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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都別想,好好睡一覺。晚安。」

  「……晚安。」

  第26章

  是他勾引我的

  回到學校上課的第一天,走在校園裡,甄稚感覺所到之處總有人對她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上樓梯時,右腳不敢太用力,她還是扶著欄杆一步步單腿往上跳。「甄稚,你的腳還沒好呢?」有人在身後叫住她。是同班一個叫「肖章」的男生,戴眼鏡的眯縫眼,性格挺開朗,但甄稚總覺得他眼神里有股猥瑣勁兒,上學期和他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不等她接話,肖章繼續嘻嘻笑著,「要不要我背你呀?」旁邊幾個隔壁班的男生經過,不懷好意地笑。同班兩個女生也無意撞見這一幕,回頭看了一眼,趕緊挽著手走了。最近因為家裡發生的事,甄稚心情很不好,可謂一點就炸。非要有人在這個節骨眼上往她槍口上撞。「不好意思,我只接受一米八、一百四十斤以上的男生背我。」她在樓梯上站定,眼神慢吞吞地上下打量男生的排骨身材。對方悻悻地走了。甄稚大概猜到圍繞著自己的議論是什麼主題,想必運動會上那一摔,讓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嗅著八卦味兒就來了。她保持著單腳跳的姿勢,踏著上課鈴和范中舉一起進教室,只不過班主任走的前門,她走的後門。「這節語文課改班會。」范中舉沒帶教科書,看來是早有準備,只把那個掉漆的保溫杯重重墩在講桌上。他轉身在黑板上寫下兩個大字:悸動。「各位同學,今天這節班會課,我們來講一講青春的悸動。」范中舉厚厚的眼鏡片反射著光,讓人看不清他究竟在看誰。但當他說出這樣的話時,甄稚明顯感覺到前面有幾個同學假裝回頭看後牆的時鐘,「不經意」地瞥了她一眼。甄稚稍稍湊到一旁,保持嘴型不動,問杜若:「這是什麼情況啊?」杜若不自然地推推眼鏡:「運動會你跑長跑不是暈倒了嗎,林澤楷把你抱去二中的醫務室,當時可是引發了看台上不小的騷動,我們班更是所有人都在起鬨……」好吧,果然和她推斷得大差不差。「所以老范是覺得我早戀了嗎……」甄稚無力地翻了個白眼,心想自己死期將至。「後來你哥把你背去我爺爺的中醫館,路上又被同學看見了。」杜若嘆氣,「反正現在我聽…

  回到學校上課的第一天,走在校園裡,甄稚感覺所到之處總有人對她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上樓梯時,右腳不敢太用力,她還是扶著欄杆一步步單腿往上跳。

  「甄稚,你的腳還沒好呢?」有人在身後叫住她。

  是同班一個叫「肖章」的男生,戴眼鏡的眯縫眼,性格挺開朗,但甄稚總覺得他眼神里有股猥瑣勁兒,上學期和他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

  不等她接話,肖章繼續嘻嘻笑著,「要不要我背你呀?」

  旁邊幾個隔壁班的男生經過,不懷好意地笑。同班兩個女生也無意撞見這一幕,回頭看了一眼,趕緊挽著手走了。

  最近因為家裡發生的事,甄稚心情很不好,可謂一點就炸。非要有人在這個節骨眼上往她槍口上撞。

  「不好意思,我只接受一米八、一百四十斤以上的男生背我。」她在樓梯上站定,眼神慢吞吞地上下打量男生的排骨身材。

  對方悻悻地走了。

  甄稚大概猜到圍繞著自己的議論是什麼主題,想必運動會上那一摔,讓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嗅著八卦味兒就來了。

  她保持著單腳跳的姿勢,踏著上課鈴和范中舉一起進教室,只不過班主任走的前門,她走的後門。

  「這節語文課改班會。」范中舉沒帶教科書,看來是早有準備,只把那個掉漆的保溫杯重重墩在講桌上。

  他轉身在黑板上寫下兩個大字:悸動。

  「各位同學,今天這節班會課,我們來講一講青春的悸動。」

  范中舉厚厚的眼鏡片反射著光,讓人看不清他究竟在看誰。但當他說出這樣的話時,甄稚明顯感覺到前面有幾個同學假裝回頭看後牆的時鐘,「不經意」地瞥了她一眼。

  甄稚稍稍湊到一旁,保持嘴型不動,問杜若:「這是什麼情況啊?」

  杜若不自然地推推眼鏡:「運動會你跑長跑不是暈倒了嗎,林澤楷把你抱去二中的醫務室,當時可是引發了看台上不小的騷動,我們班更是所有人都在起鬨……」

  好吧,果然和她推斷得大差不差。

  「所以老范是覺得我早戀了嗎……」甄稚無力地翻了個白眼,心想自己死期將至。

  「後來你哥把你背去我爺爺的中醫館,路上又被同學看見了。」杜若嘆氣,「反正現在我聽到的風靡兩校的版本是:七中女生其貌不揚卻身懷絕技,腳踏兩船力挽體育不敵二中之頹勢。」

  甄稚在桌子下捏緊拳頭,恨得咬牙切齒:「他大爺的,什麼叫『其貌不揚』?」

  台下窸窣聲不斷,范中舉只好再次抓起保溫杯驚堂木,在講台上重重一拍。

  「我們班有些女生,平時弱不禁風,體育課能逃就逃,一到運動會就原形畢露了……」

  甄稚小聲嘀咕:「什麼叫逃體育課,明明體育課是被數學課占了。」

  「……才跑了兩圈就像林黛玉似的往跑道上一摔,等著別的男生來英雄救美。」范中舉的兩道眉毛擰成老樹根,「這是我們運動會要弘揚的體育精神嗎?」

  甄稚有點受不了他的含沙射影。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他在點誰,還非要把她以「有些女生」來代指,簡直就是把她樹立成所有女生的公敵,仿佛是她敗壞了大家的名聲。

  不知怎的,她腦海里忽然出現了褚白露和杜若兩個人的身影。

  「范老師,」她舉起手發言,心跳如擂,「我那天暈倒是因為來月經了。」

  范中舉沒料到她會主動來認領,更沒料到她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那個詞。

  「……你、你到底知不知羞?」他在滿教室的交頭接耳聲中氣得緊咬腮幫子,兩邊肉都在顫,「我本來是給你面子,沒想到你自己反倒引以為傲!我真是要把你家長請來!」

  甄稚瞥見斜前方的肖章轉過頭來看她,一臉幸災樂禍的模樣。

  她恍若未見,疑惑地問:「我傲什麼了?」

  范中舉沒料到班上的三好學生今天像是吃錯了藥,一直在和自己回嗆,一時間被氣昏了頭,有些口不擇言:「女孩子家一天到晚不想著好好學習,腦袋裡全是些亂七八糟的,想著怎麼勾引人家!」

  他的用詞簡直不堪入耳。一時間教室里炸開了鍋,所有人明目張胆地開始和周圍同學討論。

  只有杜若從旁邊伸出手,緊緊握住她的。

  這一刻甄稚好像理解了張秋的年節不歸,理解了趙嘉禾的事事叛逆,理解了褚白露手心裡那顆明晃晃的止痛片,和杜若口齒清晰、擲地有聲的「月經」。

  她理解的同時,也徹底對這一切受夠了。

  受夠了爺爺的嘆息,受夠了男生們不懷好意的眼神和調笑,也受夠了班主任不堪入耳的指責。

  「范老師,我當時暈倒了,什麼都不知道。」

  她直直地盯著班主任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非要說『勾引』的話,那也是他先勾引我的。」

  全班譁然。

  甄稚不記得這節班會課是怎麼結束的。那些喧譁仿佛都變成了這個世界的白噪音,而她看著班主任氣急敗壞地站在講台上,用手指著她,一張一合的嘴噴著唾沫,感覺仿佛是與自己無關的默劇。

  最後她被罰一萬字檢討,以及請家長來校談話。

  但這些懲罰也不是白做的,范中舉明令禁止,不允許班上任何人今後再討論這件事。

  課間,甄稚攤開方格紙,開始盯著虛無的紙面冥思苦想。

  「怎麼辦啊,杜若,我一個字都寫不出來。」她咬著筆桿愁眉苦臉,「我沒想通到底哪兒做錯了,也不知道我該檢討什麼。」

  「這有什麼難,網上一搜就出來了。」

  甄稚想起自己家裡那一台發黃的電腦,開機都要等十分鐘。「我媽周末才准我玩一個小時。」

  杜若示意她湊近,悄悄說:「今天放學後去網吧?」

  「啊?」甄稚簡直是對她這個同桌刮目相看。

  「我爸媽工作忙,很晚才回家,我一個人在家怕得很。」杜若豎起食指放在嘴唇上,「噓」了一聲,「我也沒幹什麼,就是看看《老友記》,玩會兒《蜘蛛紙牌》和《掃雷》。網吧沒你想的那麼亂,大家都自己玩自己的,就是煙味有點大。」

  放學後杜若帶她去了離學校三條街的「網上人家」。把校服外套脫了塞進書包里,然後輕車熟路地進去開台。

  開機後,甄稚第一時間打開QQ上線。這是最近在中學生群體中流行起來的聊天軟體,收發信息很及時。一些家裡有電腦的學生,會用QQ和朋友聊天。

  前段時間,甄稚還把這個軟體推薦給了大姑,讓他們用QQ和遠在法國的張秋聊天。

  甄稚的好友列表里只有四個人:岳山川、林澤楷、杜若、趙嘉禾。<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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