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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越想,如同冒然闖入了個新天地,待初時的陌生感褪去,便感受到了無盡的欣喜,與一種突如其來的悸動,便更緊地擁住了應憐,照她臉上親了又親,喚了一聲,「惜奴。」

  應憐有所察,心中一動,睜開眼來,定定瞧了他一會,有些臊,仍問出口:「難受麼?」

  宗契咧著嘴,胸腔里心跳一下一下,熱烈又渾厚,點點頭,「我真歡喜。」

  他尚沉浸在方才思緒里。應憐聽他答得牛頭不對馬嘴,也笑了起來,眼眸里晶瑩溫柔,紅著臉,垂下眉眼,探手與他,察覺他渾身的肌肉驀地一繃。

  卻又生疏不得要領。她下巴搭在宗契肩窩,聲音極輕極赧:「我不大會……」

  「會什麼?」他悶哼一聲,像只馴順的獸。

  應憐又瞪了他半晌,覺著棘手,終於明白:自己是不大會,他是全不會。

  沒白做這麼些年的和尚。

  於是她回想那傳授夫妻敦倫的冊子裡所描繪,十分果決地照貓畫虎起來。

  半個時辰後。

  應憐越戰越挫,揉了揉酸疼的手腕,打了個哈欠,十分惱怒地丟開了它,並指責宗契,「你真不教人省心!」

  宗契從她手底下討得生還,也不言狼狽,奇快地繫緊了褲子,將她按在床上,一臂攬過,悶在自己胸前,拍拍她後背,「很……舒坦,你有勞了,快睡吧。」

  應憐被撫平了幾分挫敗,很快倦意上頭,困頓中仍有些困惑,「許是那冊子畫得不准,明日我再去買一本,咱們再試來……」

  宗契驚得虎軀一震,被搓得火辣辣的,囫圇哄著她,好歹教睡了,又待她熟睡氣勻了,這才將她安放下,撫了撫她粉團兒似的臉。

  中霄明月,愈發地清湛。棲鳥雙宿,花眠不語。應憐帶著一點不甘入睡,睡得深沉,連宗契何時離去,竟也絲毫不知。

  一旦安置,時日便過得飛快。八月的婚期,一晃春殘夏至,到了六月,迎來個意外之喜:李定娘攜著阿苽與萍兒到了。

  「原該早些來的,我與你書信,滿以為四月便能至,不想弄到如今。」李定娘仍是那樣端端穩穩的大家氣度,一路舟車風塵有些勞累,興致卻高,推來萍兒與阿苽,教他們行禮稱呼,又將應憐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回,笑道,「你信里道好,我總不放心,要親瞧一瞧才好。如今看來,你過得不錯。」

  應憐歡喜地令人張羅接風,又教家裡的小子六郎去外頭與宗契報口信。她拉過來一雙童兒,多時不見,竟都竄高了一截,尤其是萍兒,竟長在阿苽前頭,蓋過了他一頭。

  萍兒眼眸明亮,已初有了些少女的風姿,今年九歲,正是抽條的年紀,迎著風地竄高,筆挺挺地立著,氣質態度都勝過尋常閨房裡養出的小女兒,向應憐喚一聲姐姐,清脆響亮,利落得出奇。

  應憐越瞧越愛,又有些驚奇,執著她手,掰開來瞧,果見兩掌心及指腹皆生了繭,「啊」了一聲,「誰竟教你耍槍弄棒了?」

  「你走後,她因眼饞小山隨著人習武,便鬧著也要學,成日往校場裡竄,拳也學、刀也學。宗契不似你那樣拘著她,由著她去了。這一二年,竟也吃得下苦,學得有模有樣。」李定娘道。

  萍兒便歡快地拉著她,笑嘻嘻要比與她瞧。應憐忙將拉住,這許多人跟前,好歹有個沉穩的行止規矩。阿苽則在旁,目不斜視,謹言慎行,收斂了幼時愛耍脾氣的任性,反

  倒像個俊俏的小女娘似的。

  過不至一刻,宗契也被尋回家來,親朋相聚,總是歡欣。當日關起門來,一家子團聚飲宴。到得晚間,李定娘便與應憐同睡,姐妹倆敘一敘別情。

  到無人時了,李定娘才攜應憐去瞧白日裡卸下的兩隻大木箱,各個沉重無比,家人架不動,還得宗契與人搬抬著置入了屋中。箱上有大鎖,也不知裡頭盛的什麼。

  李定娘入內室,換了條腰帶,將原先隨身系的那一條二寸寬的斑斕錦繡的帶子換下,問應憐要了剪子,毫不憐惜地將那綢帶剪了。應憐驚異地瞧,卻見裡頭某處落下兩個黃銅的物事,李定娘撿起在手中,原是兩枚鎖鑰。

  她將其中一枚與應憐,同去開那兩隻大箱。應憐玩笑道:「你藏得這樣深,不知底細的人恐還以為是什麼價值連城的珠寶呢!」

  李定娘噙著笑,微微一點下巴,「你打開來瞧。」

  應憐依言打開,一瞬間,在燈燭的輝映下,險些被裡頭黃澄澄的一排排齊齊整整的金鋌晃花了眼。

  她不可置信,揭開一層金鋌向下,裡頭一模一樣,儘是五十兩一枚,握在手心,份量沉重得令人心慌。她轉眼向另一側,李定娘已揭開了那一隻木箱,裡頭略小一些,儘是二十五兩的金鋌卻也密密麻麻,排得不見根底。

  李定娘撿起上頭幾枚,漏下孔洞與她瞧。應憐見那箱底下似乎有物。李定娘道:「這些俱是十分金,共三千二百兩。這一隻箱中,除了金鋌,下頭有個匣兒,裡頭是代州附近州縣的田地契,你好生收著,這便是嫁妝了。」

  「你哪裡來這許多錢財!」應憐驚得魂都飛了,猛地一闔箱蓋。

  李定娘無視她大驚小怪,「哪裡多了?姨父姨母若在,你的嫁妝比這隻多不少。放寬心,這是咱們幾個相好的通家湊的份子,不是一家出的。」

  應憐這才略放下心來,卻也覺得太多,很是不過意,總問那幾家的名姓。李定娘卻嫌她羅唣,敷衍過了,閒聊了幾句八月婚事,又道這一回來,得親眼瞧她發嫁了才走,引得應憐眉開眼笑,終是與她兩個並頭睡下了。

  第145章

  憐君高潔意

  七月二十。

  燒衣節後,撤去了供祭祖先的素案供酒,宅院裡開始緊鑼密鼓地預備起親迎婚事來。

  開春擇屋時,應憐與宗契竟都忘了一事:親迎的規矩,是新婦自娘家至夫家,兩處屋宅的地契各自有主,涇渭分明。當初那宅院的契書里,白紙黑字,僉押是應憐的名姓,因此算得上所謂的「娘家」。

  而連月來,屋棟院瓦修、門廊方磚飾彩,新房鋪整安置,各樣備以親迎的事體,皆在這一宅院裡張羅,臨了再要更換,又恐延誤了婚期。可若不換,也無新婦從娘家到娘家的滑稽事。

  那媒人便道:「若不然,新婦便委屈些個,將賀將軍賃下的對面屋宅簡飾一番,權做新房,三日後再回本屋居住不遲。」

  宗契皺眉,「我那處全無飾彩,內室也窄小,如何能做新房?」

  「那便只得仔細地修飾了,里里外外,少說也要兩個月。下月初九是上上吉日,若再拖延,這樣的大吉良辰可不容易找。」媒人道。

  宗契與媒人商酌瑣細,未嫁的新婦自不好露面,便由李定娘在旁添補,但見媒人訕訕,緊咂嘴沒個法子,仿佛事果真難辦一般。

  「有甚難辦的?」李定娘嗤笑,拿眼掃著媒人,「你卻閉口不言,還有個主意——教賀將軍贅過去便是了。」

  如今左右相識的人,一傳十、十傳百,便知了宗契根底,雖是個白身,從前卻隨著新帝征戰的,有著赫赫之功,便都尊稱一聲「將軍」,奉為代州本地了不起的稀罕人物。那媒人唯恐這樁婚事裡奉承得不夠,哪敢提入贅的事,如今被一語點破,十分尷尬,不住地賠笑。

  宗契卻眼一亮,望向媒人,「這可行?」

  「行倒是行,只……」媒人訕笑,「便是個莊稼漢,不到沒飯吃的年景,誰肯去做上門女婿?」

  李定娘不言語,只唇邊噙一抹似笑非笑,抱臂洗耳恭聽。

  宗契想也未多想,「那便入贅,何必大驚小怪。」

  本主既發話,外人又置喙什麼。媒人聽了一耳朵奇事,回去與人取笑去了;宗契與李定娘便回宅院,同應憐知會。

  正是暑盛之時,日午將至,此地卻不似江寧酷熱,只消待在院廊下,移屏來遮了日盛的光,便不用冰,也有些涼快。他二人回時,便瞧見應憐與阿苽帶著僮僕廊下坐著,應憐手裡正拿著什麼,低頭細細地瞧,聞得人語聲,抬起頭來,眸中淡雅的光彩使人如飲沁蜜,甘甜柔軟到了心澗。

  李定娘見了她便打笑,「瞧瞧,我帶了個贅婿與你上門!」

  應憐微有困惑,但見宗契有幾分赧,卻也坦率,直言道:「為著兩家地契的僉押名不好更改,又不至耽誤婚期,如今是我入贅與你,全憑你做主了。」

  應憐起身相迎,與他接入廊下,喚人取過了綠豆飲子與他,再要與定娘阿苽一碗,卻見大小兩個早已分別而去了。

  女使也乖覺離開,留他們二人說話。

  穿廊的風徐徐,帶著幾分暖熱,

  又不知從哪裡飄來素馨的香,微涼沁人。應憐端著半碗飲子,道:「入贅的男子,古來從罪,一向為人取笑。你便為了這些瑣碎的小事,輕易入贅了麼?」

  宗契不很在意,「於我而言,咱們是夫妻,關起門來過日子,你嫁或我贅,並無不同。」<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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