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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閉嘴!」甄老爺子又在岳山川背上抽了一下,抬起手指著她,「就算這事是岳山川指使你做的,你也免不了責罰!回屋去寫五千字檢討,除了上學,兩個月別想出門!」

  「我……」甄稚想尋求其他長輩的求情,卻發現無論是父母,還是三伯和三伯母,都像達成共識了一般,一言不發地坐在沙發上。

  她想讓岳山川解釋,但他只是一言不發地跪在那裡,身形挺立,被抽過的地方已經迅速紅腫起來,如同蜿蜒在背上的蚯蚓。他低垂著眼睛,線條冷峻的側臉看不出一丁點情緒,牙關緊咬在腮邊凸起一道明顯的凹陷。

  「沒聽見你爺爺說的話嗎?」陳留芳站起來,拽著她的衣服把她往臥室里拖,「上個高中真是長進了,好的不學,學會了撒謊和離家出走!再不好好治治,以後是不是還要殺人放火?」

  母親的話不堪入耳,但甄稚已無心辯駁,一步三回頭去看那個直挺挺跪在客廳里受罰的背影,但他始終沒有回過頭看她一眼。

  陳留芳把她推進房間,反手鎖了房門。任她再怎麼踮腳、探頭,也無法再看到客廳里的任何。只能隱隱聽見,那根竹篾破風的聲音,以及一下下抽在身體上的鈍響。

  她在燈下攤開方格作文紙,開始寫檢討書。可無論她多用力捂住耳朵,竹篾抽在身上發出的響聲依然那麼清晰,每響一聲,她的心也跟著抽搐一下。

  甄稚的語文成績很好,尤其是作文,經常被范中舉拿來當範文讀。可五千字的檢討,她卻整整寫了四個小時。

  因為每次寫到最後一行,前面的字跡就已經被淚水打濕,一個字都分辨不出來了,只好撕掉重寫。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趴在桌上睡著的,也不知客廳里是何時沒了動靜。手腕上的夜光手錶顯示零點十分,岳山川的生日居然是這麼度過的,她一想到就又哭得喘不上氣。

  抹掉眼淚,甄稚嘗試著推房間門,發現門還是從外面鎖死的。她挪開書桌上的作業本,踏著椅子踩上去,從窗戶翻出了房間。

  借著稀薄的月光,她悄無聲息地穿過院子,想推開大門去別院看看。可是除了門閂,兩個門環之間多穿了一條鐵鏈,小臂那麼粗,還掛了一把拳頭大小的鎖頭。

  第二天,甄稚很早就醒了。或者說,一整夜都睡不踏實。陳留芳出去上班時開門的聲音,很輕微的響動,都把她吵醒了。

  陳留芳隔天就要去學校守早自習,來不及叫她起床,只在客廳的餐桌上給她留了早飯。她看著熱氣騰騰的黑米粥、蔥花卷和水煮蛋,一點胃口都沒有。忽然很怕在客廳里待著,滿腦子都是昨晚岳山川跪在那裡的場景。

  甄稚從校服褲子裡掏出幾張零用錢,數了數,夠在外面吃早飯。

  11月底的北京已是天寒地凍,空氣中瀰漫著薄霧。

  她穿過窄窄小路,在家斜對面劉阿姨開的小麵館坐了下來。時間還很早,就算今天本來沒有偶遇岳山川的運氣,只要他出門,她就能看見他。

  劉阿姨端上一碗熱氣騰騰的熗鍋面。

  「之前跟你一起上學的男孩子呢?」劉阿姨隨口說,「你每次都出來得太晚了,別人每天都要在你家門口等好久。」

  埋頭吃麵的甄稚忽然一愣。

  原來不是岳山川的鞋帶容易散,也不是她每天恰好蒙對他出門的時間。一切巧合,不過都是人為的。

  她又塞了一大口麵條,鼻子酸得厲害,眼淚大顆大顆砸進麵湯里。

  「慢點兒吃哎,瞧瞧,燙著了吧?」

  那天甄稚一直等到他們常坐的那趟公交車開走,也沒能等到岳山川。

  雖然會遲到,但她內心毫無波瀾,行屍走肉一般獨自踏上公交車,坐在她常坐的位置上。前面的座位,一直到她到站下車,都是空著的。

  「同學,遲到十分鐘了。你哪個班的,叫什麼名字?」紀檢值日生在校門口攔住她。

  「高一三班,甄稚。」

  她在琅琅讀書聲中,渾渾噩噩地走進教室,早自習已經過了一半。一貫嚴厲的范中舉見她狀態不好,也沒說她。

  她在同學們暗自驚詫的目光中,魂不守舍地坐到座位上,從桌斗里拿出語文書。

  杜若把臉藏在書後面,悄悄問:「你怎麼啦?黑眼圈都要掉到下巴上了。」

  「失眠了。」甄稚盯著語文書上的文言文,如讀天書。

  「你看到我給你發的信息了?」杜若有些著急,「後來怎麼樣了?你回家後沒事吧?」

  「我沒事,我哥差點被打死。」甄稚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終於不再像個木頭人,「今天學都沒去上。」

  杜若看她心情不好,想了想,換了個話題:「你上次不是問我,CPR在哪裡學的嗎?是我之前在一家醫院當志願者,得知他們醫院不定期有免費的急救普及班。這周末又有一期,我們一起去?」

  「下次吧。」甄稚沒什麼興致,「我被禁足了兩個月。」

  「甄稚,杜若!再講話就從教室滾出去!」范中舉終於忍無可忍。

  杜若縮著肩膀把頭轉回去,開始認真讀課文。

  過了一會兒,旁邊傳來一張小紙條:【你身上有沒有錢?借我一下。】

  杜若唰唰寫完,從桌子底下塞給她:【不知道夠不夠。你要買啥?】

  【梯子。】

  第16章

  女友

  甄稚時常在想,和岳山川時隔三年重逢後,自己叛逆的時候真是越來越多了。比如,上周末悄悄買張票去天津。再比如,凌晨十二點趁著全家人陷入沉睡,架著梯子翻到別院去。她從來沒幹過這種事。一是因為她只走大路,二是因為恐高。當她雙腿發抖好不容易爬到最上面一階,跨坐在牆頭上時,才發現自己壓根沒考慮該怎麼下去。空氣中散發著帶水果清甜的梅花香。三伯在小別院新種了一棵茶梅。甄稚心一橫,把另一條腿也跨過來,閉著眼睛跳下去。「嘶……」她跳下去時撞到了什麼,牆根下有人發出輕輕痛呼。「岳山川?」燈光太暗,她看不太清。那人的指間亮著一星橘紅,衣服上有淡淡菸草味。「怎麼是你?」岳山川把煙掐了。「你還沒睡嗎?」「睡不著。」岳山川把手揣在褲兜里,隨意踢著院子裡用來壓花盆的石子,「背疼。」「對不起啊……」甄稚低下頭,「我昨天晚上就想過來看看你的,但是門鎖上了。」「這點小傷,過兩天就好了。」岳山川一臉的無所謂,轉身往屋裡走,「來都來了,進去坐坐?」他往前走了兩步,發覺甄稚沒跟上來,疑惑地轉過頭。甄稚正彎腰駝背地弓著身體,趁他停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那個……」她咬著嘴唇,指了指自己的腳,「剛才跳下來踩到了石頭,好像把腳崴了。」岳山川無奈地嘆著氣倒退回來,手從褲兜里拿出,彎腰撈起她的膝彎,把她打橫抱起來。「你到底是來看我的,還是來給我添堵的?」甄稚一言不發地摟著他的脖子,兩個人從茶梅樹的花影下穿過去。她忽然天馬行空想到一個鍛鍊自己膽量的遊戲,就是在緊張的時候,控制住自己不把視線移開,而是繼續直視深淵。「你到底在盯著我看什麼?」岳山川把眼神瞥向一旁,迴避她的眼睛。「沒有,我只是在想,你昨天為什麼不和爺爺說實話。」甄稚盯著他的眼睛,「本來你就是為了幫我,幹嗎把一攬子事都扛下來?」岳山川無奈:「這種蠢話就別問了。難道要我看著你也被抽一頓?」「哥,我們能不能……」「打住。」…

  甄稚時常在想,和岳山川時隔三年重逢後,自己叛逆的時候真是越來越多了。

  比如,上周末悄悄買張票去天津。再比如,凌晨十二點趁著全家人陷入沉睡,架著梯子翻到別院去。

  她從來沒幹過這種事。一是因為她只走大路,二是因為恐高。

  當她雙腿發抖好不容易爬到最上面一階,跨坐在牆頭上時,才發現自己壓根沒考慮該怎麼下去。

  空氣中散發著帶水果清甜的梅花香。三伯在小別院新種了一棵茶梅。

  甄稚心一橫,把另一條腿也跨過來,閉著眼睛跳下去。

  「嘶……」

  她跳下去時撞到了什麼,牆根下有人發出輕輕痛呼。

  「岳山川?」燈光太暗,她看不太清。那人的指間亮著一星橘紅,衣服上有淡淡菸草味。

  「怎麼是你?」岳山川把煙掐了。

  「你還沒睡嗎?」

  「睡不著。」岳山川把手揣在褲兜里,隨意踢著院子裡用來壓花盆的石子,「背疼。」

  「對不起啊……」甄稚低下頭,「我昨天晚上就想過來看看你的,但是門鎖上了。」

  「這點小傷,過兩天就好了。」岳山川一臉的無所謂,轉身往屋裡走,「來都來了,進去坐坐?」

  他往前走了兩步,發覺甄稚沒跟上來,疑惑地轉過頭。

  甄稚正彎腰駝背地弓著身體,趁他停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那個……」她咬著嘴唇,指了指自己的腳,「剛才跳下來踩到了石頭,好像把腳崴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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