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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詔自從知道他是國師的人且對南榮嫿心存妄想,便對他沒什麼好臉色,他聲音冷然道:「劉總管,你這是要去哪?」

  劉正冷不丁聽到傅詔的聲音嚇了一跳,他轉過臉來裝作尋常模樣說道:

  「我聽說城北開了一間茶葉鋪子,這不想去瞅瞅,若有好的便給府中採買一些。」

  傅詔知他十句話里不一定有兩句是實話,但父親的傷若是依舊要依靠國師,那他也不能跟劉正徹底撕破臉。

  「既如此,那便辛苦劉總管了,」傅詔眸色微冷,「只是城北離這遠著呢,劉總管不備輛馬車?」

  劉正神色一僵,「那…那就不必了,我許久未動,正好溜達溜達。」

  說完,他便背著手離開了。

  經過南榮嫿身邊時,劉正斜著眼笑眯眯打量了她一眼,開口道:

  「南榮姑娘,我…」

  南榮嫿側目向劉正看去,目中無悲無喜,但那一瞬間的眼神對視讓劉正猛地一激靈,剩下的話便再說不出來了。

  南榮嫿似乎只是隨意一瞥,然後邁步向丞相府而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府門內,劉正才長長舒出一口氣。

  一陣寒風卷攜著雪花而來,吹得劉正頭上一陣涼意,他抬起胳膊用袖口擦了擦額頭,這才發現南榮嫿那一眼,竟讓他出了一腦門的冷汗。

  真是奇了怪了,怎麼會有一瞬間命都被她攥在手裡的錯覺,不過是個普通的平民女子罷了!

  劉平咬了咬牙,一雙細長的眼睛眯起。

  哼,待有一日國師做主,將這冷艷的女子送給他,且看他怎麼好好『疼』她!

  南榮嫿款步向傅慶堂的院子走去,她壓根沒有猜到劉正腦子裡那些齷齪事。

  方才輕瞥他那一眼,只是覺得這人本就長得不好看,一雙眼看她的時候竟還抽抽…

  傅慶堂院中沒有一個僕從,細密的雪花落下來,鋪滿了小徑、假山和梅枝。

  院中很是靜謐,除了正屋中傳出來的壓抑著痛苦的低吼聲。

  「父親…」傅詔皺眉低語,快步穿過院子進了主屋。

  南榮嫿卻不急不緩地走著,欣賞著院中盛開的冷梅。

  待走入正屋當中時,傅慶堂已被傅詔扶著坐起,衣服和頭髮都被重新打理過了,除了蒼白的臉色和緊咬的牙關,絲毫看不出面前這兩鬢已然斑白的男子正遭受著火燒一般的疼痛。

  南榮嫿邁步而入的一瞬間,心便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對她而言再熟悉不過的氣息在這屋中蔓延,那是南榮一族攻擊時留下的獨特氣息,如今傅慶堂舊傷復發,這氣息便更是濃郁。

  她眉目一瞬間轉冷,面無表情走到傅慶堂身前,毫不廢話,直接問道:

  「當年,你殺了我南榮一族多少人?」

  傅慶堂冷汗一滴一滴落下,他抬眸看向南榮嫿,半晌一句話都不說。

  傅詔心中一沉,莫非他父親的手上真的沾了南榮一族的血?!

  第96章 滅族之戰

  南榮嫿就這麼垂首俯視著傅慶堂,無悲無喜的眸子深冷如海,似要將他的魂魄都抽走。

  傅慶堂如今年過半百,他這一生也算曆經風雨。

  年輕時他在邊疆殺敵,手起刀落間砍下過無數敵人的頭顱。

  後來,他在朝堂無聲的刀光劍影中將一個個政見不合的敵人拉下馬。

  如今,朝堂上誰見了他不是恭恭敬敬喊一聲『傅丞相』。

  可是,此時,他抬眸望向女子清冷的雙眼,如同站在廟宇中面對著高高在上的神佛。

  他心中的欲望、愧疚、開心、難過全都剖開鋪展在女子的面前,一覽無餘。

  傅慶堂寬大袖口下的雙手開始顫抖,他只得緊緊握成拳,生怕被這女子發現一點端倪。

  但不過片刻,他再忍不住,在『神佛』前垂下了頭。

  傅慶堂似是下定決心,將這十二年來的秘密統統傾倒出來,但他傷口處實在疼得厲害,只斷斷續續說了句:

  「我…也未曾想,想過,會那樣…」

  南榮嫿的視線掃過傅慶堂的左腿,眉頭輕蹙。

  他疼成這般,能堅持到現在還端坐在椅子上,已是心志非常了,讓他清清楚楚回答她的問題,自是不可能。

  南榮嫿緩緩抬手,手心向著傅慶堂的左腿,輕輕下壓。

  不過片刻,傅慶堂便覺得腿上疼痛驟減,他抬頭看向南榮嫿,驚訝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即便是國師給的藥丸也不會起效如此快,更不會讓疼痛減輕這麼多。

  在一旁垂手站立的傅詔內心更是震動。

  他雖知南榮嫿有常人沒有的特殊能力,但他沒有想到,她的能力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厲害。

  其實他今日去尋南榮嫿,也只是無奈之下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太醫的止疼方子都無用,一個年輕女子真的能有辦法?

  可是,她真的做到了…

  南榮嫿神色如常,垂目望著源源不斷的淡紅色霧氣從傅慶堂左腿的舊傷處向她的手心而來,只是這紅色薄霧只有她自己能看到。

  雖然南榮嫿面上不曾顯露,但內心疑惑叢生。

  這紅色霧氣便是殘留在傅慶堂身體中,每月初一和十五都使傷口灼熱裂開,讓他生不如死的原因。

  南榮嫿感受不到這灼熱帶來的疼痛,可細細分辨,其中除了南榮一族攻擊時留下的力量,竟還有其他能量。

  莫非當時在場的,除了軍隊和南榮一族,還有其他人?

  而這能量她並不是全然陌生。

  南榮嫿的目光落在素白燈籠上,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手心中的能量與這燈籠同出一源。

  南榮嫿將手移開,垂目看向自己的手心。

  那力量方才爭先恐後地向她手心而來,仔細辨別,白皙的肌膚下隱隱有一朵紅色的花緩緩綻開。

  然而不過片刻,便消失不見了。

  同時,傅慶堂長長呼出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也舒展開來,似是重新活了過來。

  「把你知道的,一字不落地講給我聽,」南榮嫿聲音平靜,尋了把椅子施施然坐下,然後抬眸向傅慶堂望去,「你要知道,我可以讓你的腿復原,當然也可以繼續讓你…生不如死。」

  傅詔面色一沉,但他和傅慶堂都知,南榮嫿並沒有誇張,她確實有這個本事。

  傅慶堂壓下內心的震動,穩了穩心神,開口道:

  「南榮姑娘應該清楚,當年國師命軍隊入南方密林,軍隊臨出發前她特意叮囑,無論遇到何種情形,定要…殺無赦。」

  傅慶堂看了看南榮嫿的神色,見她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這才繼續說道:

  「當時主帥是紀懷宇老將軍,副將有兩人,一個是我,另一個…是嚴蒙。」

  「嚴蒙?」傅詔皺眉道,「他竟也參加過十二年的戰役?」

  見南榮嫿看過來,傅詔趕緊解釋道:

  「嚴蒙是將門出身,祖輩很是打了不少勝仗,他的父親嚴老將軍還曾經跟隨沈老國公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戰功。然而嚴蒙此人好戰喜功,曾經在邊境率領士兵貪功冒進,入了敵軍巢穴,導致我軍傷亡慘重。然而他仍不知悔改,接連幾場戰役失敗,讓大慶國失了幾座城池,慶啟帝便不再用他了。」

  傅詔皺著眉頭,很是不解,「為何偏偏要讓他做副將?」

  傅慶堂語氣沉沉,「在那之前,我與嚴蒙帶兵打仗時便意見不和,於是聽說讓他做副將我便向紀老將軍提出異議,沒想到紀老將軍一臉無奈,說是國師親自點名用他。」

  「我先前十分不解,近日重新回憶當時的情形才猜測到幾分,」傅慶堂面色沉重,「當時正值深夜,密林後有隱約的火光,我們原以為是敵軍安營紮寨燃起的篝火,可見到密林中人,紀老將軍便覺得不對,那些人身著異服,容貌既不似大慶國人也不似敵國人,我與紀老將軍心中猶疑,待商議之後,打算先率領士兵將那些人包圍起來,再向京中飛鴿傳書匯報情況。可沒想到…」

  南榮嫿接著傅慶堂的話繼續說道:「沒想到嚴蒙急於用一場戰爭的勝利來證明自己,絲毫不顧舉刀而對的是敵軍還是百姓,一聲號令,同樣想要獲取軍功的士兵便應聲而出了。而這,也是在國師的計劃之中,她知道嚴蒙必定不顧一切,想要拿這首功。」

  傅慶堂緊緊閉上雙眼,袖口中的手終是忍不住顫抖起來。

  他在戰場上殺過無數的敵人,從不懼怕血腥,可自從十二年前那場密林之戰後,他再見不得血。

  他一看見血便想起那密林之中鋪天蓋地的紅色!

  那是偏於一隅、安心過著自己的小日子,從未參與過家國爭鬥的老弱婦孺的血啊!

  傅慶堂聲音發顫,「嚴蒙帶領著無數的士兵向著這些平民百姓舉起了刀劍,我嘶吼著阻止,可是那個時候,我的聲音太過弱小,瞬間便淹沒在馬蹄聲、喊殺聲以及驚恐的求救聲中…」

  十二年前的那一幕如同真實地在眼前回放,南榮嫿已經分不清楚是她的手在抖,還是她提著的燈籠在抖。<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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