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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每一單生意都沒有失手的,漸漸也有了些名氣,鄉野的人們相信她真正擁有和教會的驅魔師同等的力量,而她也小心地行事,避免進入城市,與教會的人接觸,活得非常謹慎,甚至不曾透露自己固定的行蹤和名字,按道理應該不會被輕易抓住。

  ……現在這個情景來看,應該是麥克米倫夫人為了獎賞,把自己舉報了。

  姜蕪苦笑地扯動了一下嘴角,聖子看著她的表情,似乎是有所垂憐。然而他開口,只是對著身旁兩個神父說話:「去把她關在籠子裡吧。」

  嵌進她膝蓋里的那顆子彈,應當是具有某種功效,能夠讓她渾身無力,連動動腦袋都乏力,並且不能夠使用自己鬼差的力量,整個人如同一隻笨拙的人偶,只能被他人挪動。神父二人像拎一隻雞一樣把她拎著,走了幾步路,把她丟進了庭院外的一輛馬車裡。

  馬車裡的空間很大,裡面放著一個圓形的籠子,姜蕪被丟進去,位置窄小,只能夠勉強屈膝坐起來,吃痛地捂著自己的傷口。

  隨著神父的離開,馬車的帘子被掀下去,車廂陷入一片寂靜。姜蕪只能聽到自己輕輕抽氣的聲音。她沉默地計數著時間,以及自己的心跳,思考自己能做什麼。

  籠子上附加著某種魔法,讓她感知不到自己的力量,但她卻還是能聽到尤爾的聲音:被她驅使鎮壓的惡魔聚集在她的身體裡,不能釋放出來戰鬥,卻可以與她交流。

  尤爾的語氣帶著嘲弄:「你被出賣了。」

  姜蕪首肯地點了點頭,補充道:「被你的母親。」

  女孩的聲音扭曲,細細的,帶著某種難以言明的怨毒和快意,「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呢,所以你幫她,是你識人不清的錯。你是個蠢貨。」

  姜蕪拉扯嘴角笑了一下,「沒關係的。我理解她……她確實貧困,對麼?你生前應該很清楚這一點,甚至有可能你的死因也與此有關,你應該是最能理解她的人。」

  「但是她出賣了你!你比那些教會的驅魔師更可靠更有力量更便宜,有你會讓這裡的民眾過得更,不必用自己半年的酬勞去請驅魔師。她檢舉了你,為了幾枚金幣的報酬侵害了你的安危和所有人的利益。」

  尤爾的情緒激動,語速也快,姜蕪能想像得到那個女孩攥著拳頭憤怒地這些話的樣子,像一隻別無他法只能咆哮的小獸,又刺痛又無力。但她只是冷靜地回復道:「這是我不能避免的事。我想你是被她背叛過,物傷其類,才這麼憤懣吧?你把你自己的遭遇投射到我身上了,你其實想控訴的是她曾經對你做過的事,對麼?」

  尤爾像是被掐了脖子一樣啞火了。姜蕪不說話了——車廂的帘子又被拉開了,此時距離她上來的時間約莫過去了半個小時。聖子登上了車廂,他點燃了角落裡的油燈,燭火與天光照得他面容肅穆又溫和。

  那張英俊的臉輕輕地微笑起來,微微抬起眉毛,看向她的眼睛,問道:「你把那個惡魔弄到哪裡去了?」

  第3章

  德卡斯特雙手交疊做……

  姜蕪眨了眨眼睛,做出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什麼叫『弄到哪裡』……」

  聖子不再笑了,那張虛偽的面孔被底下什麼東西撕破了一點,露出真面目來,他隔著籠子捉住姜蕪的手,姜蕪渾身無力,只能任由他把自己的手指包裹在掌心裡,細細地感知、摩挲著。

  「我沒有找到那隻惡魔,也

  沒有找到她的屍體,你也沒有被她附身。怎麼會呢?萬事萬物都會在世界上留下痕跡,何況我真切地知道那隻惡魔真實存在,她甚至今天還在屋子裡留下了腳印,氣息非常鮮活。就算你用火把她燒成了灰,也會有灰燼留下來,不會什麼都沒有的。」

  聖子略微湊近了一點,嗅著什麼,鼻翼輕輕抽動,他睜眼看向姜蕪,「你身上還有著她的氣息,這味道並不散去,很持久……你吃了她,是麼?」

  姜蕪皺眉,儘量挪動身子遠離他一點。這男人表情和行為讓她感覺有些不舒服,像是怪物穿透了人皮,非常神經質。

  吃掉惡魔……按她原來世界的說法,就是吃掉了鬼。這是無稽之談,唯有鬼可以吃掉鬼,同類相食,聚合成一個力量與詭異的總和,沒有人吃掉鬼的說法。那是最瘋狂的人也不會做的,鬼會灼痛人的靈魂,扭曲他的思想,最終取而代之,就算真的有人那樣做,與其說是人吃掉了鬼,更貼切的說法是鬼吃掉人,形成了像是寄生一樣的關係。

  不過她帶著惡魔的氣息,神智卻清明這一點,的確很像妄圖吃下鬼的人的早期症狀。

  她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我不會那麼瘋的。」

  聖子眯起眼睛打量著她,姜蕪看不出來他信不信,做了一個擺手的手勢,表示自己的茫然和無辜,問道:「你們接下來要帶我去做什麼呢?讓我接受審判然後殺了我?」

  她有一種無奈之下的灑脫,心想大不了一死。死後魂魄還未必會留在這裡,按照她家鄉的說法,人死後靈魂會回到故鄉,她沒準就回地府了呢?到時候還要問問單位是哪裡出了問題才把她傳過來,然後換一副皮囊,繼續上班拘鬼。一個一直和鬼打交道的人對死亡有一種不符合身份的熟悉,並不感到非常的恐懼,反而像是回家一樣。

  她把手指從聖子的手中抽出來,籠子太小,她轉圜換了個舒服一點的姿勢,在地上坐下,靠在籠子的欄杆上,看著聖子的臉。

  此人端莊優雅的樣子面對一個囚籠有一種諷刺感,像一張對照的畫,以凸顯她的狼狽和低微。他那雙金燦燦的眼珠子就直直地盯著姜蕪,透露著鋒利的刺探,姜蕪坦然地對望,因為階下囚的身份,顯得有些像挑釁。

  聖子啞然,笑了一下,垂下眼帘,他突然又顯得像那個溫和慈悲的神職人員了,怪物穿上了人皮。他說:「你好,異端者,認識一下吧,我叫德卡斯特,是教會的聖子與大主教。」

  姜蕪點頭,「我叫姜蕪,你好。」

  德卡斯特的手指搭在籠子上,長發柔軟地披下,搭在袍子上,他的眼神很溫柔。姜蕪意識到他在刻意展示自己居高臨下的溫和,像一種示好,只是前後態度轉變之快,顯得像精神分裂,或者做戲的獄警。

  「等兩個小時的車程,我們會回到聖都翡冷翠的教堂。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一早,你會接受神聖審判——看你的表情,你似乎不明白那是什麼。你會被剝奪所有魔法,在女神的注視下與十三位主教進行對決。倘若你堅持下來,沒有死去,還能筆直地站在地上,便說明女神正在保佑你,祂肯定你的行為,為你注入了非凡的勇氣和動力。那麼你的罪將會被寬恕,教會將給予你聖徒的身份,承認你行為的合理。」

  「由於你驅魔師的身份,教會應當還會給你一份神職人員的工作,讓你加入到官方的驅魔師隊伍中去。」

  「那我在對決中死了就是死了?」姜蕪問道。

  德卡斯特雙手交疊做祈禱狀,似乎正在祝福她。他微笑著說道:「倘若你死了,不正是說明,在女神的注視下,你被審判了麼?這正說明了女神的不可侵犯,祂的旨意被主教們代為傳達,擊潰了逾越叛教的狂徒。」

  姜蕪被這無恥而邏輯通順的話震得沉默了一下,心中腹誹了許多難聽的話。「……我不能用魔法,主教們呢?肉搏,還是他們無所限制,隨便怎麼打我?」

  德卡斯特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話:「主教們當然要使用魔法了……他們的能力是女神賜予的,當然要為女神效力。審判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呀,小姐。」

  姜蕪撫掌笑了起來,客觀評價:「無恥。」

  德卡斯特並不為這個詞語感到惱怒,他的脾氣格外好,並不為姜蕪的不敬感到憤懣,只還是用那種憐憫的眼神看著姜蕪,「你不怕我,不敬畏神,不愛戴比你高遠的人,是會被懲罰的。」

  姜蕪一攤手,「請便。」

  德卡斯特看著她,經過沉默的思考之後才說道:「你的眼睛和頭髮是黑色的,面孔也很特殊,你不是我們這裡的人麼?我從來沒見過與你相似的人,你從哪裡來……如果是從遠方來,不信神,我個人倒是可以理解。」

  「我如果說我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到這裡的旅客,你會放了我嗎?」姜蕪問。

  德卡斯特搖了搖頭,做出愛莫能助的樣子,「踏上了女神的國土,就是女神的孩子了,女神如此慈悲,怎麼能因為你出身不同而偏頗地對待你呢?」

  「那你的神真是霸道。」姜蕪又頂了一句嘴。

  德卡斯特似乎正在糾結著什麼,姜蕪能夠察覺出他的行為與眼神中都有欲言又止的意味,她一直都是個機敏的人,能夠迅速察覺到他人的情緒,也因此更能夠勝任和鬼魂溝通的工作。但她卻並沒有養成謹言慎行的習慣,直接了當地問道:「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直接說吧,我看你憋得挺難受的。」

  德卡斯特似乎被她說的話嚇了一跳,頭略微歪了一下,「……你很敏銳,很聰明。」<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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