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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對跟隨的道士說道:「你下去吧,通知下去,不要來打擾本官和道長。」

  「是,知州大人。」

  朱宏等道士離開後,立刻推門而入。

  他關上院門,從裡面栓住後,去了太虛道長的房間。

  「觀主,麟兒……」

  看到坐在桌邊的祁宴舟,他的話戛然而止,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

  朱宏保持著一隻腳踏進門的姿勢,呆愣了好一會。

  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用力地眨眼。

  結果祁宴舟開了口,逼他面對現實。

  「朱大人,又見面了。」

  朱宏回過神來,嚇得心臟差點跳出胸膛。

  他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祁……祁公子,你怎麼在太虛道長的房間?」

  說這話的時候,他四下看了眼。

  沒看到觀主和兒子,心裡很是著急。

  祁宴舟見時間很晚了,懶得繞圈子,直白道:「是我讓觀主去請朱大人來的。」

  說完,他拿出一個空茶杯,倒了杯水。

  「朱大人,過來坐,和我聊聊你的遠房表妹,以及你的麟兒。」

  這話一出,朱宏就知道祁宴舟什麼都知道了。

  如此,他反倒沒那麼慌了。

  門外的那隻腳拿進來,關上門,走到桌邊坐下。

  「祁公子,你沒把我兒子怎麼樣吧?」

  「那孩子是我拿捏朱大人的把柄,我自然不會將他如何。」

  祁宴舟笑著說完後,朝裡間喊道:「道長,將孩子抱出來給朱大人看看。」

  太虛道長抱著麟兒出來,交給朱宏。

  朱宏攔著兒子紅腫的小臉,心疼壞了。

  「麟兒的臉怎麼了?」

  「寒光院之前走水,麟兒被嚇到了,哭鬧不止,吵著要見爹娘。

  貧道哄不住他,只好帶他從密道去找他娘。

  結果祁公子追上來,貧道慌不擇路,不小心撞上密道的土牆。

  朱大人別擔心,麟兒沒傷著骨頭,養兩天就好了。」

  朱宏聽完,不悅地蹙眉,卻沒敢沖祁宴舟發火。

  他摸了摸兒子的臉,質問太虛道長,「麟兒怎麼睡得這樣沉?」

  「麟兒哭得厲害,上氣不接下氣的,貧道擔心他出事,就弄暈了他。」

  朱宏不舍地將兒子交給太虛道長。

  「麻煩道長帶麟兒去偏房待一會,我和祁公子有要事談。」

  太虛道長也不想聽朝堂之事,立馬帶著麟兒離開。

  當房間的門再次被關上,朱宏問祁宴舟。

  「祁公子想要什麼?」

  祁宴舟端起面前的茶杯,將涼透的茶水一飲而盡。

  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手指蘸了蘸茶水,在桌上寫下兩個字。

  歸順。

  朱宏早就猜到了祁宴舟的意圖。

  桌上的字,他一點也不意外。

  他知道自己沒得選,只能給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

  「我可以歸順,但我有條件。」

  祁宴舟知道朱宏的條件是什麼。

  救他在京城為質的兒子。

  他抹掉桌上的兩個字,明知故問,「朱大人說說看。」

  「祁公子自然想要策反我,說明你知道我的三個兒子在京城,在皇上的手裡。」

  放棄三個兒子是逼不得已的決定。

  若能讓兒子回到身邊,他是十分樂意的。

  祁宴舟點了點頭,「知道,但我不會幫你。」

  這個回答在朱宏的意料之外。

  他的臉色沉了下來。

  「祁公子,若你能幫我救回兒子,我定忠心不二。」

  言外之意,他已經拿出最大的誠意,也需要祁宴舟的誠意。

  祁宴舟看著認不清形勢的朱宏,輕笑出聲。

  「朱大人好像還沒搞清楚狀況,你的忠心,換的是麟兒的安穩,以及朱家滿門的命!」

  若皇帝知道朱宏有了外室,還偷偷生了個兒子,定會殺他全家。

  朱宏清楚自己的處境,也知道自己沒資格和祁宴舟談條件。

  但他還是想試一下。

  結果和預料的一樣,小心思被看穿,失敗了。

  他自嘲地笑了一聲,接受現實。

  「祁公子需要我做什麼?」

  祁宴舟:「一年之內,將吳刺史變成你的人,你說東,他不敢往西。」

  「如果我做不到呢?」

  「一年之後,皇帝會收到你偷生兒子的消息,朱家危矣。」

  聽到這話,朱宏臉色發白,擱在腿上的手緊握成拳。

  祁宴舟又加了一句,「你不要妄想抹掉外室的存在,將兒子藏起來,我的人會盯著你,歸順且無二心,是你唯一的選擇。」

  「祁公子放心,我會在一年之內讓吳刺史歸順於你。」

  他沒得選擇,就算無所不用其極,也要做到!

  祁宴舟滿意地點頭,「那我就靜候朱大人佳音了。」

  說完,他起身離開。

  朱宏還有一些問題想問,連忙叫住祁宴舟。

  「祁公子,你真打算改朝換代了嗎?什麼時候動手?」

  「時機未到,等。」

  朱宏起身,朝祁宴舟跪下。

  「祁公子,你能不能看在我歸順且忠心的份上,在攻入京城的那天,盡力保全我的兒子?」

  說著,他加了一句,「若他們還活著的話。」

  「好,我答應你。」

  朱宏知道祁宴舟是言而有信之人,沉鬱的心情消散了不少。

  「有勞祁公子,若兒子得救,我必重謝!」

  「你若是我的人,我救你兒子是應該,無需你謝。」

  這話讓朱宏的心裡升起暖意。

  他提醒道:「祁公子,一個州郡最有權勢的人,不是知州和刺史,而是手握重兵的駐軍統領。」

  祁宴舟當然知道,所以他對裴子榮另有打算。

  「朱大人放心,我想將定州掌控在手裡,裴子榮自然在算計之內。」

  說完,他就開門走了。

  夜風吹進房內,門吱呀一聲,晃了晃。

  朱宏冷得打了個激靈,恍然驚覺自己渾身濕透。

  「不愧是辰王,以他的謀略和威望,想要天下,唾手可得!」

  ***

  祁宴舟回到驛站時,已經過了子時。

  他先去後院沖了個涼水澡,又將衣裳洗了,才回房間。

  房間的桌上亮著油燈。

  燈內的油即將燒乾,燈芯的光很微弱,隨時會熄滅。

  但足以照亮平鋪在桌上的地圖。

  祁宴舟看著從南到北的那條線,立馬就猜到是西澤和阿蠻的行進路線。

  但冀州為何會被圈起來,他沒想明白。

  油燈突然熄滅。

  祁宴舟憑著記憶來到床榻邊,小心翼翼地上床。

  他的身上帶著深夜的涼意,葉初棠本能地貼過去,將他抱住。

  摸到肌理分明的腹肌,她頓時清醒了幾分。

  「回來了,事情辦得順利嗎?」

  聲線慵懶纏綿,猶如貓兒的爪子在撓祁宴舟的心尖。

  他將葉初棠抱在懷裡,親吻她的額頭。

  「很順利,睡吧。」

  葉初棠原本想和祁宴舟說一下裴子榮,以及在冀州暫留的事。

  結果男人輕拍她的後背,讓她勉強睜開的雙眸又閉上了。

  這一覺,兩人都睡得極好。

  次日,寅時過半。

  流放隊伍起床收拾東西,驛站頓時熱鬧起來。

  葉初棠最近嗜睡,賴在床上不想起。

  她抱著祁宴舟的腰身,也不讓他動彈。

  「收拾東西很快的,用不了半個時辰,再陪我躺會。」

  醒來的她,沒有了睡意,只是單純的不想起床。

  祁宴舟看著慵懶如貓兒的葉初棠,性感的薄唇微微上揚。

  「好,再躺會。」

  葉初棠往祁宴舟的懷裡鑽了鑽。

  「我昨晚救了駐軍統領裴子榮的母親,要了十萬件冬衣,並用救出他在京城為質的兒子當條件,逼他歸順了。」

  說完,她將手伸進男人的裡衣,摸了摸性感的腹肌。

  「冬衣我拿了,幫他救兒子的事交給你,定州駐軍也給你。」

  祁宴舟原本想等西澤到定州的時候,以給裴老夫人治病的名義,和裴子榮接觸,再用孩子將他收服。

  沒想到葉初棠已經將裴子榮這塊最難啃的骨頭,咬碎了。

  「阿棠,你不僅是我的福星,也是天下百姓的福星!」

  「別給我戴高帽子,不過是有利可圖而已。」

  葉初棠說完,將手從祁宴舟的裡衣拿出來,掩嘴打了個哈欠。

  她問道:「最近有收到西澤的消息嗎?」

  祁宴舟坐起身,靠在床頭,雙眸在黑暗裡發出幽冷的光芒。

  「沒有,你別擔心,他們一定會及時趕來會合。」

  葉初棠聽出話裡有話,連忙坐起身。

  「南疆巫醫那邊,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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