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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尼克很快發現了端倪,另一場滅門慘案的當事人——助理主教路易斯的案宗紙質不對,和其它案宗用的紙相比起來,要更硬一點。

  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因為成本太高,所以記錄所在十二月底的時候就暫停使用這種記錄紙,轉而換成另一種更便宜的紙。

  也就是說,路易斯主教的滅門案案宗很可能是在十二月底前就寫好了的,因為當時使用的記錄紙還沒有更換,但問題是,那個時候滅門案還沒有發生。

  案宗是十二月寫的,但人是一月中旬才死的。

  這種情況只能說明:這份案宗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一番話說完,尼克也明白自己這次的行為是在自不量力,可他不能讓那林死去,「我不會讓我的學生含冤而死!」

  不止是師生之情,還有尼克的一點私心——那林是唯一能看見禍殃之花的人,如果他死了,朱紅玫瑰的下落就徹底斷了。

  只要關於朱紅玫瑰的事,尼克就會變得衝動。安東尼奧再次嘆了口氣。

  罷了,反正這樣離經叛道的事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幹了,「那你準備怎麼辦?」

  「我們不能直接做出大動作,但是可以攪渾水,」尼克在觀眾席尋找著記憶中的一個身影,「你可能不知道,那林有一個哥哥,那個哥哥是個有趣的人,他一定會來救那林,到時候我們只要攪混場面讓他們逃走就行了。」

  就算臉變了,但尼克認識恩維的氣息。

  安東尼奧也加入了這場尋找,但他並不是在找恩維,而是在確定守衛的數量,方便兩人等會兒能全身而退。

  可他只是掃了幾眼後,便在一個靠前的位置看到了一張讓他大驚失色的臉。

  仿佛察覺到他的視線,那張臉抬頭看了他們這邊一眼,然後淡淡笑了一下。

  那是個雙眼纏著白綾的金髮少年。

  安東尼奧還記得他的名字——威尼爾。

  第226章

  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這個人,安東尼奧大驚失色,當即低下頭去,以防被記住長相。

  尼克發現他的不對勁,於是朝著他之前張望的地方看了看,漫不經心地問:「那是誰?怎麼會發現我們?他好像在看你,不對,他是瞎子吧?」

  看見尼克還在張望,這無異於在死亡邊緣試探的行為把安東尼奧嚇了一大跳,連忙讓他也低下頭。

  安東尼奧的臉色很是難看,「尼克,看來不用我們出手了,最能攪渾水的人來了。」

  這是尼克認識安東尼奧十五年來第一次看見他這麼驚慌。

  難掩眼中的驚訝,尼克問道:「你認識他?」

  這個時候,威尼爾終於收回了視線。

  見威尼爾對他們並沒有興趣之後,安東尼奧鬆了一口氣,「雖然是十年前的事了,但這種獨特的氣息,絕對是他沒錯了。」

  雖然隔得這麼遠,但尼克怎麼看,那個被安東尼奧忌諱的瞎子應該也就是十七八歲。

  十年前的話,他也頂多七八歲吧,怎麼會讓安東尼奧這麼如臨大敵呢?

  重點是,這樣的人應該會很出名才對,可他從來沒有聽說有一個瞎眼的少年高手。

  可安東尼奧知道,威尼爾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我和他初次見面是在戰場上,詳情我並不清楚,唯一知道的是,當今的羅蘭大帝會在壯年就重病臥床,就是被他所傷。」

  那是被稱為遠東之戰的戰爭。

  當時,安東尼奧作為聖地聯盟議衛軍的一員也參與了這場戰鬥,所以也大致知道這件被封鎖的事件:

  當時的羅蘭皇家騎士團還沒有解散,但是威尼爾卻僅憑一人之力就打敗了這七個高手,直接讓他們團滅,然後又重傷了有不羽血咒護身的羅蘭大帝。

  不羽血咒,是已經消失的不羽人所守護著的一種最強防禦。

  不羽人,曾經是太古大陸上最神秘的一支族群,世代居住於位於極東之地的月神之森內,極其封閉,從不與外人接觸。

  現在古事記把極東之地分散的幾支異族都統稱為月神後人,其中的不羽人也被稱為最接近神的一支族群

  和因極度好戰而被忌諱厭惡的諾曼人不一樣,不羽人崇尚和平,行事低調,在所有異族人中是最沒有存在感的,但這並不妨礙他們被盯上。

  十年前的遠東之戰,因為人族覬覦月神之森蘊藏的價值,拼死守護家園的不羽人一族便被全滅了。

  他們世代守護著的絕對防禦不羽血咒也被人族大軍的首領,也就是當時的羅蘭大帝得到。

  不羽血咒的具體形態並沒有相關資料,唯一可以知道的是,得到不羽血咒的人,在這一生之中幾乎是不老不死的,任何傷害在它的絕對防禦前都起不了作用。

  而眼前這個蒙眼少年居然能重傷帶著不羽血咒的人,甚至打得前半生都在東征北戰、曾被稱為最驍勇善戰的羅蘭大帝半身不遂,至今無法下床?

  尼克總算明白安東尼奧會這麼緊張的原因了。

  安東尼奧也明白到威尼爾為什麼這麼興致勃勃了:現在被帶到審判場的人,都是黑鴉清剿時被逮捕的倖存者。

  而讓威尼爾感興趣的,是接下來被帶到場上的那林。

  安東尼奧發現不妙,「尼克,你的學生看來倒霉了,居然被他盯上了。」

  但尼克卻突然拉住他,並指了一個地方,「等一下,你看那邊,那個人是不是有點眼熟?」

  朝著尼克說的方向看了一眼,安東尼奧便認出了這人是誰,「他怎麼會在這裡?」

  那個地方安靜地坐著一個少年,和他們一樣戴著帽子,為了遮住眼睛,還戴了眼鏡。

  可兩人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是戰神學院唯一的血族學生耶格斯,而他身邊,還坐著一個外貌姣好的藍裙少女。

  那少女額頭上戴著一件鑲嵌著水藍螢石的額飾,和她那一身素淨清新打扮很搭配。

  這麼一個美麗少女自然引人注目,可惜她臉色太冷,所以沒人敢光明正大地看著她。

  ……

  那林被押到審判場的時候,早上還陰沉著的天氣已經轉晴,陽光照射在他的身上,凡是裸露出來的皮膚都迅速發紅,且伴隨著強烈的刺痛。

  這是半血族對於陽光的排斥,但是那林就像失去痛覺一樣,仍然亦步亦趨地跟著獄卒的腳步走向審判台。

  他現在一心求死,所以這刺痛對他來說,無足輕重。

  只是他有些疑惑,為什麼自己會被這麼早帶上來審問。

  他是毋庸置疑要被處死的,所以根本不用審判,也因此被放到了最後一個入場。

  但現在卻被提前送到審判場,這讓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耳邊能聽到很多嘈雜的聲音,在見到他出場後,這聲音就達到了頂峰。

  因為頭上還罩著頭套,所以他看不見眼前的一切,只能在獄卒的牽引下,走到一個平坦的沙地上,接著,押送他的獄卒們便離開了。

  一陣繩子拉扯的聲音忽然鑽入耳中,聲音比起周圍的叫罵聲來說,小得太多了,只是相比起來更加刺耳。

  這聲音仿佛是有什麼重物被繩子吊住,來回拉扯時發出的聲響。

  忽然,一個又一個接連不斷的嗚咽聲響起,間或還有水聲和撞擊聲。

  這詭異的聲音讓那林不敢細想,可他不細想,也不代表就能躲過。

  頭上的黑色頭套突然被摘下時,刺眼的陽光讓那林差點睜不開眼睛。

  好不容易適應了之後,他看向一切聲音的來源。

  然後,等看清眼前的一切時,那一刻,他無比希望自己是瞎子,什麼也看不見就好了。

  因為,在他目光所及之處,也就是離他不到一米遠的位置,擺放著一個由粗大木樁釘成的絞刑架。

  這樣的絞刑架在審判場上還有十來個,現在一半都已經吊滿了屍體,就像是風乾的肉一樣,屍體還被風吹得開始晃動。

  而離那林最近的絞刑架上,正搖搖晃晃地吊著九個人,他們是剛剛被行刑的上一批罪人。

  那林剛才聽到的繩子拉扯聲,便是他們死前的最後掙扎。

  其中幾人已經大小便失禁,雙.腿.間都是土黃色,地上也有散開的尿液,這便是水聲的來源。有人掙扎時不小心踢到旁邊人,發出了撞擊的悶響,這就是撞擊聲的來源。

  一個身材矮小、還在哭泣的孩子也被拽著走上了行刑台,他是這批犯人之中最後一個行刑的人。

  行刑人將麻繩套在他的脖子上後,其他行刑人便快速地抽走了他腳下的行刑台,這種行刑台由木頭製成,下面有滑輪,抽的時候很方便。

  行刑台被抽走後,繩子顫了一下後就拉得筆直。

  強烈的窒息感傳來,受刑的孩子無助地在半空中劇烈掙扎,但沒人會救他,最終,他還是被活活吊死了。

  被吊死的這些人,都穿著黑鴉的制服,而最後被吊死的孩子則是被麥加斯緹收養的孤兒之一,也就是黑鴉里最活潑的埃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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