副其實的暴君。這些暴君也建立了種種豐功偉績,若飛沒有隋煬帝楊廣的修繕運河,完善科舉制,現在的天地又是何樣,周博雲便不得而知了——總之,不會比現在好就是了。

  於是,他決定了,要在這條路上一去不復返。

  *

  「門主,真要這樣?」一名刺客蒙著面罩,戴著兜帽,靜靜地道。

  聞燕聲坐在屋頂上,看著這夜色之中懸掛著的冷月,過分冷靜:「泉玉所說,必然為真。我今日來,是我不想再見到像解時臣、沈木衾那樣的逃兵和逆賊。」

  時間差不多了,聞燕聲帶領刺客進入頤春園,等他們找到母后宮春槐休息的房間之時,發現母后宮春槐早已死在了銀色的匕首下。

  月光襯著宮春槐蒼老的面容,傷口尚未乾涸,還在往外冒著血,而她的臉是那樣的平靜,全然沒有死亡的痛苦,甚至還帶上了一點淡淡的笑。

  刺客們以為是有人先行一步提前行刺,各個都握緊了手中的兵器,但聞燕聲湊上前趴在母后宮春槐的耳畔,道:「您都告訴他了?他也知道了吧。可是他偏要殺你,這是他所做的孽,在今後他也會被前路桎梏住的。沒有你的幫助,他什麼都不是。」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一名小官提著一封信紙來到了聞燕聲的面前。

  小官的穿著是宮中的打扮,看樣子走來太過於匆匆,沒打理好衣服,衣衫凌亂,額頭還冒著汗水,渾身上下都是熱氣。

  聞燕聲打量了一會兒小官,再從小官手中接過信紙,打開一看,是周博雲的字跡。

  原以為是酬勞,打開之後才發現又是一份請求。

  殺掉東廠、韓衙,全部殺掉。

  來日我登基,統領天下,留索命門在宮中一席位置。

  重位,千金之上。

  「哼。」聞燕聲冷哼一下,便立刻將信紙用指尖碾碎,剎那間,信紙四分五裂,紛紛墜落在地,如陽春白雪。

  「聞門主,母后不管了嗎?」身後的刺客又問道。

  「她是自殺。」聞燕聲最後看了一眼宮春槐,最終搖了搖頭,聲音有些傷感,也最終靜默了聲音。

  刺客:「那我們又要去哪?」

  「自然是刺殺東廠和韓衙。」聞燕聲說完,登上屋頂,踢落了不穩固的瓦片,朝著北明宮中逼近,身後的諸多刺客也抓緊時間跟上。

  第53章

  冷月皎皎, 寒風飄飄。

  千朔打開門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了周博雲的臉。面對皇子, 他從未對其做任何跪地動作,而是淡淡地看著周博雲,等待著周博雲的問話。心裡的弦卻越繃越緊,似乎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

  而自己只是對周博雲說了兩字:「何事?」

  周博雲面露愁色,握緊的手鬆開,無力地垂在身體兩側,問道:「韓督主呢?」

  聽到「韓督主」, 千朔立刻握住了腰間的繡春刀,「刷拉」一下, 繡春刀從刀鞘中飛出, 牢牢地握在了千朔的手中。

  「問他如何?」千朔語氣冰冷, 看起來不易接近。

  周博雲接著問道:「就......許久未見韓督主了,這幾日他去了哪裡?」

  千朔眸色深沉,語氣有些不耐煩:「總之,不關你的事。」

  「嘭」的一聲將東廠的大門關上, 透過門縫,千朔看著周博雲漸行漸遠的身影, 而自己那顆懸著的心卻遲遲降不下來。眼下還沒有韓軻的任何消息,韓軻是死是活, 在千朔心中未成定數。

  他背靠著門, 將東廠內的所有廠衛全部召集到校場之中, 等廠衛都到齊之後, 千朔便將思緒全盤托出。

  「方才我遇見周博雲了。」千朔說完,底下一片譁然,「這並不是一個好兆頭......在督主臨行前, 他曾對我說過,要我保護好東廠。對於權力爭鬥,我只了解大概。周博雲想上位——他若是想順利上位,首先就是要除掉母后宮春槐,其次就是東廠。如果這兩個有一個還在,周博雲就上不了這等高位。」

  廠衛們議論紛紛,不知是誰,跌跌撞撞地撥開重重人群,來到千朔的身前,聲音驚恐,氣若遊絲,他一手扶著胸口,唇邊還淌著血:「千朔......母后......母后......死了!」

  這名廠衛說完,便翻起白眼,「撲通」一聲,倒在了千朔的眼前。千朔不慌不忙地蹲下身,抬手探查了一下這名廠衛胸口的傷口——傷口極小,卻很致命,而且武器穿透性短,很明顯是有人偷偷暗殺的。

  方才周博雲才走來,方才周博雲又離開,這名廠衛就被刺殺了。對了,說到刺殺,北明之中和朝廷關係最近的刺客組織便是索命門,而索命門的門主聞燕聲恰好和周博雲關係親近......仿佛什麼事情即將呼之欲出,千朔便一刻都等不及了。

  這件事情事關東廠生存,他不想要東廠在此夜頃刻間覆滅,也不想要韓督主從廣信城回來發現自己的「家」沒了。

  「有刺客!」千朔大喊道,隨後率先將繡春刀從刀鞘之中高高舉起,身下的諸多廠衛也立刻舉起繡春刀,做好戒備模式。

  而就在此時,對面的天空卻染上了火紅色的透亮。一聲爆炸聲響起,伴隨著「有刺客!」「著火啦!」等驚呼聲,眾人逃離的腳步越來越急促。隔著一條街,卻能聽到郎當的刀劍相撞之聲,還有血液和肌肉相撞之聲,不僅這些,包括著有人臨死前的嘶吼聲。

  而和東廠隔著一條街的府邸便是韓衙。

  糟糕!

  千朔想都不想,立刻衝到東廠門口處,用肩膀將東廠的門扉一下子撞開。厚重的木門「哐當」一下,便掉在了地上,激起了不小的灰塵。透過灰塵,千朔模模糊糊地看到韓衙內的家丁侍從有些驚恐地跑了出來,有些則死在了逃出衙門的最後一腳。

  一名家丁一邊大叫,一邊飛跑出來,跨過門檻,那名家丁看到了千朔。正是幾日前,自己曾見過的,是韓軻身旁的得力廠衛,便如蒙大赦般叫了一聲:「主子!」

  千朔回過頭,恰好和對上了那名家丁被短刃貫穿的身體,只見那名家丁吐出一口濃稠的血液,而那名持著短刃,站在死掉的家丁身後之人,早已摘下了面紗,而千朔恰好和那個人對上了視線。

  聞燕聲!

  索命門門主!

  料到事情不好,千朔派遣兩名廠衛,他急促地道:「去!去喊郎統領,告訴他東廠和韓衙預襲,請求朝中禁衛軍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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