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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林想睜開眼睛看看是怎麼回事,但是眼皮上卻像是堆著兩床浸過水的棉花一樣,重得讓他睜不開眼來。

  身上輕柔溫暖的海水也在一瞬間變得滾燙起來,幾乎已經達到了沸騰的溫度。那林被這滾燙的海水一燙,不由得悶哼了一聲,接著就從夢中醒了過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張清秀的臉,那林花了兩秒才想起,這是柯克托。

  現在柯克托正抓著他的手腕,而他的手腕上也割開了一條口子,看情況好像是在放血?

  恍惚中,那林看到,從他手腕中緩緩流出的鮮血並不是平常見到的鮮紅色,而是紅得發黑的黑色。

  而且不止是顏色詭異,那林發現,自己落在碗中的鮮血竟然濃稠得分不開了,碗裡的鮮血此刻就像一碗血豆腐。

  「你醒了?」柯克托見那林醒來,忙喜出望外地把馬車外面的猛虎王招呼進來。

  也不知道他昏迷了多久,那林啞著嗓子說道:「我現在在哪?」

  他記得他是中了毒,接著暈過去了,醒來後就在這架馬車上了。

  「你先別動,你現在的身體還很虛弱。」放好了血,柯克托一邊給那林清理創口,一邊回答了他的問題,「你中毒了,一直昏迷不醒。我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毒,只能靠每天向你體內輸送劍氣和放毒血來保住你的命。」

  猛虎王進了馬車,一見那林真的醒來後,他那顆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了,「團長,你總算醒了!」

  那林想笑一下安慰兩人,但是勾了半天嘴角,都笑不出來。

  這其中的原因,他知道。

  看了看周圍,馬車裡除了三人就沒有了其他人的影子,「這裡是哪?其他人呢?」

  柯克托道:「這裡是聖城邊境,我們已經到目的地了,現在正在等著克萊特他們過來匯合。」

  猛虎王也道:「團長你不知道,在你昏迷的這段時間,我們被一群身上有七芒星符號的人埋伏了。他們人多勢眾,無奈之下我們只能兵分兩路——我們三人一路,另外幾人一路,並且引開了追兵,我們則先行來到聖城。這裡是聖殿騎士團的總部,就算是膽大包天,也不敢輕易造次。」

  那林皺眉,「七芒星?逆七芒星?」

  柯克托懂他的意思,「是羅蘭聖教,看來我們已經成他們的追殺目標了。」

  那林一驚,難道戰神學院裡真有羅蘭聖教的奸細,要不然他們曾經進入羅蘭聖教遺址的消息怎麼會傳出去?

  「我睡了幾天?」那林有些恍惚地望著面前的兩人,老實說,他現在仍然頭暈得厲害,甚至感覺隨時都會再次昏迷過去一樣,醒著也是在強撐眼皮。

  「算上今天的話,已經兩天了。」柯克托放好了那碗鮮血後,又坐回了那林的身旁,並抓著他的手腕,開始往裡面輸送著淡綠色的劍氣。

  腦袋裡的不適仿佛都被這股劍氣驅散,那林舒服地嘆了一口氣。

  按柯克托說的,在那林昏睡的這些天,擁有治癒系劍氣的柯克托時刻不停地都在給他輸送劍氣,少量多次,饒是柯克托體內劍氣再多,現在也快到極限了。

  那林不知道自己中的是什麼毒,但直覺告訴他,如果不是柯克托及時替他處理傷口,並輸送劍氣阻止毒液進入心臟的話,他現在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柯克托弄好手邊的一切後,便下車去做飯了。趁這個機會,那林交給了猛虎王一個任務,「猛虎王,現在有一件很急的事需要你去辦。」

  「團長,有什麼事你儘管說!」猛虎王義不容辭地答應了。

  那林抿唇,「恩維上次在信中給我說,天機在羅蘭帝國也有一部分據點。我要你現在就去找他最近的一個據點,然後調查一個人。」

  天機可以算得上是聖地聯盟最大的情報販子,要想找人或者調查事情,從他那裡下手准沒錯。

  猛虎王疑惑,「團長要調查誰?」

  「這件事只能你我知道,千萬不要外傳。」那林深吸一口氣,壓低了聲音,「你也見過這個人,他是聖地聯盟的平民,是阿爾托利亞人,名字是……亞瑟·克利夫蘭。」

  第123章

  柯克托回到馬車上的時候,猛虎王已經離開了。

  「你的手下呢?」柯克托端著一碗兔子湯問。

  剛從噩夢中甦醒,那林沒有一點食慾。

  他興趣缺缺地看著柯克托手裡的碗,「他有點私事,所以先回去了。」

  反正這裡已經是聖城邊境了,他們不用擔心羅蘭聖教的走狗來偷襲。現在他們能做的,就是等待克萊特等人來這裡匯合。

  可是這一等,就是從清晨等到入夜。

  夕陽落幕的時候,柯克托又給那林放了點血。但是這次的情況卻比想像中還要糟糕。

  從那林的體內已經流不出鮮血了,他的血液仿佛全都已經凝結在一塊了,即使將傷口割得再深,也滴不出一點鮮血。

  柯克托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想了想,他在自己的行李中翻找出一個木盒。

  見狀,那林不由得地問道:「你知道我中的是什麼毒?」

  柯克托回到原來的位置坐好,他皺著眉舉起那林的手臂。

  可以看到,那林的整條手臂已經變得黑紫黑紫的,皮膚底下還能看到一條條猙獰的黑線:「說實話,這個我也不清楚。」

  柯克托一臉糾結,「但是從這兩天的情況來看,它似乎會讓你的鮮血漸漸凝結,我平時喜歡看書,這倒是和古書上記載的一種奇毒十分相似,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血星痕?」

  柯克托打開了那個木盒,裡面放著的是一根根泛著寒光的銀針,「這是血族處刑叛徒或脫逃血奴時才會用的一種毒藥,中毒者一開始會出現眩暈的反應,但不會立即死去,一般都是在中毒後的一個星期內才會死去。而中毒者在這一個星期內也會受盡折磨,體內的鮮血會慢慢凝結,全堵在血管中,連劍氣都使用不了,然後這人便會從身體內部開始腐爛,直到時間到了中毒而亡。另外,這種毒奇毒無比,沒有解藥必死無疑。」

  那林聽得一陣毛骨悚然,「這不是跟我的情況一模一樣嗎?」

  「是這樣沒錯,但血星痕是血族的宮廷秘藥,需要專門找精通異醫奇毒的人調配,普通人就算看著秘方也做不出來,聖戰結束後,早就已經消失滅跡了。」柯克托肯定道:「現在是絕對不會有人還懂得怎麼調配這種毒藥的。」

  血族秘藥?那林眯起了眼睛。

  這時,柯克托已經拿起銀針在他身上的穴位扎了起來。

  柯克托在學院裡的志願是理學院,他也對醫術很感興趣。像他這種治癒系而且還懂得醫術的騎士一般很難見到,這種人在三大騎士團中也是非常搶手的。

  不過柯克托並不是很想去騎士團,他在考上戰神學院時,就已經打算好畢業後去大陸第一醫藥世家艾西利亞家族做家族騎士。

  -

  經過柯克托的一番折騰,已經完全變成黑色的鮮血總算從那林的傷口處流了出來。

  見狀,兩人都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但就在這時,一種強烈的不安感卻突然在那林心中產生。

  拉住柯克托,示意他安靜後,那林凝神細聽,然後便聽到了腳踩斷樹枝時發出的聲音。

  那林警惕道:「有人來了!」

  他話音剛落,原本一直停靠在平地的馬車竟然開始前行起來。

  柯克托臉色凝重,「他們把韁繩解開了。」

  馬車並沒有跑出多遠,便在一個斜坡邊上來了個急剎車。但是馬剎住車了,有輪子的馬車車廂卻沒剎住。

  只聽幾聲馬兒的嘶叫聲響起,馬車從斜坡上滾下去了。

  那林兩人隨著馬車車廂的翻滾,一同開始翻滾起來。

  幸好柯克托及時抓住那林,並將他死死護住,才沒讓他傷上加傷。

  但是等這陣翻滾停止下來後,那林拍拍柯克托的肩膀,正想跟他商量對策時,那林眼睛一轉,才發現一根斷裂的木頭已經穿透了柯克托的小腹。

  鮮血將車廂里都染上了一種艷麗的紅色。

  柯克托氣若遊絲地看著那林「……他們來了,這裡由我來拖住他們,你就留在馬車裡,然後照我說的做……」

  小腹處傳來一陣溫熱濕潤的感覺,那林知道,這是柯克托的鮮血。

  他急了,「你都傷成這樣了,還怎麼戰鬥!不如我們兩個拼死一戰!」

  柯克托臉色蒼白地笑了笑:「……算下來,我作為騎士的第一個任務就是保護你。老實說,我真的很開心,因為我完成了父親一直以來的遺願,做了一件男人該做的事。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逃走!」

  他用幾根銀針封住了自己的血脈,然後咬牙將那根穿透他的木頭拔了出來。

  那林隱隱約約猜到了他要幹什麼,「柯克托!住手!不要這麼做!」

  「抱歉,我不能答應你。」柯克托輕輕搖了一下腦袋,「我是一個騎士,保護弱者是我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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