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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燭枝影長,光火澄澄。床幃里一雙人影交疊,旖旎難言。

  枕上相纏之時,不意裡頭碰著個物事。

  宗契隨意扯出,正要丟開,卻見是本冊子,動作略停了停,「這是什麼?」

  應憐正迷迷濛蒙,含春霧的眼眸一掃,登時驚得一跳,卻被壓在錦褥里動彈不得,只拔出兩隻手,要來奪書,「無甚,閒書罷了!」

  宗契也不爭,只是以膝抵著她腰下,手略抬了幾寸。應憐便碰不著,又羞又急,「還我來!」

  「陰陽交泰……仙樂鈞天?」他一隻手掌便輕鬆制住她兩隻腕子,將它們按在自己胸膛上,另一手去翻那書頁,才一見,便驚異起來,眉宇間笑意轉深。

  應憐掌下覺察他胸腔中愉悅的震笑,愈發羞惱,又有一絲被撞破的窘迫,趕在他開口前,先畫蛇添足地描補,「這是、是成親時婦人家壓箱底的物件,我也沒瞧過……」

  宗契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接著盤坐起身,「來。」

  她正不解,腰身卻一緊,被他攬臂抄了起來。宗契將她旋個轉向,教坐在自己腿間,從背後擁著他,抵上她散滿青絲的肩頭,向那側頸親了親,兩手抄向前,將書翻上一頁。

  「既未瞧過,咱們一道瞧瞧。」他在她耳邊說話,眼卻向著書頁。

  應憐被箍在那副魁碩的身軀里,渾身熱意沸涌,臉紅得要冒煙,而後宗契聲音卻又喑啞,按著不教亂扭,「莫要動。」

  便只得順從地窩在他懷裡,被迫著與他同看那圖冊。哪用她細瞧,早已爛熟於心,眼一搭便曉得那是在做什麼。

  宗契卻頭一回瞧此種春興之物,有些新奇,翻上幾頁,失笑問:「沒瞧過?」

  應憐必得抵死不認,「……沒。」

  宗契便親親她那早紅得要滴血的耳垂,「妙。」

  又翻一頁,親了親她肩頸,「妙。」

  再翻一頁,微捻弄了弄她飽滿的唇,「妙。」

  他每念一個【妙】,應憐氣勢便矮上三分,羞窘難耐,心底卻漸漸湧起隱秘的酥癢。

  「改日再瞧,宗契……」她頰頸潮紅,回身捂她雙眼,輕舔他略寬厚的唇,妄想以此迷他心意。

  宗契唇舌間有些微醺醉的酒意,沾染得她似乎也有些醉。他輕拉下她的手,最後一頁瞧去,指腹從她再熟稔不過的娟秀字跡上划過。

  「【甚妙】。」他目光從那首尾相接的仰伏春色間離開,落在她潮紅羞窘的面上,喉頭緊了緊,聲音添了幾分啞,「你喜歡這個?」

  應憐臊得抬不起頭來,卻被宗契輕柔地捏了捏後頸,才要別開臉,卻又被他攬著腰,推在床里。

  「咱們試試。」他低伏與她交湊,喘息耳語。

  而後向下,大掌一伸,扯了衾裯遮蓋。應憐便迷濛只見燭紅,橙紅光影之中,裯下輪廓伴著她足弓難耐揚起。

  ……

  元日春宵,良辰幸時,院落闃靜,唯深深處貓兒動靜,又似斷續聲泣,難以自抑,直鬧到夜半後,才漸聲漸消。

  裡頭雲暫收、雨暫消,酒意卻復湧起,使人更不知今夕何夕。

  宗契心甘意美,吮盡了她腮邊墮的淚,意猶不足,愈瞧愈愛進了心底。

  應憐乏得一根指頭也抬不起來,一身瓷白細膩,紅靡地盛開了無數海棠,青絲委亂,餘韻難消,橫陳在半光半影中,懶怠再動一動。

  「渴。」她柔順無力地地伏在他肩頭。

  宗契便下榻,倒了溫茶與她。應憐枕上觀去,但見那人腰臂胸膛無一不精悍健壯,極為高挺峻拔,當真是外顯巋巍,內蘊蠻勇,略一回想前一番床幃里相交,便面熱心慌。正眼神亂瞟、心思胡想之時,那茶已抵得她唇邊。宗契將她散亂的發微攏在後,露出那一截紅潤小巧的耳朵來,眸光略頓,唇邊有笑。

  應憐就著咕嘟嘟喝了幾口,餘下便教宗契喝盡,將杯盞擱回了,回身見錦色衾枕斑斕,燈下凝脂春棠,美人玉色,不覺將目光在她身上良久,又引得意動。

  應憐早已知他這一身筋骨力勢,絕難草草便收,乏雖乏了,總有幾分食髓的滋味,嘴上仍道:「夜半了,咱們睡吧,明日……明日再……好不好?」

  少年貪歡,連說話時的心意都不堅牢。宗契三分酒醉成了七分,往常里總收斂著,怕嚇著了她。只是情人在側,有幾個能當真收得住血氣?

  他便俯身去,寬容她方寸空間,不桎得那樣緊,唇舌沿她耳尖向下,調搖吮弄,聲音有些含混,「再一回,我保證輕些。」

  應憐最禁不得戲,沒幾下便氣喘連連,耐了乏意,半推半就地由著他去了。

  床幃里又一次搖起春色,情人良宵,恨苦太短而已。花影羞閉,月懶照映,赤繩千里一系,但得如此一人,世塵滾滾,輾轉重山疊水,也將來赴,從此一雙我與儂,同眠同穴亦同心。

  二個月後,單錚班師回朝。

  四月,春正放時,洛京里信至代州,應憐展信,瞧之漸默。

  烏孫使者來朝,求娶大周主女。天子選其妹李定娘為豐平公主,遠嫁烏孫,與蒲察氏王子和親。烏孫蒲察氏並未參與一年多來的匈奴南侵,因禍得福,保留了實力,如今隱隱有取代北匈奴的架勢。蒲察氏幾位較年長的王子各自因戰或病,早已死去,如今最長者,乃是失散多年得歸的一名少年。公主嫁與,也算是郎才女貌。

  京中人不知情由,以北地為苦,多有憐憫豐平公主者。應憐卻依稀想起了曾與李定娘有過私情的那個少年。

  「袁……」她一時有些記不清,淺淺地蹙眉,「袁武,是他麼?」

  「是他。」宗契與她一同瞧信,答道,「小昆莫部,蒲察氏,失散多年,想來便是袁武。」

  應憐眉頭終於鬆開,「定娘表姐曾鍾愛於他,若真如此,他們也算得成正果……」

  話頓了頓。她發了會怔。

  宗契見此,便問:「怎麼了?」

  應憐回過神,沖他笑了笑,搖搖頭。

  李定娘曾告訴過她,自己因胎宮傷損,以後不再能有子嗣。可若不能誕下兒女,往後在那部族裡該怎樣立足?

  良久,她輕嘆了一聲。

  「願她將來,一切都好。」

  世事無常,往後的命運誰又能早料到?非止是定娘,就連他們自己,也不知今後還會不會波瀾再起;所牽掛的人,能否一世相安。他們能做的,只有走好如今的每一步。

  「定娘表姐遠嫁,兩國的親事,絕非草草能就,少說也當有半年聘嫁之期。我想著,不如也西去一趟,就沿著你當初出關的路,送一送她,怎樣?」應憐道。

  宗契一切都依她,不過又問:「那之後呢?回代州後,你想做什麼?」

  應憐心頭陰霾被驅散些,眼兒彎彎地笑起來,「這幾年,你隨我東奔西走,又是下揚州、又是去洛京,也盡夠了。回來後,咱們張羅些產業,嗯……就開間客店,如何?」

  春日暄暖,院那頭萍兒與女使玩鬧,鞦韆笑語之聲飄過牆垣。應憐取過紙筆,教宗契磨墨,自個兒在一張空白紙上塗塗畫畫:這一間是正堂

  、這是穿廊、這是後院、這是廚房……

  宗契一邊磨,一邊噙著笑聽,瞧日光透過軒窗,照射在她瑩白玉映的臉上,浮起一層淡淡的勻紅。她的眼眸因想像未來光景而清亮溫暖,時而望來,那裡頭便溢出了深深的笑意。

  當年初下佛山,與她伴一程世路,未曾想緣分牽絆之深,成他一生之幸。

  往後年歲漫長,他們還有的是時間。

  第148章

  嵇氏身雖死,廣陵事不……

  她還有的是時間。

  穠李入寢殿,瞧見了穿花薄紗的帳子裡,午睡正深沉的孩子。

  寧德五年,她的厚兒已五歲。

  厚兒是天子的第一個孩子,也是頭一個皇子,即便不是嫡出,身份也足夠顯貴。母以子貴,天子寵愛厚兒,她便跟著升了幾次品秩,如今已是淑妃,後宮之中,僅在皇太后、皇后之下。

  而皇后自寧德二年入主中宮,到如今只有一女。郭顯不重人慾,後宮中至今不過一後三妃,又有一妃嬪誕了皇兒,如今還未滿年。

  李淑妃的地位便愈發穩固,縱不大得天子寵愛,敬重總別有一份。

  厚兒睡時,幼嫩的眉眼比平日多了幾分憨態,十分可愛。穠李無聲揮退宮人,獨自坐在床邊,長久的、憐愛地瞧著孩兒。

  許是生在天家,又被寄予了厚望,厚兒並不像普通的孩子那樣貪玩,反倒更願隨先生們學習。據皇太后章氏所言,他更像他父親幼年的時候。

  郭顯兒時,便文武樣樣功課努力上進,在眾位皇子中脫穎而出,只是後來漸漸不學上進,失了理宗皇帝的喜愛。

  穠李猜想,那是因他懂得了木秀於林之故。故而他對於厚兒的好學,予以了十分的嘉獎與鼓勵,甚至每日撥出時辰,親自指點。相較於帝王,在厚兒的心中,他更像個不錯的父親。<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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