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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撐著身子從那林身上爬了起來,並從貼身的口袋中拿出一粒紅色的小藥丸,喘著氣道:「這是止息藥,一旦吃了……身體會有半個小時的詐死狀態,你快吞了它。」

  不顧那林的阻攔,柯克托將止息藥塞進了他的嘴裡,又捏著他的喉嚨,確認止息藥真的被吞下去後,才搖晃著身子將那根沾滿鮮血的木頭又扎在那林身上,做出那林被這木頭穿透的假象。

  臨走前,柯克托叮囑道:「直到藥效結束,你都不能發出一點聲音,如果我還活著,我會回來找你的。」

  說完這像是遺言一樣的話以後,柯克托抽出了自己的短刀,從空隙中爬了出去,很快消失在那林眼前。

  那林想阻止柯克托離開,但是才開口,他就發現自己連話都說不出了。

  止息藥生效很快,那林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手腳開始變得冰涼,意識也在一點點抽離大腦。

  失去意識前,那林最後聽到的是柯克托的怒吼:

  「以亞靈騎士柯克托·赫利的榮耀起誓,我會斬殺你們所有人!替死去的同伴復仇!」

  -

  寒冬來臨,近幾日又下了好幾場大雪,寂靜的林間小道上,現在都是小腿高的積雪。

  忽然,在一陣嘈雜的馬蹄聲中,兩匹馬快速奔過,硬生生在積雪中開了一條路。

  「亞瑟!有件事我必須要給你說!」兩匹馬中後面那匹,溫德斯騎在上面,正全神貫注地趕路,他身後的克萊特按住快被寒風吹飛的帽子,對亞瑟喊道:「其實我們去逛花街那晚,那林是被我強行拽去的,他什麼都沒有做!」

  克萊特暈馬,所以只能和溫德斯同騎一匹馬。

  他們現在正全力趕路,以求早點和那林等人匯合,一路上都沒有歇息一刻,因此,溫德斯聽到克萊特還有精力說這些事的時候,怒了:「你少說點話吧!不知道我們在被追殺嗎?還有精力說這些!」

  亞瑟的馬跑在前面,他和照顧自己的修士同騎一匹馬,聽到克萊特這話後,他怔了一下,隨後突然加快速度往前奔去,恨不得身下的馬能長出翅膀。

  快了,他們就要和那林匯合了。

  -

  身體冷得可怕,那林打著冷顫醒來。

  他先屏息聽了一會兒車外的動靜,卻發現車外安靜得瘮人。

  止息藥的藥效似乎已經過去了,那林掙扎著把那根限制住自己活動的木頭扔了,然後爬出車內。

  一出來,那林便看到他們乘坐的馬車以車頂朝下的姿勢倒在地上,拉車的兩匹馬都不同程度地摔傷了。

  看著不遠處的斜坡,那林明白,他們正是從上面滾下來的。

  馬車前有著不少還未凝結的血液,一直延伸到面前的森林中。那林剛踩在地上,便見到自己腳邊放著一隻慘白的斷手。

  這隻斷手還做著握劍的動作,只可惜它再也不能握劍了。

  斷手的斷口平整,暗紅色的血肉和白森森的骨碴暴露在空氣中,慘白的皮膚上濺著不少鮮血。

  那林顫抖了一下,忙把這隻斷手拿起來端詳。

  他並不確定這是不是柯克托的手,只是在恍惚地環視了周圍一圈後,發現這裡除了大片的血跡和打鬥痕跡以外,並沒有見到一具屍體。

  看著那處延伸到密林中的血跡,那林悲從心來。

  將那隻斷手放好後,他嘴裡叫著柯克托的名字,向著密林走了過去。

  這條血跡很長,血跡的主人應該受了不輕的傷。

  那林一邊搖搖晃晃地走著,一邊警惕著周圍的情況。

  突然,他聽到一絲異常的怪響,那是擦動樹葉時才會發出的聲響。

  那林一驚,但是並沒有停下腳步。他邊走邊集中精神,滑動著異色眼瞳悄悄打量著發出聲響的位置。

  從聲音來看,對方只有一個人,但是身手很好,因為他就這麼一路跟著自己,自己居然這時候才發現。

  確定了人數,那林暗暗握住了腰間原金匕首的刀柄。

  他停下了腳步,身後的那人也停下了腳步。

  身上的毒還沒有解開,他身上的劍氣都被壓制著不能使用。但越是這種糟糕的情況,就越是不能慌了陣腳。

  「出來吧!」那林猛地轉頭,眼睛直直望向那人藏身的位置,「我知道你躲在那裡!」

  茂密的灌木叢里靜默了一會兒,接著跳出來一個黑衣人。他拿著一柄長劍,反射著寒光的劍尖直指那林,「沒想到你居然能發現我。」

  確實,這個人很神奇地沒有被劍氣追蹤捕捉到,但是他的殺氣太過強烈,讓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那林握著原金匕首慢慢後退,喝問道:「你是什麼人!」

  黑衣人冷笑,聲音嘶啞得厲害,男女不辨,「取你狗命之人!」

  說罷,提劍便沖了上來,那林忙凝出結界應戰。

  但是本心聖印沒有回應他,因為他的身體實在太過虛弱。

  以那林現在的身體狀況,連站都站不穩,即使是一個普通人都能輕鬆打敗他,更何況這些一看就是經過特殊訓練的黑衣人。

  兩把刀器相擊,那林只覺虎口被震得發麻,下一秒,原金匕首就被黑衣人的長劍擊飛出去。

  還未來得及躲開,黑衣人就是一腳向著那林的小腹重重踢去,在他倒地之後,又是一腳狠狠踩在他的胸口上。

  這接連而來的兩腳讓那林措手不及,一股鐵鏽味也在嘴裡蔓延開來。

  他這副模樣更是激起了黑衣人的虐待欲望。

  「你就是那個黑鴉傭兵團團長吧?」黑衣人冷笑著問,他在那林的胸膛上重重踩了好幾下,「你怕是做夢都想不到吧,你這樣的大人物也有被我踩在腳下的一天!」

  那林驚訝地看著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不是羅蘭聖教的人嗎?

  但是那林的思考很快就被打斷,黑衣人踩在他胸膛上的每一腳都用了極大的力氣,他疼得後背都是冷汗,在劇痛中倒吸好幾口涼氣。

  最後喉嚨一甜,竟連著吐出了好幾口黑血。

  黑衣人知道自己這幾腳下去,至少踩斷了那林的幾根肋骨,這才心滿意足地收回了腳。

  但這並不代表他放過那林了。

  將長劍頂在那林的心臟上方,黑衣人咬牙切齒道:「什麼團長不團長的,像你這種不祥之子,根本不配活在世界上!到地獄去懺悔你的罪過吧!」

  看著隨時都能取了自己性命的長劍,那林絲毫不懼,他冷笑著啐道:「那你這種垃圾又在狂妄什麼?垃圾就應該回垃圾堆去!你不配拿劍!」

  他這話大大地激怒了黑衣人,黑衣人怒吼:「狂妄的是你!無知小兒!受死吧!」

  說著,他的劍就要貫穿那林的心臟。

  但是那劍尖剛擠進肉里,離心臟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眼前的黑衣人卻突然停止了動作。

  黑衣人不可思議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為、為什麼……」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把短刀就從他的心臟中穿了出來。而後短刀的主人毫不留情地就將短刀抽了出去。

  奇怪的是,黑衣人的傷口卻並沒有噴血,他甚至連掙扎都沒有,就一聲不吭地倒在了那林的身上,似乎已經斷氣了。

  而黑衣人身後站著的人,竟然是手持短刀而立的亞瑟。

  第124章

  「你怎麼會在這裡?」看到亞瑟,那林臉上並沒有高興的表情。

  自從那天后,他已經做不到像以前那樣,一見到亞瑟便心安了。

  雖然他知道,亞瑟不一定就是那個黑衣人,但是,他認得亞瑟的手。

  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很好看,時不時地就會出現在他腦海里。

  他絕對不會認錯。

  亞瑟對於他的漠然視而不見。

  他的目光落在那林的身上,當看見那林因為中毒而慢慢變成烏紫色的臉龐時,他眉頭一皺,而後蹲下身子想把那林從地上拉起來。

  但是那林避開了他的手,「不用,我可以自己來。」

  這話讓亞瑟的眉頭更皺緊了,但他沒有說什麼,甚至根本不理會那林的抗拒,直接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那林雖然不想和亞瑟接觸,但是現在的他也無可奈何。

  因為他的起身,原本倒在他身上的黑衣人滾在了一邊。

  不經意間,黑衣人遮住臉的黑袍被抖落,一個布滿暗紫色屍斑的頭顱就出現在那林眼前……

  那林愣住了。

  「不要看。」亞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那林還沒反應過來,那具詭異的屍體就被亞瑟一腳踢向一旁。

  被死人襲擊的事實讓那林還沒有回過神來,他身子一軟,差點又摔回地上,幸好亞瑟及時接住了他。

  那林眼帶恐懼地看著四周的黑暗,那具明顯已經死去已久的屍體仍然在他腦海晃悠著。

  他不會認錯,那確實是一具屍體,可是一具屍體又怎麼會開口說話,還主動攻擊他呢?

  那林長久以來建立的世界觀開始動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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