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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事已成空,兒臣不再念了。只是這晟陵皇帝偏認楚大人,我們當如何行事?」

  「先回朝再議,只可是要另想他法和屺遼議和了。」而今只能想想下策,再這麼攻打,恐怕真要彈盡糧絕。

  李杸隨望雲中冷月,不禁打起了寒顫。

  分明已快至盛夏,可夜間清風仍是涼寒,一拂庭中花草,激起一片花柳蟲鳴。

  與此同時,雲間香坊內頗為幽靜。

  輕開房門,冷風驟不及防地闖入房室內,溫玉儀裹了裹薄裳,一望不遠處已熄了燈火的屋舍,悄然問著門旁女婢。

  「剪雪姑娘可有外出?」

  女婢一瞧高懸明月,又望向剪雪所在的寢房,恭肅回稟著:「這個時辰,應是在寢房睡下了。」

  目光回落於房內桌案,她莞爾低笑,說得柔聲細語:「桌上的物件,是我僅剩的一些首飾,勞煩明日替我交給剪雪,便說是這些年服侍我的酬勞。」

  「姑娘為何不親自給?」疑惑地瞧望溫姑娘所指的妝奩,女婢更是不解,忍不住地發了問。

  溫玉儀再望皓空嬋娟,柔和回應道。

  「我怕又會上演一場依依不捨的戲碼,這回許是要不辭而別了。」

  一想著那丫頭擦眼抹淚的,她便要難以離去,不如早些時

  辰啟程,免去些惜別的感傷。

  近日折騰來去,唯剩的家當也只有幾支珠釵,剪雪當下已是雲間香坊的東家,不知是否會棄惡此物。

  溫玉儀回至房中賞了一夜月,最終在窗邊半撐著頭入了眠。

  朝日初升,東窗日已紅,雅房空無一人,唯有和煦晨風拂過長窗,搖曳著窗前桃枝。

  晴空萬里,遠望巍峨城牆插滿旌旗,高聳入雲般莊嚴威武,氣勢恢宏。

  一名淡雅淺素的女子觀著碧瓦飛甍,卻緊盯著閉合的城門發愣。

  她不明城門因何而閉,周遭寂寥蕭索,已然沒了行路之人。

  城牆上立滿了駐城兵將,邊境戰事似一觸即發。

  可他們究竟是為何人在守城……

  陛下身在晟陵,城門又緊關著,北境屺遼暫不會來犯,所以……是何故如此興師動眾。

  無所懼地緩步走近,溫玉儀容色和緩,向城門兩旁的侍衛恭然俯首:「敢問萬晉的城門為何關了?」

  「怕是要變天了。」其中一侍衛抬起劍鞘一指上空天際,含糊答著,卻覺一位姑娘家待於此處著實危險,便好心提醒。

  「這幾日下了封城令,不可進出城門,姑娘還是莫走動了。」

  面前侍衛腰牌上的標記很是刺目,她認得此圖樣,是京城皇城司的暗記。

  「你們是皇城司的人……」

  話語剛落,兩側侍衛肅穆抱拳,朝她身後走來之人參拜而下,溫玉儀回眸望去,情不自禁地怔住。

  望見皇城司在此,她就應該知曉,定會在此處見到他。

  見到那個讓她憤恨不已的男子。

  適才一時未反應過來,瞧觀的霎那,她猛烈心顫,滿腔惱恨涌而上。

  「參見指揮使大人。」

  聽得四處齊聲作喊,她凝望這道剛正不阿的人影,於日暉下仍舊挺拔剛直,若蒼松般直立,手裡執著那把獨屬他的佩劍。

  第95章

  「溫姑娘……」

  望清女子玉顏,樓栩陡然一僵。

  不明她為何會在這動盪之地,樓栩忙勸她快些離開:「此地不宜久待,你且速速回晟陵去。」

  見他鎮然走近,袖中匕首被輕盈抽出,她眸色一凝,當機立斷地將匕刃架至其脖頸。

  因力道不穩,頸間滲出了血漬。

  侍從紛紛拔出長劍,他雙目微沉,見著往日對他低聲細語的姝色,此時眸中正流淌著濃重的恨意。

  起的殺心分毫不遮掩。

  溫玉儀直直凝視著清風霽月般的男子,將匕首握得緊,未作絲許退縮,沉冷道:「你殺了楚大人,我便要殺了你。」

  「樓大人!」

  城門上下的兵將皆慌了神,微微上前,望那匕刃離大人頸處又近了一分,忙又向後撤去。

  何處來的膽大潑天之女,竟敢手持匕首傷樓大人,定是不想活了……

  侍衛面面相覷,欲尋良策將大人救下,隨即仰望城樓上的持弓將士。

  「退下!」樓栩似料及手下之人慾放箭,急忙厲聲遏止,「不可傷及溫姑娘!」

  「誰若敢傷她,死罪難免!」

  聽此命令,皇城司無奈抬步而退,收回長劍入鞘,已搭上弓的箭支被輕然取下,侍衛靜待他接下來的指示。

  身前正氣凜然的身姿多少有些仁義在,許是念在舊時情牽不願傷害,溫玉儀凝眉淡漠一笑,狠心的話緩慢道出。

  「樓大人縱使是遵循皇命而為,我也要親手取大人的這一命。」

  不管他作何辯解,人是他殺的,她便要親自奪下他的命。

  此人念及舊情遲遲不出手,她亦不會心軟下一分一毫。

  面前姝影眸含殺意,直將他恨了透,仿佛多年積攢下的情愫已了卻,她與他之間早就形同陌路。

  樓栩苦澀作笑,一向緊握劍鞘的右手驀地一松:「若真是溫姑娘所願,那就動手吧。」

  長劍掉落在地,清脆響聲於城樓下方盪開。

  將士看不清那一隅局勢,更作警惕地緊望這溫姑娘。

  「樓大人因何故而笑?」

  就此,他徹底失了還手之機,像是當真將自己的性命交至她手中,溫玉儀晃神片刻,正聲相問。

  他聞言微垂眸,望眼前將匕首抵至他脖頸的女子,婉色依舊,可已非當年那個成日怕惹事端的溫家長女……

  她是為那人而改變。

  樓栩抿動薄冷唇瓣,半晌沉吟著:「未想過溫姑娘會因他……而殺下官。」

  「他是我的靠山,是我的容身之處。」她回得堅定,一字一語擲地有聲。

  匕刃毫不留情地湊近,傷口似更大了,鮮血順勢從頸處流下。

  「你殺了他,打亂了我的所有計策。樓大人打亂了我的一切……」

  「溫姑娘喜歡他。」

  沉默幾瞬,樓栩忽而開口,語聲卻非疑問,而是萬般篤定著。

  喜歡?她喜歡嗎?她不知道……

  當下無路可選,只能順話而答。

  滿城將士皆在望著,她也無畏半分,溫玉儀冷冷地輕笑,明眸狠決地看向舊日愛慕之人:「是,比曾經心悅樓大人還要心悅,又如何?」

  「下官還從未見過溫姑娘有這天地無懼的一面……」他瞭然般扯了扯唇,一絲苦楚猝不及防地翻湧入心,震得他思緒跌宕。

  良晌,他才側目瞥望立於城牆一角的冷肅身影。

  「你贏了,以後我便聽從你的。」

  順樓栩的眸光望去,那最為熟悉不過的清癯身姿赫然映入眼帘,與昔日一般定定地和她相望。

  滿是陰鷙的眸子卻因她的闖入溫和而下。

  她猛地怔於原地,匕首頓時滑落。

  楚大人竟是……還活著……

  原本蔓延心緒中的悲切頃刻間消散,曾聽得的流言被瞬息道破。

  她終是明白,這城門處的萬千將士守的是他,欲攻之敵是從晟陵而歸的李杸……

  以假死之訊瞞天過海,趁陛下出了趟京,時機已到,大人已奪回了該屬於他的朝權。

  「大人!」

  溫玉儀輕喚一聲,杏眸霎時清亮,清淚莫名奪眶而出,竟有失而復得之感。

  奔至大人跟前,不予迴避地鑽入懷中,她將此清瘦身軀緊緊而擁,似不願鬆手般牢牢環著腰。

  似乎這樣,才能確認大人是真的還活著,她未陷於幻夢中。

  懷內嬌影似水溫軟,他又驚又喜,心上似要綻開似錦繁花,只是……

  楚扶晏肅然抬眸,瞧向四周兵將,見在場眾人無不朝此處瞧看,皆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面龐。

  想他這攝政王在人前向來是威凜肅穆之樣,不可聽絲毫抗拒之言,竟能容得一女子當著諸多將士之面依偎相纏。

  這成何體統……

  他見勢輕聲一咳,極為從容地附耳言道,目光再落至時不時探頭偷望的侍衛:「玉儀,這麼多人看著呢。」

  也覺察到此景太為不妥,溫玉儀僵了僵身,猛然抽身而退,感方才真是失盡了禮數。

  退上幾步,她裝模作樣地朝他再作一拜。

  「大人也未同我說是假意殞命,」她低低輕語,壓著語調小心翼翼地言著,「我一度聽信謠言,以為大人……」

  忽覺那謠言太過晦氣,她說不下去,為自己適才的行徑悄聲解釋:「我不安極了,便想回京城看看母親,再為大人……」

  「不惜連他都狠心下手?」

  楚扶晏意有所指地瞥向樓栩,眸光若明若暗,似挑釁般望其一眼,而後欣然回落於她身上。

  而她卻真是滿不在乎,舊日情愫已疏淡,眼下念著的唯他一人:「無論是何人,敢暗害大人,我定是會還手的。」<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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