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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南榮嫿便提著燈籠要走。

  「南榮姑娘!」蘇太傅趕緊喊住她,臉上表情有些不好意思,「不是老夫不給,當時被抄了家,實在是半個子兒都沒剩…」

  南榮嫿一聽便琢磨著還是得走,這買賣可不划算,別到頭來事情辦了,結果一個銅板都收不到。

  「蘇太傅,有時遺憾也是一種美…」

  然而蘇太傅一聽,眉頭皺得死緊,擺了擺手說道:「我可欣賞不了這種美。」

  他面有難色,沉吟片刻道:

  「要不到時讓我女兒把銀錢給你。」

  南榮嫿一副不相信的神情,「蘇大小姐如今是罪奴,手裡頭怎可能有銀子?」

  蘇太傅一噎,面色有些不自然地說道:

  「她…她可以讓老夫的學生將銀錢付清。」

  見南榮嫿還是不信,蘇太傅一急,腳一跺,「他們兩個已定了終身,難不成連五兩銀子都不給嗎?」

  定終身?

  南榮嫿一頓,她從未聽沈臨鶴說過他是蘇太傅的學生,而且他已經與蘇茹檀定了終身?

  忽地,她又想起曾經對她說『不一般』的那個男鬼,不也是扭頭有了別的女鬼便不再跟她交好了麼。

  再者,沈臨鶴和蘇茹檀可是少時便有的情分,更是旁人所不能比。

  只不過如今她與沈臨鶴定親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不知那檀兒姑娘該是何等傷心,估摸著沈臨鶴得好一頓安撫了。

  心中有些空落落的,不過南榮嫿安慰自己這種感覺很快便會過去。

  就像曾經沒了那個男鬼朋友,不過兩天她便將他忘了,如今倒是連模樣都記不太清了。

  還是銀子要緊。

  南榮嫿施施然開口:

  「蘇太傅畢竟是太子太傅,學識和人品皆是靠得住的,既然蘇太傅如此說那我們便去吧。」

  絲毫不提方才見人拿不出銀子便轉身要走的事。

  蘇太傅面上一喜,「這便能去?太好了,老夫在此謝過姑娘了!」

  南榮嫿擺了擺手,「無需謝我,交易而已。」

  二人一路往雁望湖旁的知意樓而去。

  仿佛死後憋了太久,好不容易尋到個能聽見他說話的活人,這一路上蘇太傅的嘴就沒停下。

  期間少不了『之乎者也』論道一番,聽得南榮嫿頭疼。

  待二人走到知意樓時,天已完全黑透。

  即便還下著雪,知意樓依舊燈火輝煌,從樓外看如同一艘載滿客人的豪華巨船行駛在湖面上。

  門前有奴僕不停地掃著雪,若有騎馬而來的貴客還會有專人前來牽馬。

  香車寶馬,好不熱鬧。

  南榮嫿只淡淡掃一眼便往裡走,一個在門口迎客的嬌娘先是被南榮嫿的容貌驚得愣怔,隨後反應過來趕緊上前阻攔。

  「姑娘,你可知這是何地?」

  南榮嫿眸光一轉,看向嬌娘,神情自若道:

  「知意樓。」

  嬌娘不知為何,被她這麼一看臉竟似要燒起來,清了清嗓子才道:

  「知意樓可是爺們兒尋歡的地方,女子是不能進去的。」

  南榮嫿不解,眸色真誠問道:

  「為何男人可以在此處尋歡作樂,女子不能?」

  一句話不僅讓嬌娘的臉羞得通紅,也讓一旁等著的蘇太傅頻頻皺眉嘆氣感嘆世風日下。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樓內招呼客人的芳姨見此處異樣,便扭著腰肢走了過來。

  「蕊兒,發生什麼事了?」

  那個名叫蕊兒的嬌娘臉上的紅暈還未散去,見芳姨來了趕緊將情況講明,末了還扯著手中的帕子,偷偷覷著南榮嫿低聲對芳姨說道:

  「這姑娘若要尋人作陪,蕊兒倒很是樂意。」

  普通人聽不到,可不代表南榮嫿聽不到。

  她朝里望了望,對芳姨說道:

  「我要找蘇茹檀。」

  一瞬間,蕊兒的臉便耷拉了下來,噘著嘴小聲嘟囔道:

  「各個都點蘇茹檀的名,男人如此,怎麼連女人也這樣。」

  芳姨瞥她一眼,真是夠了,小小嬌娘拈酸吃醋竟吃到女人身上來了。

  不過眼前這提著燈籠的姑娘容貌果真是好,說是萬里挑一都是虧了。

  芳姨自詡見過的美人沒有百萬也有百千,不光是花街柳巷裡的姑娘,就連高門貴女和宮裡的妃子她也是有幸見過的。

  可沒有一個比得上眼前女子的姿容和氣度。

  怪不得,蕊兒這丫頭平日裡眼高於頂鮮少有看得上的男子,卻只看了這女子一眼便失了魂兒。

  第99章 調戲

  「姑娘,不是我不願,實在是我們這地方不是供女子消遣的,」芳姨捂著嘴笑道,「若姑娘有什麼需要,可以去長樂坊的柳眉館,那裡的公子啊各式各樣、應有盡有!」

  南榮嫿一聽便知她誤會了,「我只是想來聽個小曲兒,喝一喝檀兒姑娘煮的茶,並無其他意思。」

  「聽小曲兒?」蕊兒一下便來了勁頭,「樓中若提到唱曲兒的姑娘,我要論第二可沒人敢論第一,我帶姑娘去我房中聽曲兒!」

  說著,也不看芳姨的臉色,便拉著南榮嫿入了知意樓。

  知意樓的大門似乎將兩個世界隔絕,外面冰天雪地,裡面溫暖如春。

  大堂中央有一個二層高台,台上正有女子薄紗覆面,輕扭腰肢。

  腰上的鈴鐺隨著她的舞動而發出清脆的響聲,與台下幾個女子的奏樂聲相和,很是悅耳動聽。

  桌椅圍繞著高台擺了三圈,幾乎每張桌子上都坐了人。

  身穿各色薄紗的妙齡女子湊近了與恩客談笑,恨不得將整個身體都貼到恩客身上,一片旖旎景象。

  「我房間在二樓,姑娘隨我來吧!」

  蕊兒等不及一般,扯著南榮嫿便朝樓梯處走去。

  「哎呦!這不是天仙下凡嗎,樓里何時來了如此驚艷的姑娘!」一個男子誇張的叫聲響起,引起了周圍許多人的張望。

  一個身穿碧綠色繡金錦袍,頭戴金鑲玉冠,手拿摺扇的年輕公子吊兒郎當地走了過來,一邊走近一邊肆無忌憚地打量南榮嫿,眼中儘是驚喜之色。

  蕊兒一聽,臉色便難看起來,她挪到南榮嫿身前擋住那人直勾勾的視線,但礙於他的身份,還是好聲好氣地說道:

  「金公子,這不是樓里的姑娘,是今日來的客人。」

  「客人?」金高興一臉不可置信,「你們知意樓不是不接女客嗎,我看啊你就是誆我!」

  他的嗓音極大,這下整個大堂的人都向此處看來。

  金高興還嫌不夠,朝著眾人吆喝道:

  「樓里從不接女客,大家說對不對!」

  在場眾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紛紛呼應道:

  「對!」

  「知意樓里沒有女客!」

  「你們是不是故意騙金公子呢,上次檀兒姑娘的事還沒完呢!」

  不提蘇茹檀還好,一提金高興更上頭了,「對,你們不把蘇茹檀給我,便拿這個美人兒來賠!」

  說著,金高興便上前一把將蕊兒推到一邊,伸手去拉南榮嫿。

  -

  此刻,知意樓三樓的房間。

  沈臨鶴、杜縉、文相羽都在,甚至連鮮少露面的三皇子李未遲也在。

  杜縉打趣道:

  「怎的今日劉巡這傢伙來的這麼晚,不會被樓下的小嬌娘纏著脫不了身吧。」

  正說著,房門被敲響,杜縉起身開了門,見是劉巡便又忍不住開了幾句玩笑。

  往日劉巡總要回懟幾句,二人你來我往如同登台唱戲。

  不過今日劉巡的注意力全不在此處,只見他皺著眉一副認真思索的表情,還念叨著「不會吧」「不應該是吧」…

  杜縉瞧劉巡這模樣,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笑道:「怎麼,今日出門撞鬼了?」

  劉巡納悶道:

  「方才在樓下見著一姑娘,長得極美,金高興說著渾話便過去了。」

  「樓里又新來了小嬌娘?估計今晚逃不過金高興的魔爪了。」杜縉搖著頭說道。

  「我這一邊上樓一邊琢磨,怎麼想都覺得那女子眼熟,」劉巡抬眸看了一眼事不關己的沈臨鶴,「那女子一身白衣,素手提燈,倒像是…南榮姑娘。」

  話音還未落,房中便沒了沈臨鶴的身影,只一扇房門開開合合…

  -

  金高興伸手去抓眼前女子的肩膀,卻不知為何被她一個閃身躲過了。

  「喲!還是個會武的!」金高興這下更來勁了,整張臉都興奮得通紅。

  蕊兒急得要上前去擋,卻被一旁的芳姨拉到一邊。

  「芳姨,你幹嘛攔著我,這姑娘只是客人,萬一出了事…」

  「萬一出了事,自有金家頂著,我們不接待女客,這女子非要進來,跟我們有什麼關係?!」芳姨沉聲說道。

  蕊兒不可置信地看著她,「芳姨,你怎麼…」

  芳姨見她這模樣輕嘆了口氣低語道:「知意樓背後的主子是誰你是知道的,主子韜光養晦、隱忍不發這麼多年,難道我們要因為這小小女子而惹了金家,露了陷嗎?」<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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