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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息嗷嗚嗷嗚兩聲,不情不願地趴回桌子下面,宴若愚繼續問宋舟:「然後呢?」

  「然後沒過幾年,我被父母接回城裡,再回鄉下,那兩隻鴨子已經沒了。」

  宋舟笑了一下,宴若愚見他如此唏噓,也能猜個**不離十。上一代人對子女的寵物很少懷有尊重的態度,宋舟一走,他的街坊鄰居很有可能就起鬨著把那兩隻鴨子吃了。

  但宋舟卻說:「我走後,我的鴨子跟隔壁的雞打架,雞把它的鴨掌啄爛,我的鴨子就感染死了。」

  宋舟補充:「所以我很喜歡吃雞,解氣。」

  宴若愚:「……」

  白瑪:「……」

  宴若愚和白瑪對視,宴若愚說:「這和我想的有點不一樣。」

  白瑪也愣愣的:「這個結局和我想的也有點不一樣。」

  *

  桌下的出息突然警覺,它嗅覺靈敏,沒等姜諾他們摁門鈴,就搖著尾巴衝到門前扒扶手。

  它太激動,門一開就往外撲,沒撲准,把林淮摁倒在地。

  林淮極具主播的職業精神,爬起來那幾秒鐘都不忘發言:「感謝小合鴿鳥子送出的魚糧,叫上你七大姑八大姨都來我直播間哈,裡面有宴若愚!」

  被迫營業的宴若愚一臉問號,但一見林淮身後跟著姜諾,眉眼就舒展開了,使勁拍自己旁邊的位置,讓姜諾趕緊坐過來。姜諾手裡全是飲品,什麼口味都有,分給在場的其他人後將加珍珠的那杯推給宴若愚。

  宴若愚的目光跟其他人剛好相反,一直跟著姜諾,所以沒人注意到他的心猿意馬。伊斯特更是一門心思撲在鴨子上,鴨蛋就在眼前,他還複讀機般重複:「鴨子呢,鴨子呢,鴨子呢?」

  「鴨子還在裡面。」白瑪好心提醒,讓他別太激動。伊斯特小手無處安放,想摸摸鴨蛋又不敢。白瑪就幫著把鴨蛋放伊斯特手心裡。

  沒見過世面的伊斯特真的要哭了,又化身複讀機,重複「蛋是熱的」,宋舟怕他太激動,手一抖把鴨蛋摔了,站起身護著伊斯特的手將蛋重新放回保溫盒內。

  這個過程只有三五秒,林淮就在這三五秒內搶占了宋舟坐過的椅子。

  宋舟站在椅子和桌的縫隙間,跟林淮說:「你坐對面去,這是我的位置。」

  「這些椅子桌子是從隔壁麻將房裡搬來的,不是你的。」林淮鳩占鵲巢,還一臉理所應當,「感謝『淮仔小舟不要吵了媽媽愛你們』送出的貓薄荷。」

  宋舟:「???」

  林淮注視著直播間的留言區,故作一本正經道:「感謝『小舟快坐淮仔腿上』送出的彩虹糖,太謝謝了,破費了破費了。」

  宋舟:「……」

  宋舟被嗆得兩眼一抹黑,坐到了林淮對面,和白瑪伊斯特並排。伊斯特還處在一個冷靜不下來的狀態,嘴裡甚至冒胡話,問白瑪:「你們家養鴨子嗎?」

  林淮一口奶茶差點噴出來:「你清醒一點,青海沒有海,人家在草原上養牛羊!」

  白瑪點頭,說:「我們養氂牛。」

  伊斯特吃過氂牛牛肉乾,特別有嚼勁,也比一般牛肉乾貴,就隨口問了句:「你們家有幾頭牛?」

  白瑪微微仰頭,在空中數了會兒,說:「也就一千多頭吧。」

  伊斯特圓圓的眼睛裡有大大的問號:「???」

  「還有兩千多頭羊,十幾頭藏獒。」白瑪補充,跟伊斯特說,「小舟養過鴨子。」

  「啥,你家裡都有八棟大房子了,你還養鴨子?」伊斯特被這些數字驚清醒了,看看這一桌子人,幻滅道:「說唱圈裡不窮的rapper是不是都在這兒了?」

  *

  林淮給伊斯特念直播圈裡的評論:「媽媽們錢沒有,但熱搜可以幫你搞一個,來,姐妹們,跟我一起刷#伊斯特好可愛鴨#。」

  林淮話音剛落,門口響起敲門聲。宴若愚去開門,elves從門後探出頭。

  他不知道林淮在直播,心潮澎湃地問宴若愚:「鴨呢?在裡面嗎?」

  房間內空氣突然凝固,只有評論區在瘋狂刷新,從#伊斯特好可愛鴨#轉為#某偶像深夜暗訪另一偶像找鴨#。

  宴若愚哭笑不得,去旁邊的麻將房再拿了張椅子回來。初來乍到的elves跟之前的伊斯特一個激動樣,雙手無處安放,想摸鴨蛋又怕自己失力道,把鴨蛋弄壞了。

  elves坐在最邊上,盯著那個指甲蓋大小的洞孔,問:「這鴨子什麼時候能孵出來?」

  「說不準,」林淮問,「你怎麼知道宴若愚有鴨。」

  「他給我看過照片。」elves指了指宴若愚,一低頭,發現下面還蹲著一條狗,更羨慕了,跟宴若愚說,「你應該在《理想的生活》,而不是《makeitreal》。」

  「這狗不是他的,是我室友的。」伊斯特剛說完,就意識到不對勁,問姜諾,「對啊,這狗不是你的嗎,為什麼會在宴若愚房間。」

  姜諾深吸一口氣,含糊道:「這狗其實算我們倆的……說不清了,不說了吧。」

  姜諾閉口不談,直播間評論區快炸了,也便宜了林淮,打賞人的清一色全是「宴若愚姜諾兒女雙全」。

  *

  鴨子破殼遙遙無期,他們又有七個人,就真湊了一桌麻將,不玩的人旁觀。宋舟原本沒打算玩,奈何林淮牌技太差,局局都給坐下家的姜諾放炮,宴若愚在上家碰和槓,他實在看不下去,跟白瑪調換了位置,做林淮對家。

  如果說之前完全是友誼賽,那麼宋舟的加入就是以一己之力將所有人帶入hard模式,往那兒一坐就是老港片裡的賭神。

  他上場就胡還好,要是耗時間,那最後胡的肯定是清一色。林淮都看傻了,問:「你怎麼這麼會打牌。」

  「我媽愛打牌。她工作很忙,經常要陪客戶打牌。她陪不了我,我就陪她打牌,看多了就會了。」宋舟見林淮已經把直播關了,就說了些家裡長短,「她教我,做生意要有的放矢,讓別人都小贏一些,自己就能小賺一些,比如我知道,你缺一張六萬。」

  林淮眼睛一亮,大喊一聲「碰」,美滋滋地把六萬收下,腦子一熱,打出一張捂了許久的八萬,宋舟在下一秒喊「胡」,牌往桌面上一攤,就只缺張八萬。

  還沒從碰牌的喜悅中出來的林淮:「???」

  「再來!」林淮就不信了,要跟宋舟再戰,宋舟的手機響了,低頭看了眼來電顯示,眼睫眨動,把位子還給白瑪,就出門接電話了。

  而他一離開,林淮就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宴若愚說嶺安人把一局麻將叫做「一年」,宋舟離開後,林淮還真有種度「局」如年的漫長感,所以讓elves頂替上自己的位置,他出去找宋舟。

  而他並沒有在走廊上看見宋舟,但隱隱聽到厚悶的回聲,循聲過去,宋舟躲在員工通道里。都這麼晚了,這地方無人問津,只有宋舟在跟電話那頭的人交流。

  他們說的是粵語,林淮一句都沒聽懂,但能辨認出對方應該是宋舟的父母。

  父母說話慢吞吞的,甚至有些侷促,與情緒激動的宋舟形成鮮明。宋舟越講越快,聽上去像是在指責。林淮背靠牆壁,頭都要聽大了,眼睛往別處瞟了會兒再挪回來,隨意走動的宋舟剛好踱步到他面前。

  林淮嚇了一跳,嘴半張著說不出話,宋舟還沒從另一套語言體系里抽出來,對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林淮說:「咩啊。」

  林淮:「……」

  林淮見宋舟一臉苦相,寡歡抑鬱,就學羊叫逗他:「咩——」

  宋舟:「……」

  宋舟沒覺得好笑,倒是電話那頭的母親聽出還有其他人在場,急忙用普通話問:「是小舟的朋友嗎?」

  林淮連忙挺胸抬頭,正經得仿佛宋舟媽媽就在眼前,還特意把聲音壓低,聽起來更有成熟感:「阿姨你好,我是宋舟室友。」

  「你好你好,」宋舟媽媽說,「你能不能幫我勸勸宋舟,他馬上就要開學了,到現在都沒買回去的機票,把我急死了……而且我們之前都不知道他回國了,是親戚朋友說他參加節目上電視了,我們才知道的……他什麼都不跟我們說,也不回家,都不知道他想干什——」

  宋舟沒等他媽把話說完,就把電話掛斷,看向林淮的眼神非常防禦:「不管你的事。」

  但林淮注意到他的呼吸,很粗,吐氣吐到最後會有些抖。

  這讓他突然就明白了些什麼,在宋舟轉身前拽住他的胳膊,跟他說:「那你跟我回家吧。」

  宋舟一臉錯愕地看著他,以為他在開玩笑,但林淮是認真的。

  「既然你不想回家,那等節目錄製完後,我帶你回蘭州玩幾天。」林淮好脾氣地順著他,「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但挺欣賞梁真,我和你媽四捨五入也算見過面了,你要是願意,我帶你去溫州見梁真和他對象也成。」

  宋舟眨眨眼,沉默了三五秒,並沒答應這意料之外的邀請。

  他覺得意外。他看了一些梁真和林淮爭執的花絮,林淮永遠是分寸感極強的那一個,許諾出一張名為「妥協後追求」的空頭支票,誘惑其他人跟他一起讓步理想,進擊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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