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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發繩收進口袋,小聲乖乖答:「怕熏臭了。」

  包廂里有人點了煙,味道不算太好。

  「那你給我。」溫遇朝他攤開掌心:「我正好把頭髮紮上。」

  「好。」

  溫遇火速扎了個低丸子頭,包廂里有些熱,她脫掉外套,只剩件木耳邊的格子娃娃衫。

  溫遇湊近他壓低聲音,用說悄悄話的語氣:「你今天怎麼這麼乖?」

  謝聞頌懶散靠在椅背,頭偏向她這邊:「你今天不是哄我了嗎?」

  「……」

  要不是他提起,溫遇都已經快忘記這茬,想當時還是為了捉弄他敷衍地哄了這一句,沒想到在這時候被他翻出來。

  溫遇往玻璃杯里倒點水,一飲而盡,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抿唇:「噢。」

  「像我這麼好哄的男朋友,你可得珍惜點。」

  謝聞頌的公主本體一旦現身,魚魚公主也不能掉以輕心。

  溫遇受不了他這臭屁樣,不過想想早上捉弄他的那一句,還是選擇附和:「是是是,您說什麼都對。」

  半真半假的一句附和,順便還給他抬了個輩分,謝聞頌聽在耳朵里,怎麼就覺得這麼舒心呢?

  半杯度數不低的酒下肚,謝聞頌盯著溫遇的側臉,低頭的瞬間笑了下。

  還是說的這個人重要啊。

  不管是彆扭的謊言還是敷衍的附和,都能讓他真正開心起來。

  西褲兜里的東西硌著大腿,謝聞頌隔著布料難耐地碰碰,喉結不自覺上下來回挪動,感覺心臟快從嗓子眼跳出來。

  一頓飯吃到晚上七八點,謝聞頌和溫遇全程沒說幾句話,所謂的同學聚餐,他們默契地鮮少提起以前,主要靠其他人帶起話題。

  溫遇不擅長冷場,偶爾接一兩句,謝聞頌基本沒怎麼說過話,差不多到時間就帶著溫遇離開。

  順便把帳單買掉。

  眾人見他倆要早走,遺憾地挽留幾句,謝聞頌這才開口:「時間有點晚了,回家還得下樓遛狗,見諒。」

  眾人:「……」

  謝聞頌喝了酒,車自然是不能自己開了,在飯店門口等代駕過來的時候,某人解開襯衫領口,低頭嗅嗅,皺起眉,又抬起手腕聞袖口。

  怪異的舉動引起溫遇的注意:「怎麼了?」

  「我變臭了。」謝聞頌皺眉癟起嘴,順手把額發抓亂:「包廂里味道太大。」

  「你不臭。」溫遇抬手摸了下他的臉。

  「不,我很臭。」

  完全的小孩脾氣。

  溫遇拿他這幅模樣沒辦法,只好拿出那套慣有的耐心,伸出雙臂將他抱住。

  一秒,兩秒,五秒,十秒,一分鐘……

  溫遇鬆開手:「好啦,現在我也是『臭』的了。」

  謝聞頌搖頭:「不,你是香的。」

  某人一本正經掉進坑裡,溫遇莞爾,開始闡述自己的道理。

  「那我這個香的人抱了你這麼久,你是不是也變香了?」

  好像也是噢。

  謝聞頌想。

  於是某人就這麼被魚魚同學哄好了,整個過程基本沒怎麼費力。

  沒過多久他們就坐上車,代駕開車很穩,一路順暢回到藍灣。

  溫遇下車走到電梯口的時候,謝聞頌半個身子還埋在駕駛座找著什麼,等他過來,兩個人一起上樓。

  摸摸和核桃守在門口,溫遇火速換下鞋,但因為還沒洗手,只在它們頭頂很輕地用手背碰碰。

  等她擦乾淨手從衛生間走出來的時候,謝聞頌還倚在門口,西裝外套自他剛才上車後就沒再穿過,隨手放在餐桌邊。

  「你不舒服嗎?」

  溫遇伸手去探他額頭的溫度,半路被他握住手腕。謝聞頌抬眼,眼中情緒清明卻濃重,緩慢化在空氣里,像一塊需要頻頻回味的巧克力。

  「溫魚魚。」

  「還記得今天我說晚上要送你個禮物。」

  謝聞頌從西褲里摸出一個絲絨質的小盒,上面什麼字符都沒有刻,卻讓溫遇呼吸一滯。

  他引著她的手指打開。

  裡面有兩枚戒指。

  莫比烏斯環造型的兩枚,大小一樣。

  溫遇認得其中一枚是她之前送給謝聞頌的禮物。

  當時為了哄他開心,送了枚並不適合他手指尺寸的指環。

  他握緊溫遇的手:「後來我又買了枚一模一樣的,在它們內圈刻了字。」

  「雖然它們做不成我們的對戒。」謝聞頌拿出兩枚指環,下面還墜著銀色細鏈:「不過我把它們做成了項鍊。」

  「以另一種方式,陪伴在我們身邊。」

  溫遇雙指捏住指環內側,細鏈仿佛流星托尾順重力向下。

  她看清兩枚指環內側刻的英文。

  一枚"Always"。

  一枚"Forever"。

  【作者有話說】

  "Always"是魚魚的。"Forever"是荔枝的。

  因為"A"在"F"前。

  下卷結束,還有幾章正文完結。

  Fin

  第71章

  TheLovers

  ◎我不會讓你輸的◎

  讀懂兩枚字母的含義,溫遇沉思片刻想到什麼,抬起頭問他:「這就是你緊張了一天的原因嗎?」

  「不是。」

  謝聞頌回答很快,明顯對於這個問題,他並沒有猶豫。

  他一邊說不是,一邊用如炬的眼神盯著她。他深色的瞳仁像需要無限摸索的宇宙,深邃而奧秘。

  可是現在,他把自己的宇宙從身體中獻出,捧到她面前。

  周圍空間安靜,似乎都不忍打攪此時此刻過分浪漫的氣氛。

  溫遇問到這兒,謝聞頌自然也不打算繼續掩藏自己緊張了一天的原因,從兜里摸出來粉色的一角,被她看見。

  溫遇瞧著,覺得有點眼熟。

  直至謝聞頌將完整的它拿到面前,溫遇才突然想起來這是什麼。

  那天在謝聞頌書房裡看到的粉色信封。

  紙紋精細,邊緣印花,很少女的淺粉色,和眼前這個人怎麼看怎麼不搭。

  可的的確確是他的東西沒錯。

  當時溫遇還在想這是不是別人寫給他的情書。

  可是現在,她隱隱覺得,可能並不是。

  信封開口那面朝上,謝聞頌單手遞到溫遇面前,對她說:「打開看看。」

  不知從哪兒來的緊張感也如同下雨滲水一樣漫進溫遇的心房,將其小小的空間擠得生澀滯悶,她能明顯感覺到左側胸膛內那顆不聽話的心臟,在跳動並不尋常的頻率。

  就像剛才謝聞頌把信封遞給她時,她把這是別人寫給謝聞頌的情書的可能pass掉,一樣的,她現在也隱隱能猜到這信封里到底是什麼。

  人的想法總是來得這樣快,快到她根本來不及深思熟慮,僅僅只憑藉這一刻他給她的感覺去聯想、去猜想。

  那些藏在漫長時光里的細枝末節根本來不及捉住,就被他領著來到現在。

  溫遇低頭去拆,信紙是和信封一樣的細紋紙,背面並沒有書寫的痕跡拓過來。

  她一張一張翻開,是幾頁空白的紙,只有第一頁的最上面有兩個字——

  溫遇。

  厚厚的幾張信紙,只有這兩個字。

  她的名字。

  燈光向下投射,在紙上勾勒影子的黑色輪廓,溫遇疑惑地看向謝聞頌,想問他為什麼紙上是空白的。

  謝聞頌單手撐在桌面上,眼睫低垂,先是看了眼紙上的「溫遇」二字。

  那是他之前寫上去的,在高中的某一天。

  每次他這樣乖乖把眼神落下來的模樣,都讓溫遇覺得他很落寞,於是就會不自覺關注他變化的情緒,試圖體悟他此刻的心情。

  「說來慚愧,追女孩總是應該把一條龍的程序都做完:暗戀、寫情書、遞情書、表白……」

  謝聞頌在省略的部分突然頓住,似乎也意識到表白之後不一定會在一起這種可能性。

  不是所有人的感情路途都是按照這個路程走,所以健談如他,也不免用省略代替一種沉默的表達。

  「可我總是會因為自己沒有把這個過程做全而感到遺憾。」

  「信封和信紙都是很久以前準備的,寫廢了無數張,始終覺得詞不達意。」

  說到這,謝聞頌彎唇笑了下:「你吐槽我的三段式作文,確實,在書面表達這方面,我確實足夠差勁,以至於這封情書都憋了那麼久還沒寫好。」

  現在想起那些廢棄的情書,謝聞頌不再為其煩擾,甚至可以很自然地面對曾經那個字斟句酌也不滿意的自己。

  「後來某一天,我不再糾結這封情書裡面到底要寫什麼才能被你青睞,將你吸引。所以我只寫了收這封空白情書的人,是你,只寫了你的名字。」

  「後來我不想用語言去描述這空白的部分,或許用行動代替更符合我的作風。」他語氣故作惋惜,卻又釋然道:「那麼多行字,我們共同落筆書寫,也不是不可以。」

  「你負責說,我負責謄寫。」<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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