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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他的身體已經到了自己都害怕的程度,明明是砸出了很大的淤青,但不到五分鐘,這傷就好了。

  周圍暗中觀察的聖殿騎士們見到這一幕後,都感到毛骨悚然起來。

  他們就是押送那林來到審判場的人,所以也清楚剛才那林遭受到怎樣的圍擊,而現在,這傷口居然都好了?

  這麼恐怖的癒合力,不是怪物又是什麼!

  那林猶如困獸,他抓緊籠車的木攔,表情迫切,「他在哪!父親在哪!」

  一觸及到家人的話題,那林就會這樣著急。以諾也是喜歡這樣玩弄他。

  這個時候,霍連突然走了過來,他的手穿過籠車空隙,然後將一杯渾濁的水放在了那林身邊。

  整個過程,他一言不發。

  那林呆呆地看著腳邊的水杯,不明白以諾這個時候把這杯水放在這裡的意圖。

  可以往的經驗讓他明白,這杯水並不會平白無故的出現。

  強烈的不安讓他無法冷靜下來,他再次回頭看向以諾,一字一句地問道:「我的父親在哪?」

  「我還以為你已經明白了。」以諾做出了一個意外的表情。

  他抬起手,一路穿過籠車,落在那林的臉龐上後便輕輕撫摸起來。

  摸著摸著,他的手又往下移去,開始用手指摩挲著那林的嘴唇,「還是說,已經猜到了,但是逃避現實,相信我做不出那樣的事?弟弟,你會不會把我想得太善良了?」

  說完,那隻手又一路下滑,最終來到了那林小腹處的位置。

  用手指輕輕摁了一下胃所在位置的皮膚後,以諾笑容燦爛,「他早就已經到了,就在這裡啊。」

  那林定住了。

  他一把抓住以諾的手,震驚地看著他,然後又看向腳邊的水杯,「你……」

  「看來你真的太天真了,居然真的把我想得這麼善良。」

  以諾等了這麼多年,就是為了這一刻,所以他毫不留情地打碎了那林的逃避,「父親就在這杯水裡面,或者說,這杯水中摻了他的骨灰,而你剛才喝下的那杯水裡面,也有他的骨灰哦。」

  在那一刻,世界都安靜了,周圍的所有聲音那林都聽不到了。

  以諾還在說著什麼,但那林只能看到對方的嘴在一張一合。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剛才以諾有說了什麼嗎?

  不,什麼都沒說吧。

  對,就是這樣的,以諾根本什麼都沒有說!

  這時,有什麼東西碎掉的聲音傳了過來,那聲音很清脆,像是玻璃一樣的東西。

  玻璃……

  那林猛地回過神來,他望向腳邊的位置,那杯子已經不在了。

  他正鬆了一口氣時,以諾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弟弟,怎麼這麼不尊重長輩呢?」

  望著地上的水杯碎片,以諾搖搖頭,「再怎麼說,他也是你的父親啊,你怎麼能把它摔在地上呢?」

  那林也看見了那灘水。

  啊……原來一切都是真的。

  他的父親不止死了,骨灰還被他喝了。

  前所未有的悲傷湧上心頭,那林無力地跪坐在地,他低垂著頭,卻已經流不出一滴眼淚。

  他從小就不是愛哭的性格,但這些日子來,他幾乎把以前欠下的眼淚都流完了。

  如果以諾沒有給他希望,讓他誤以為他的父親還活著,他或許還不會這麼難受。

  這樣還不如讓他一直絕望下去。

  在悲傷之中,有人輕輕抬起了他的右手手掌。

  同時,一股寒氣撲面而來,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現在已經是初春了,怎麼說也不會這麼冷。

  這陣異常讓那林再次抬起頭,然後便發現以諾正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盒子,「今天是你一生只有一次的審判日,所以這是我特意給你準備的禮物。」

  那個盒子就是寒氣的來源。

  這是一個冰系法器。

  以諾打開了盒子,裡面裝著的是一枚散發著寒氣的暗紅色戒指。

  這戒指顏色並不均勻,不少地方都是深一塊淺一塊的,而且就算凍得表面都有白色冰霜了,但自從打開盒子後,還是有一股細不可聞的腥味蔓延開來。

  這味道很淡,普通人或許聞不到,對嗅覺靈敏的那林來說,卻是再明顯不過。

  他也認出來了,這是肉類腐敗時的味道……

  這是一枚用肉泥做出的戒指!

  以諾特地把它凍成了戒指的形狀,為了防止變形,還用法器裝著,而在這「肉戒指」的中心,平時鑲嵌寶石的位置,現在卻放著半顆打磨過的牙齒。

  將這枚戒指取出,以諾笑著給那林戴上,「雖然做法並不費勁,但原材料卻很難找到,作為送給你的禮物,這東西再合適不過了。」

  一種令人很不舒服的黏膩感傳了過來,那林想縮回手,但以諾抓住他不放,「你怎麼不問我,這戒指是用誰做的?」

  強烈的不安讓那林呼吸開始急促起來,因為他終於發現了一件事——這一路上,他都沒有看到過麥加斯緹!

  趕路的時候他被迫天天與以諾關在一起,那時見不到麥加斯緹還能解釋,但現在都已經到審判場了,為什麼還是看不到麥加斯緹的身影!

  好像……自從那晚麥加斯緹留在石門後,他就再也沒有出現了……就好像是消失了一樣……

  空氣越來越少,明明沒有溺水,那林卻有了一種窒息的感覺,他幾乎要將眼睛瞪出眼眶。

  反抓住以諾的手臂,那林的周身爆出一層肉眼可見的橘色劍氣,他的眼神像是要殺人一樣,怒吼道:「麥加斯緹在哪!你把他怎麼了!說話啊!」

  眼見他這幅歇斯底里的模樣,不遠處的聖殿騎士們坐不住了,生怕那林傷害到艾西利亞家主,全都圍了過來。

  但不等他們出手,一根銀針便精準地射到了那林的肩膀上,不遠處,霍連正面無表情地收回手。

  被銀針射中後,那林便像是被抽去全身的骨頭般,無力地倒在了籠車裡。

  銀針上有藥,壓制住了氣海,別說反擊了,他現在肌肉發酸,連站起來都困難。

  以諾還是第一次看到那林露出這麼瘋狂的表情,眼神中透露出一點驚訝,但很快又想到那林是把那個賤民當做哥哥對待,現在也是在為那個賤民而憤怒。

  頓時,以諾難得的好心情都煙消雲散了。

  他吃醋了。

  明明他才是那林的哥哥!

  「那個賤民去哪了,你不是心知肚明嗎?」以諾收起了一直掛在臉上的笑,語氣也變得冰冷起來,「我捉住你的那天晚上,他為了讓你們離開,選擇一個人留在那條暗道里,應該是不想被我們抓住,就自殺了。

  等被發現的時候,他已經成了肉泥,我們可是費了很大勁才把他從地上鏟起來,而且現在天氣也熱了起來,你應該感謝我把他保存得這麼新鮮。」

  他居然還讓自己感謝他?那林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以諾的厚臉皮了。

  而因為那林把別人當做哥哥這件事,以諾也明顯變得不悅起來,於是他叫來了霍連,耳語了幾句後,霍連便離開了。

  以諾回來的時候,那林仍然還是一臉呆若木雞地仰面躺在籠車裡,直到以諾問了一個讓他極度不安的問題——

  「除了這個戒指,你猜猜,其他的肉去哪了?」

  第225章

  無罪日審判的犯人大半都是死刑犯,他們行刑前可以吃最後一頓斷頭飯。

  這斷頭飯一般都是由教會提前準備好,在審判開始前,一一分發給已經定好死刑的犯人。

  今天教會準備的斷頭飯是肉粥。

  當那一碗碗肉粥被擺出來時,那林的目光就像是死了一樣。

  他作為死刑犯之一,這一碗斷頭飯也有他的份。

  以諾已經先行離開了,他是這場審判的貴賓,現在要去視線最好的高台上,等著欣賞那林的處刑現場。

  沒有了艾西利亞家族的旁觀,看守的騎士和前來送飯的獄卒對待那林都不再客氣。

  他們將那林從籠車拽出來時,動作十分粗暴,直接將他踹倒在地,且就這麼讓他跪著,不許像其他犯人一樣坐在桌前吃飯。

  教會其實為犯人準備了桌子,這是讓他們最後體面一下。但是,眾人都認為,像那林這樣的怪物根本不配坐在桌前!

  獄卒們甚至還先把他綁了起來,然後才把裝著肉粥的碗扔在他面前的地上。

  沒等吃飯就先把他的雙手反綁了,這擺明了是要他像狗一樣吃食。

  但這樣的好戲眾人樂於看到,所以周圍的騎士們都沒有阻止。

  不久前,那林還是名校戰神學院的精英學生,是被聖殿騎士團團長看好的天才少年和福恩聖童,在祝聖期間出盡風頭,各種大人物都對他讚賞有加,甚至連戰神島的大主教都對他十分看好。

  但如今,這樣的他被拽下雲端,現在只能像狗一樣跪趴在地吃著狗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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