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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蕪拉開車簾:這是施加了魔法的車駕,即使由於特殊的設置,裡面的乘客察覺不出來,但實際上其行駛時的速度非常快,通常在空中行駛,讓地上的人甚至看不清殘影。

  這似乎是要出遠門的架勢,姜蕪看了眼懶洋洋好像還沒睡醒的裁決者,直接問道:「這是要去哪兒?」

  裁決者伸了個懶腰:「聖彼德港。親愛的女士,在那裡,我要送你一個禮物。」

  這個地名是陌生的,姜蕪對這個世界的地理版圖了解可以說是一片空白,整個國家領土在她心裡唯有翡冷翠那一小塊,此時冒出另一個地名,倒讓她愣了一下,好像第一次明白這個世界除了她踏足之地,還有其他地方。

  裁決者指了指放在一旁桌子上的、整齊疊起來的織物——姜蕪的目光也隨著投過去,感到困惑。裁決者露出了一點期待的表情,眼神一瞟指向座位後的隔間,說道:「你去把衣服換成這個,總是穿成教會人員的模樣,像個苦修士,無趣……」

  姜蕪恨不得立刻表示自己的無辜:她對穿著基本沒有審美需求,全憑有什麼穿什麼,能蔽體就好。而從前是僕人們,之後是德萊,他們為她準備衣物時總是考慮到她的身份,便準備潔白鑲滾邊的袍子,以求在衣著上貼近大主教的氣質,顯示出女神的青睞與教職人員的身份。

  她拎著那些服裝,也並不問為什麼,便鑽進了後面那個隔間裡——馬車太大,內里是奢華的,空間之遼闊乃至於像一間可以供人長久居住的屋子。其裝修之奢靡,連一旁的扶手都在圓端上鑲嵌了亮閃閃的寶石,一派貴族豪氣的氣質。倘若不是因為眼下情景並不適宜,她也沒那個心情,也許姜蕪會「不小心」切下那些裝飾上最亮眼的一塊寶石,塞進自己的兜里,拿回家中,變賣給二道販子。

  她換

  上了新的衣服。舊的罩袍如同妖精的蟬衣滑落在地,又被女人的手拿起來,隨意搭在一邊,姜蕪扯了扯衣服的下擺。

  姜蕪走了出去。

  久違的,她感到有些侷促:她新的裝扮是一件收腰的裙子,其上鑲嵌了許多僅僅起到裝飾作用的系帶,層層疊疊,甚至點綴有蕾絲花邊。衣物做了開口設計,使得她露出自己的小半邊肩膀和鎖骨。束腰的存在讓她感覺自己有些喘不上氣來,而她戴上了隨衣物配套的一條項鍊:瑛綠的,碩大的,和裁決者的眼睛色彩有相似之處,被繁複的外銀飾包裹,顯示出了一種贅余的美感。那冰涼的鏈子與寶石貼著她的皮膚,讓她生出了一連串的雞皮疙瘩。

  一穿上,姜蕪便在心中想:很不方便打鬥和逃跑的一身衣服,甚至連快走也不好做到。

  然而她出了隔間,裁決者看到她的樣子,倒是非常滿意。他含著微笑,站起來,貼近了姜蕪——姜蕪繃直了身子,男人的手指為她整理著褶皺與衣領,十分耐心,她倒不知道這衣服當中還有這樣多的講究,哪裡的花邊要折起來,哪些要垂下去。

  她不知道目光應該往哪裡放,遂望裁決者的服飾:與她身上那件是相同的風格,有許多相同的元素,能讓她猜出應當是配套的衣服。裁決者表現出一種瀟灑的、倜儻的風度來,不像她拘謹又迷茫,如套中人。

  她沉沉地呼吸,待裁決者坐回了座位上,才另坐下。姜蕪問道:「我為什麼要換這個?」

  裁決者狡黠地眨了一下眼睛,輕快地說道:「隨我喜歡。」

  姜蕪擰起了眉毛:「那我立刻便換回去。」

  裁決者連忙舉手,作投降狀。他苦笑,捧著自己的胸膛,一副被辜負的苦情樣子,哼哼道:「你未免也太絕情了!」

  姜蕪睨他一眼,硬邦邦地說道:「我不喜歡這個。」

  裁決者捧起她的手,把玩她的手指。他從桌上的匣子裡翻找出了各種首飾,挑挑揀揀,覺著不錯的就給她戴上,很快,姜蕪的十根手指就都戴滿了戒指。那些戒指風格、色彩都並不相同,唯獨寶石的光輝同樣華貴,聚在一起,顯示出了許多浮誇與奢華的景象,若有觀者,必然會不禁會在心中哂笑:沒品位的暴發戶,只會將名貴之物全部誇耀地佩戴上,貪多貪足,使人不覺得尊貴,唯獨只能感受到其主人的品味堪憂。

  然而裁決者對這樣的裝飾似乎非常滿意似的。他低下頭去,一吻姜蕪左手無名指上的綠松石,使姜蕪的手指能夠感受到他近在咫尺溫熱的吐息:她下意識動了動手指,忍住沒有縮手。

  裁決者抬起頭來,溫和地說道:「親愛的女士,等會兒到目的地的時候,您便要記得自己不是現在的名字,不是女神的刈割者了。您的名字將會是諾瑪弗拉,一位血統高貴的貴族小姐,前去巡查自己的領地。」

  姜蕪冷笑了一下,說道:「那是誰?所有的貴族,不都被你與你兄弟殺光了嗎?你從哪裡編纂了這滄海遺珠?」

  裁決者慢吞吞地笑了,他的表情有一些更深邃的、姜蕪看不懂的東西,似乎被刺痛。他說道:「諾瑪弗拉,她是我哥哥的女兒,今年十九歲。」

  姜蕪沉默了一下,她想起來:審判者一視同仁,殺死血親,也殺掉了自己的兩個孩子……

  她扯動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表情,說道:「那我要做什麼?假扮你的侄女,以讓你占輩份上的便宜?」

  裁決者無奈地笑了。他的手指捻著轉動姜蕪手上的戒指,她有些被寶石硌到了。裁決者抬起頭來,「貴族之死,統統是秘密處決,聖彼德港是離翡冷翠最遠的地方,消息還沒有傳到那裡去。所以那裡的官員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諾瑪是那裡的領主,而最近正是她巡查領土的時間,您正好借著她的名頭前往,可以獲得一些身份上的便利。」

  姜蕪指著自己的臉,無奈:「你覺得我像個貴族少女的樣子嗎?」她的發色、瞳色、面部骨骼,每一處都顯示出了與眾不同,和這個國度的居民大不相同,不是換一身衣服就能夠作偽的。

  裁決者撫摸著她的手,說道:「沒關係。諾瑪是個懶散又浪蕩的小姑娘。她哪裡有視察的責任心?從出生開始,除了每年定時收到領地的上貢,她從來不離開翡冷翠,還從沒有親自踏足過她的任何領地呢……而她精於打扮,樂於探索,酷愛染髮,我哥哥總是縱容她。」

  他飛快地眨了一下眼睛:「只要您乘著這華貴的馬車,帶上身份通牒,便一定是她。其實就算是個男人來假冒,也沒有人敢提出質疑,說您不是諾瑪弗拉小姐。」

  他想到了什麼,露出了有些羞怯的表情,低下頭去,用自己的面頰在姜蕪手上亂蹭,好像一隻求乞食物的小狗。他喘著氣,說道:「而我等下的身份,就是尊貴的小姐您的面首。」

  姜蕪沉默了一下,被驚到,被自己的口水噎住,猛然咳嗽起來,她咳得滿臉通紅,感覺自己被雷劈了,而裁決者只是溫柔妥帖地拍她的背,給她順氣。

  等平靜下來之後,姜蕪迷茫、無助、虛弱地說道:「這是什麼劇本?我想你用自己的身份去就好了,以你的尊貴,他們不會不歡迎你。為什麼假冒這樣的身份?」

  裁決者攤開手,表示無奈。他說:「不行啊,我去的話,他們壓力會很大的……那樣的話,就不會露出原本的面目了。他們會裝得恭恭敬敬的,一絲一毫的破綻都不讓您看見。」

  「請您放心,諾瑪有許多面首,不至於多我一個就損毀清白,我說過的,我哥哥很寵溺她,什麼要求都會滿足她……」

  姜蕪心想:是一個死人的清白的問題麼?是諾瑪小姐有幾個面首的問題麼?這個身份安排,似乎只是出自你的惡趣味罷了吧!她發自內心地質問:「你不能換一個身份麼?僕人、侍衛,明明可以選的有很多,怎麼偏偏要選這個。」

  裁決者拿起她的手,貼著自己的臉頰,眷念地磨蹭著:「不。那些身份都要被使喚來使喚去的,我很嬌氣,我不喜歡,面首就只用享受服務就好了——我尊貴的小姐,您看我這樣您滿意麼?我會努力討好你,做個好男人的。」

  姜蕪看著他惺惺作態、露出的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感覺有些呼吸不過來。她覺得自己一定是上了一艘賊船,簡直是被綁架進了一個荒誕的劇本里。

  第39章

  請您放心,我會好好懲罰……

  在一陣窒息的、可疑的、讓姜蕪喘不過氣來的沉默與僵持之後,馬車終於停下了。

  她還沒來得及去拉開車簾,裁決者卻先一步動作,用一種迫切的討好姿態拉開了帘子,隨即魚一樣敏捷地鑽了出去。落在了地上。此人向她伸出手來,換上一副又恭敬又小心的面孔,說道:「您請。」

  姜蕪不明所以,然而仍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她被攙扶著,踏著放置好的台階小心翼翼地往下走——主要是害怕踩到了身上裙子的裙擺與絲帶。她立在了地面上,感覺如釋重負。

  然而眼前的畫面讓姜蕪不由得露出了扭曲糾結迷茫的表情。<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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