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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這對兄妹在一起,讓她感到坐如針氈,簡直連呼吸都阻塞了。

  德卡拉隨意地揮了揮手,表示隨她心意。

  姜蕪走出門外,冷風吹得她哆嗦了一下。花園中的植物那樣濃艷那樣豐茂,葳蕤的盛放不因時節而凋零,此時正是冬季,植株卻如同春夏相交之際一般繁茂旺盛。

  她閉上眼,感悟著,毫不意外地感知到了那些繁盛的植物上的魔法光輝:德卡拉用魔力滋養著它們,讓花蕾與葉片超脫時節的限制,盛放,表露其主人的張狂與強大,甚至於可以與植物節律的天命對抗。

  姜蕪靠在欄杆上,心裡慨嘆:聖女閣下真是……

  她用靈力向尤爾發去歸來的訊息,很快就感受到女孩的靈魂回到了她的體內。

  姜蕪扶著扶梯,慢慢往下走。

  尤爾在她腦海里擔憂地說話:「要不要我出來扶你?」

  姜蕪搖了搖頭,讓寒風解凍自己的思維。

  她應當是喝多了,頭暈腦脹,臉上發燙,有種腦袋缺血的感覺。在室內時燒得暖哄哄的,幾乎呼吸不過來,出來被冷著,倒是舒服一些。

  穿過花園,穿過噴泉,穿過盈盈含笑的女神像,她走到了自己的馬車前,霍恩斯看見了她,她視野朦朦朧朧的,覺得對方似乎要說些什麼,然而馬車裡鑽出了一個人影,他迅速走到了姜蕪面前,擋住了霍恩斯的視線,用手紳士又妥帖地扶著她的腰,將她往馬車車廂處帶。

  「您喝了很多酒。」德萊抽動了一下鼻子,低聲如此說道。

  姜蕪點了點頭,嘴裡咕嚕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她感受到德萊的身軀像是鐵一樣堅硬,這個慣會賣可憐的禮物先生竟然久經鍛鍊,有一副好身體──也許這也是他所受訓練的一環吧!——擁有一副討女人喜歡的體魄。

  她被扶著上了馬車,德萊空出自己的大腿,示意姜蕪可以躺在上面──姜蕪登即猛然搖頭:躺在一個異性的大腿上,實在是超過了正常的社交範圍,顯得太曖昧了!她本來無意和這個贗品有任何情感上的往來,倒不是因為什麼原則之類假大空的原因,而是她總感到尷尬,乃至於不能夠產生更多的情感可能性。

  德萊靜靜地看著她勉強靠在馬車的坐墊上,又因為行進的顛簸而顯得搖搖晃晃的。他嘆一口氣,眸光非常柔軟:「請靠著我吧,我是您的東西,您可以稍微依賴我一下的。」

  姜蕪猛然搖頭,甚至因為動作幅度太大,差點磕到自己的腦袋。

  德萊看著她狼狽的樣子,笑著輕輕說道:「無論如何,現在在外人眼裡我也是您的東西了,他們自然會揣測您與我做了什麼……即使您根本沒有做。事已至此,還有什麼顧慮的呢?並且我並不是要求您做什麼,我只是不想您太累,想要您依靠我一下罷了。」

  「無論如何,我希望您舒服一點。」

  姜蕪呆愣愣地看著他說話間開合的嘴唇。德萊說的話太多,而她實在神智不清,於是感覺自己根本沒有聽懂對方在說什麼,只是隱隱約約地判斷:說了那麼多話,長篇大論,一定是正確的吧。

  何況她簡直要直不起身子來了……姜蕪妥協了,她睡在德萊的身上,頭貼著對方的大腿,眼睫感受到對方身上柔軟的織物。

  德萊笑了一聲。姜蕪可以感受到他胸腔的震顫。她鼻尖聞到了一股清冽的香氣:和德卡斯特身上味道相似的,像是橙花的味道。

  ……竟然已經模仿到了這一步嗎?甚至連洗滌衣物的柔順劑都要用同樣的香氣?真是敬業啊……

  姜蕪模模糊糊地想著。她很睏倦了,在意識混沌之中,突然萌生了對於德萊的憐憫。

  ──一味模仿著那個高高在上的聖子大人,力圖將自己的外貌、發色、香氣都與對方相似。但就像那雙無法模擬的金色瞳孔一樣,他們終究是兩個不同的人,德萊是一個按圖索驥的贗品,而製造出來僅僅是為了作為一件禮物。

  他被投射所有人對另一個人的愛與恨,索求與奉獻,而他自己呢?他自己的想法是什麼?他快樂嗎,還是痛苦?他會因為自己的身世而痛恨德卡斯特嗎?

  第21章

  他恍然大悟,一拍手,看……

  分不清楚是困還是醉意,總而言之姜蕪的意識一直模糊著,迷迷瞪瞪感覺到有人正擺弄著自己的身體,動作非常輕柔,唯恐帶來任何疼痛和不快。

  她被抱著,下了馬車,又被放在一個柔軟的東西上躺著,有濕漉漉的毛巾擦拭著她冒冷汗的額頭。姜蕪喃喃自語,說道:「沒有必要……」

  沒有這種被照顧的必要。她殘存的理智如此說道。她從來就是一個人孤零零活著,身邊最多不過是有幾隻孤魂野鬼,也多停留幾日便去投胎了,所以她擅長於照顧自己,或者接受自己處在任何境地之中。

  她時常因為醉酒在山野之中睡去又醒來,因為是鬼差的緣故,鳥獸畜蟲不打攪她,讓姜蕪能夠安安穩穩地享受酒精帶來的麻痹。待她醒來的時候,不知時候幾何,無人找她,也無人在意她的生死。

  天地之大,沒有一個棲息的地方,她是鬼差,在

  生死的邊界踏足,冥府和人間都不屬於她。

  姜蕪習慣了醉酒之後仰躺在山野之間所感受到的降溫或者驟雨,因此對自己正體悟著的溫柔感到一種無所適從,然而德萊只是用毛巾的一角擦著她額角的汗,動作充滿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愛憐。

  「很有必要呢,刈割者閣下,若非我如此貼心地照顧您,您哪裡有一絲的可能性對我產生哪怕一丁點愛憐的情感呢?」

  姜蕪嘟噥著什麼,但顯然是沒有聽清楚他所說的話。德萊笑了笑,捋平她眉峰的凸起,讓女人的面目平和些許。

  他是個無知無覺的凡人,不知道姜蕪體內正有著虎視眈眈的三隻惡魔,只等他流露出任何惡意,就破體而出將他撕咬成肉塊。

  然而他是這樣的妥當、溫柔、貼心,甚至顧慮到姜蕪是否會睡得落枕,遂將她的頭顱用自己的手扶著,調整出一個舒舒服服的姿勢。

  哪怕有一萬隻窺視的眼睛看向這一幕,也頂多感嘆他實在是個忠僕,倘若此舉發自內心,便可以說他對主人的用情至深,而若是出自一種機關算計的目的,想要刻意表現自己,也是實實在在花了心思。

  從他們回到姜蕪的住宅,在沙發上休息起,約莫又過了半個小時,姜蕪終於有些清醒了,能夠睜開眼睛自由活動,然而這種被照顧的感覺實在是太好,讓她發自內心地怠惰起來,不願意起來做些什麼。

  在這一片寂靜中,卻響起了門鎖被打開的聲音。

  ——「咔噠」一聲,鎖針運轉,機械結構的解構發出迅速的聲響,門開了,德卡斯特自然地走了進來,邊走邊說話:「你為什麼……」

  他的聲音吞了回去,因為他看清楚了眼前的場景:姜蕪正睡在一個酷肖自己的男人身上,閉著雙眼,呼吸均勻,看不出是酣睡還是閉目養身,那男人一手用毛巾替她擦拭著額頭,一手用手指攪弄把玩著她的頭髮,把那黑直的髮絲裹纏在自己手指上,像是蛇一樣環繞,面目溫和寧靜。二人的相處如此融洽,叫人打擾不了。

  那男人看到德卡斯特來了,便伸出一根手指在唇前一比,作噤聲狀,才輕輕晃了晃姜蕪的腦袋,說道:「請您起來,聖子閣下來找您了。」

  姜蕪聽到這話,意識還是模糊的,被德萊撐著身體坐直了些,一睜眼,便看見了站在門口,面色複雜的德卡斯特。

  她那被酒精灌麻的腦袋思考了一會兒,還在想他為什麼那副表情,突然被一個思維的閃光像是落雷一般擊中了脊髓——姜蕪抬頭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德萊的臉,又看了看德卡斯特隱沒在黑暗之中的面頰。

  像!太像了!德卡斯特也必然能第一眼就看出這一點……

  所以在德卡斯特眼裡,就是我被一個和自己長得很像的男人抱著,行為舉止甚至還非常曖昧……姜蕪簡直要捂臉了,無論她心裡如何想,事實反正是擺在這裡了,事實是眼見即所得,不可辯駁的。

  她猛然坐直了身體,掙脫了德萊的手,在軟沙發上繃直得像被受訓的新人士兵,乾笑了兩聲,說道:「哈哈,你怎麼來了,尊敬的聖子閣下。」

  德卡斯特從門口走過來,坐在了離她最遠的那個沙發上,面容看起來既警惕又迷茫,他說道:「我不是說了,你今晚還要到我那裡上課麼?你走了,我以為你到我的閣樓上去了,找不到人,便過來找你了。」

  ……似乎是有這麼回事。姜蕪竭力回想著,尷尬地發現自己確實是爽約了。她喝醉之後腦子一轉不轉,只想著回去好好休息,完全沒想到還有上課一事。

  她哈哈又乾笑了兩聲,小心翼翼地看向德卡斯特,問道:「現在我們過去,還來得及麼?」

  德卡斯特看了看自己的懷表,搖了搖頭,「都快到約定好的結束時間了,再上也沒有意義了,今天就算了吧。」<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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