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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行一刷地側眼看著跪著的月牙,她身子越發抖得厲害。

  敬國公道,「稟陛下,東宮內主子只有一位,能在殿內繪畫的,除了太子還能有誰?」

  「敬國公這話可說得不對。」是裴行知從殿外進來,先給座上的熙和帝施禮,然後繼續道,「沒看清楚臉,如何能斷定那就太子?」

  「東宮上下那麼多人,難道他們看見的都不是太子嗎?」敬國公沉聲道。

  「東宮自然是太子說了算,他說他在東宮,難道還會有人駁斥他嗎?」裴行知身形挺立,官袍整潔,一點兒看不出剛剛經歷過劫囚一事。

  「可晉王若要說太子昨夜不在東宮,也要拿出證據來。」

  「昨夜我回城途中遇襲,可是親眼見過太子的。」裴行知道,「當然……你們一定會會說我空口無憑,但我有證人,也是安遠伯貪污兵餉一案的關鍵證人,陝州守備劉郴。」

  燕行一依舊從容,敬國公卻有些著急了。

  「此人何在?」有不少朝臣都在問。

  裴行知看向御座上的人,熙和帝清了下嗓子,「人,在朕這兒。」

  他一聲令下,立刻有人將劉郴帶上殿來。

  劉郴的手上上了鐐銬,因為一晚上沒吃沒喝沒睡,他形容憔悴,嘴唇乾裂,再加上他蓄意留長的鬍髯如今也乾枯如荒草,襯得他老了十歲不止。

  燕行一在聽到熙和帝的話後,腦袋裡嗡地一聲隔絕了周圍所有聲音。

  他看著活生生的劉郴被壓上來,就跪在他的旁邊。

  陳恭方才不是說,三泉街得手,劉郴被亂箭射死了嗎?

  那眼前這人……是誰?

  回頭對上裴行知挑釁的雙眼,他上下牙緊扣,面龐才不至於扭曲。

  「我沒料到太子會在城外紅楓林設法伏擊我,幸好我帶的人手夠多,又足夠小心謹慎,這才免遭一難,可太子一定料想不到,深夜回城,我就讓人將劉郴送進宮中了吧。」

  裴行知一邊踱步一面說,他的手搭在燕行一的肩上,「太子殿下,就認了吧。」

  燕行一抬首去看熙和帝,熙和帝眼眸里滿是涼薄與失望,眼下,他解不解釋似乎已經不重要了。

  在熙和帝心中,早就已經給他定了罪。

  崔沅在府里算著時間,早朝應該已經進行了一半兒,沒得

  到確切的結果前,她連早膳都沒胃口吃,倒是芳園吃得香,仿佛全然忘記了昨日之事般。

  芳園的臉圓圓的,她沒忍住戳了一下,「你在哪裡長大的?」

  小芳園思索地認真,「五歲前在陝州,之後在豐城。」

  「你怎麼一點兒防備心也沒有,旁人這樣問你你也都答嗎?」

  「當然不是。」芳園又喝下一口粥,「姐姐救過我,自然不會害我。」

  芳園的心思還是純善,或許是家庭變故和生活環境的原因,她小小年紀就學會將心思藏在心底,懂事非常,令人瞧了心痛

  崔沅揉了揉芳園的腦袋,等她吃完,就讓連枝她們帶著她出去走走。

  而她好不容易撿了本書來看,卻是半個時辰一句話也沒看完整。

  她始終記掛著裴行知。

  剛過午時,宮裡來人了,皇帝口諭,召崔沅入宮。

  到現在宮裡也沒有消息傳來,崔沅的心本來就慌,這下更是忐忑不已,不知皇帝召見她的目的。

  在進宮前,她藉口去換了身衣裳,並將昨日沒來得及給裴行知的東西帶在身上,這才登上馬車入宮。

  她在宣德門下的車,宮門外等候著許多人家的馬車和小廝,說明宮裡還沒散朝,可來請她的人是將她往延德殿帶。

  去延德殿的路上,必會路過崇明殿,然而崇明殿烏壓壓一片,人頭攢動,朝臣們都還在殿內,熙和帝卻在延德殿,這是為何?

  一路行至延德殿,應公公在殿門口迎她,「王妃來了,隨奴才進去吧。」

  進殿後,內里氣氛比尋常更加低郁嚴肅,崔沅的心就好像被兩塊木板夾著似的,想跳卻又不敢跳得太快,頗有呼吸不暢之感。

  裡頭人可不少,熙和帝,裴行知,燕行一,還有齊王,敬國公,以及衛國公和梁首輔在,整整坐了兩列。

  崔沅見過熙和帝,又向諸位大人行禮,這才得了皇帝一聲,「坐。」

  裴行知和燕行一坐在熙和帝的左手方,裴行知的身邊是空的,見他朝她招手,崔沅順勢就坐了過去。

  她不知道,在她來之前,朝堂上的爭端有多厲害,如果不是裴行知拿出了足夠多的證據,帶回了關鍵證人劉郴和偽造信件之人,還不知該如何堵住他們的嘴。

  現在安遠伯的嫌疑是洗清了,可這髒水潑到了太子的身上,只憑宮婢月牙和罪臣劉郴的說法,並不足以定太子指使人誣陷之罪,就連劉郴也只是口述,並拿不出與太子通信的證物。

  依裴行知所描述昨夜之事,崔沅竟也攪入其中,只能將其叫來問話。

  「你且細說說,昨夜發生的事情。」熙和帝道。

  竟是為了這個,崔沅瞥了一眼裴行知,他點了點頭。

  於是崔沅將昨晚的事情如實說了,何人告知她消息,如何出的城,又是如何被人抓走,被太子用以威脅裴行知,她說得一乾二淨。

  通常能將她叫來複述當時的場景,就是為了與裴行知他們說的話相比對,她若說的越詳細,肯定就越有利,畢竟如果她昨夜沒有出城,沒有遇見燕行一和裴行知,又是如何能說出這些話的?

  裴行知可是十多天沒有回過晉王府,甚至近幾日都不在東都城,這都是明擺著的事實,他們就算要對口供,也得有機會才是。

  她說完後,殿中眾人面色各異,尤數太子一派最難看,梁齊都還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說話,一道聖旨,選了他的女兒為太子妃,他直接就被劃入了太子一黨,可太子從前與他來往並不深入,賜婚後更是有避嫌一說,至今兩人也還沒有坐下來好好說說話。

  這讓他不禁懷疑,是不是太子對梁家不夠滿意。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又想,還好是晉王先大婚,若是梁沛然先嫁入東宮,現在是想脫身也不行了。

  可一想到晉王,他就想起當初錯過的那場婚事,怪不得裴行知看不起他的六女兒,原來還有這等造化等著他。

  「這……晉王妃與晉王說的倒是一般無二。」齊王理了理鬍子道。

  「既然說昨日有爭鬥,必然有傷亡,太子殿下身邊的人皆有定數的,何不將屍體擺出來看看,看是不是東宮的禁衛。」敬國公道。

  「如果是死士呢?」

  衛國公一問,殿內突然就安靜了。

  見大家相互都不肯鬆口,崔沅站了起來,向著眾人福了福身,「昨夜裡我被太子殿下挾持時,意外從他身上掛落了一枚玉佩來,如此,可算做太子殿下昨夜出城的見證?」

  提起玉佩,燕行一先是朝自己腰間一看,然後開始皺眉回想。

  當崔沅拿出這個東西來,就連裴行知都有些意外。

  「拿來朕看。」

  熙和帝伸手,崔沅連忙上前親自放入他掌中。

  這玉佩呈鯉魚形態,栩栩如生,觸手生溫,是塊不可多得的暖玉,「若是記得不錯,這是朕在太子十六歲生辰時,賜給太子的生辰禮,太子是日日不離身。」

  「你……」熙和帝指著燕行一,指上掛著的正是那玉佩,透著瑩瑩光澤,他厲聲道,「還不認罪?」

  燕行一立刻跪了下來,「父皇,這玉佩……」

  熙和帝打斷他,「莫編造什麼玉佩丟了的謊話,朕昨日傍晚在延慶宮同皇后和你用膳時,玉佩還在。」

  「陛下……」

  敬國公還想再說,熙和帝已經抬手打斷。

  「請幾位一同進來,不過是做個見證,好叫諸臣知道朕不是徇私偏袒之人,眼下人證物證俱在,太子指使陝州守備劉郴誣陷忠臣在先,後故意阻攔晉王辦案在後,人證物證俱全,也該給大家一個交代,你們先回崇明殿去,叫王碩過來替朕擬旨。」

  衛國公等人先行告退,余裴行知,崔沅,還有地上跪著的燕行一在殿內。

  燕行一跪在地上沉默了許久,他沒有為自己辯駁,只是默認此事。

  「你們也出去吧。」熙和帝對裴行知和崔沅道。

  等人都走空了,熙和帝凝望著地上的燕行一,終是嘆了口氣,「二郎,你真是太令朕失望了。」

  燕行一像是終於找回了魂兒一般,他跪著挪步到熙和帝身前,「父皇,我知錯了,都是我心性不堅,只因大哥回來分走了父皇大半的注意和關心,就起了妒忌之心,我只是怕父皇更喜歡大哥,而忘了我,從前五弟是這樣,現在大哥也是這樣,他們個個都比我討您喜歡,外頭都傳您要廢了我這個太子,我只是……我只是心急了……」

  他說了一長篇的話,迎來的是熙和帝毫不留情的一耳光,力道之大,響徹大殿。

  熙和帝冷眼瞧著,「你是在責怪朕不疼你?這倒是成了朕的錯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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