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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響起。

  宋閔藝猛地抬頭,對上一張陌生的臉——對方穿著簡單的灰色衛衣,體型高大威猛,看起來像個保鏢,那雙眼睛銳利得讓人無所遁形。

  "你是誰?"宋閔藝下意識地繃緊身體,手指不自覺地摸向口袋裡的手機。

  對方笑了笑,遞給他一張名片:"聊聊?"

  名片上印著「樂行娛樂」四個字,背面卻用鋼筆寫著一個名字——

  謝初泊。

  宋閔藝的瞳孔驟然收縮,手中的蘋果掉在了地上。

  這人是謝初泊的……助理?

  謝初泊找自己幹什麼?!

  宋閔藝頓時驚慌失措,腦子霎時間變得一片空白。

  他的手指微微發抖,那張名片在他指間顯得格外燙手。他抬頭看向面前的男人,喉嚨發緊:"謝……謝先生找我什麼事?"

  小森環顧四周,壓低聲音:"這裡不方便。"

  「醫院後面有個私人茶館,謝先生在那等你。"

  說完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宋閔藝靠在牆上深呼吸,冷汗已經浸透了後背。他機械地走回病房,看著熟睡的妹妹,輕輕理了理她額前的碎發。床頭的心電監護儀發出規律的"滴滴"聲,像是某種倒計時。

  ——

  私人茶館被茂密的花架遮掩,宋閔藝跟著小森身後趕到時,謝初泊已經候在茶室,包廂內飄蕩著裊裊茶香。

  "坐。"

  看著那張和自己確實有幾分相似的臉,謝初泊低低哂笑了一聲,隨後指了指對面的竹椅,說道:「茶還要再滾兩遭,不用急,慢慢聊。」

  宋閔藝卻搖頭,站在原地單刀直入:"你想知道什麼?"

  謝初泊打開錄音筆放在桌上。

  "關於齊名謙的事。"

  宋閔藝猛地抬頭,臉色煞白:"你……你想知道什麼?"

  "別急。"

  謝初泊推過去一張照片,是車禍現場的畫面,"你記得這場車禍嗎?"

  照片上變形的護欄和血跡讓宋閔藝胃部一陣絞痛,他不受控制地想起齊名謙那個老舊的手機,和那天聽到的令他血液倒流的恐怖對話。

  他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但咬死不鬆口:"我不知道,齊先生一直讓我待在別墅,不許出門,我平時很少關注這些……"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謝初泊沒有表現出異樣的情緒,反而換了個話題,關心起他妹妹的情況,「你妹妹知道她治病的錢,是你這位哥哥用身體換來的嗎?」

  聞言宋閔藝臉色驟然變得煞白,他連連搖頭,「她是無辜的,她什麼都不知道……」

  話音未落,謝初泊抬眸,黢黑如同深淵的眸子緊緊盯住宋閔藝的眼睛,「這麼說來,你不是無辜的,你知道某些事了?」

  宋閔藝死死咬著嘴唇,許久之後才帶著哽咽:"我妹妹是無辜的,她生病了,需要錢,需要很多很多錢……我只是、我只是……"

  他泣不成聲。

  謝初泊給他遞去一杯剛沏好的熱騰騰的茶,「如果你的訴求是錢的話,這件事就很簡單,我可以花錢買你知道的一切。」

  宋閔藝顫抖著接過茶盞,緊緊握在手心,不確定地問道:「真、真的嗎?」

  謝初泊向小森示意,後者適時遞過來一張支票和一支鋼筆,謝初泊沉默地填寫了一個數字,遞給他。

  「這只是定金,我相信,有了這筆錢,足夠你和你的妹妹遠走高飛,遠離齊名謙和你那吃人血饅頭的二叔,在某個小城市隱姓埋名,安穩度過餘生了。」

  支票被塞進手中,宋閔藝看了眼上面的數字,差點驚得茶杯都握不住。

  他吸吸鼻子,對方早就把自己的情況調查得一清二楚了,面對胸有成竹的男人,他心中生不起一絲反抗,反而有點慶幸。

  慶幸自己終於不用像條狗一樣,陪在惡魔般的齊名謙身邊了。

  宋閔藝眼中閃過一抹決絕,發狠道:「我可以告訴你,但我發誓,我並不知道他要害人!」

  許久後,宋閔藝失魂落魄地從茶室出來,帶著謝初泊交給他的一項重要任務。

  第62章

  市立醫院兒童血液科的走廊永遠瀰漫著消毒水的氣味。

  宋閔藝站在病房門口, 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表情才推門而入。

  "哥!"

  病床上的女孩立刻支起身子,輸液管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她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睛亮晶晶的。

  "醫生說我各項指標都穩定了!"

  宋閔藝在床邊坐下,輕輕握住妹妹的手, 少女的手腕細得驚人, 皮膚下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見。他強壓下喉頭的酸澀,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嶄新的發卡:"看,上次你說喜歡的那個。"

  少女驚喜地接過, 卻在看到哥哥手腕上的淤青時笑容一滯。她小心翼翼地觸碰那道傷痕:"你又受傷了?"

  這個「又」字讓宋閔藝心臟頓時一緊。

  "沒事。"他速拉下袖口, 聲音輕柔,"小雨,哥哥今晚要加班,可能明天才能再來看你。"

  他幫妹妹把碎發別到耳後,嗓音無比輕柔:"你乖乖睡覺, 明天……明天我一定帶草莓蛋糕來,你不是想吃很久了嗎。"

  少女敏銳地察覺到什麼, 手指緊緊攥住被角:"你保證?"

  "我保證。"

  宋閔藝在她額頭落下一個輕吻, 起身時悄悄將一張紙條塞進枕頭下——上面寫著小森的聯繫方式。

  走廊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走到拐角處,宋閔藝終於忍不住回頭, 透過門板上玻璃窗, 他看到妹妹依然保持著目送他的姿勢,小小的身影在寬大的病號服里顯得格外單薄。

  ——

  雲水別墅的主臥籠罩在昏黃的燈光下。

  齊名謙靠在真皮沙發上,手裡把玩著一把古董拆信刀,刀鋒在燈光下泛著冷光,映出他陰鷙的眼神。

  "遲到了二十三分鐘。"他頭也不抬地說。

  宋閔藝沉默地跪坐在他腳邊, 襯衫領口下隱約可見昨日的掐痕,齊名謙突然用刀尖挑起他的下巴:"你妹妹好些了嗎?"

  "好多了。"宋閔藝聲音平靜,"醫生說……各項指標已經穩定了。"

  拆信刀順著脖頸滑到鎖骨,冰涼的觸感讓宋閔藝渾身繃緊。

  齊名謙突然輕笑一聲:"放心,既然你那麼誠實,我答應你的手術費……自然不會食言。"

  刀尖往上輕輕一挑,刺破鎖骨的皮膚,在宋閔藝倒吸涼氣的聲音中,一絲鮮血滲出,"你放心就是了。"

  血腥味在空氣中瀰漫。

  宋閔藝垂著眼睫,乖順地仰起頭,任由對方在自己身上留下更多痕跡。

  ——

  凌晨兩點十七分。

  確認齊名謙熟睡後,宋閔藝悄無聲息地滑下床。

  他赤腳踩在地毯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書房的門鎖發出輕微的咔噠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

  月光透過百葉窗,在書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宋閔藝徑直走向最底層的抽屜——那裡有個暗格,他的手指觸到冰涼的金屬,是一台老式的翻蓋手機。

  手機設有密碼。

  宋閔藝神情緊繃地嘗試了齊名謙的生日、公司成立日,甚至……謝初泊的生日,但全部錯誤。

  冷汗順著他的脊背滑下,他沒法拷貝手機里的內容,只能鋌而走險,把手機偷走了。

  就在這時,隔壁房間突然傳來齊名謙的咳嗽聲。

  宋閔藝頓時渾身一僵,他迅速將手機塞進□□里,輕手輕腳地退回臥室。

  好在齊名謙依然在熟睡。

  帶著仇恨的眼神在那張令他厭憎的臉上一刀刀剜過,宋閔藝死死抿著唇,隨後悄無聲息地套上外衣,頭也不回地從別墅後門溜了出去。

  宋閔藝只穿著單薄的襯衫衝進秋夜的寒風裡,手機貼肉塞在牛仔褲暗袋中。

  他從後門的夾縫翻出去時時,尖銳的鐵刺在腿上劃出數道血痕。

  公路邊的一株黑黢黢的樹影下,一輛沒有開燈的黑色轎車緩緩降下車窗。

  "東西呢?"駕駛座的小森伸出手。

  宋閔藝掏出手機遞過去,突然按住對方手腕:"我妹妹……"

  "已經接到了。"小森示意他看后座,透過車窗,宋閔藝看到熟睡的妹妹裹著毛毯,掌心緊緊握著他送的新發卡。

  「謝先生已經安排好了另外一輛車,到時候會有人把你們送到你們想去的地方,那邊的醫生已經聯繫好了,放心不會泄露你們的絲毫蹤跡。」

  轎車無聲地滑入夜色。

  宋閔藝上車坐好,指尖顫抖地撫摸上妹妹熟睡的臉孔,在這一刻突然很想哭。

  原來解脫的感覺,是嘗到唇邊淚水的咸澀。

  ——

  第二天清早,藺陳還在熟睡時,小森已經趕回了別墅。

  他把手機遞過去,"已經檢測過了,沒有追蹤裝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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