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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是在觀眾席都有很強的鏡頭意識,不然不會歪打正著弄出個伊斯特穿lo群的爆點,更何況現在還在台上,站在他身邊的要是別人,不管有什麼衝突,肯定能被他的幾句玩笑話輕輕鬆鬆化險為夷。

  但他身邊的是宋舟,對於這個只比自己小半歲的少年而言,應對問題的辦法方式千千萬,幽默是最雞肋和沒有用的。

  宋舟說:「我不接受這樣的評判理由。」

  「……」梁真也沒料到宋舟會突然迸出這麼激烈的情緒,儘量平和道:「我總要選一個人晉級,另一個淘汰。」

  「我知道你要選人,但這和、和哥哥弟弟有什麼關係?」越來越激動的宋舟有些口齒不清,眼睫頻頻眨動不是因為心虛,而是難鳴,甚至屈辱——他真正在意的也不是哥哥弟弟之分,而是純粹覺得梁真奇怪,好像他真正想選的人是林淮,但又為了所謂的客觀公正「大義滅親」,再給出一個哥哥弟弟的蹩腳理由。

  「我記得我說得是『應該』——」梁真揉揉鼻樑,沒生氣,心平氣和想和衝動的年輕人解釋,但又不可能全盤托出什麼都說,告訴他林淮昨晚上除了發來「歡樂麻將送歡樂豆」的連結,還有「求求了選宋舟jpg」。

  「是這樣的,嗯……你們兩個確實都很優秀,剛才路老師也說了,不相上下,淘汰哪一個我們都覺得可惜——」

  梁真吞吞吐吐,儘量讓每個字組成的句子圓滑一點,宋舟卻尖銳又直白地打斷:「那你為什麼不直說我整體表現的比他好,我不比他差。」

  儘量小心翼翼注意表達的梁真萬萬沒想到宋舟想聽的反而是最直白的肯定,如臨大赦道:「你當然不比他差,你是海外賽區前三甲,你在60秒環節獲得3個pass,你還是risingsky簽約過的最年輕的亞洲人,你——」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說我今天表現的挺好。」宋舟毫不遮掩地同梁真四目相對,戲謔,「你們大人怎麼都這麼愛拐彎抹角,沒勁。」

  「……」梁真被噎著了,覺得宋舟沒禮貌的湯燕關搭腔:「宋舟,我知道你還是學生,但你已經成年了,也是一個大人。」

  宋舟眉頭一蹙,不情不願地瞥了一眼湯燕關,然後下台,結束了這場別人眼裡莫名其妙於他而言卻很重要的爭執。

  湯燕關本意是好的,想幫梁真說話,卻平白無故被白了一眼。他肯定不好受,想跟梁真聊聊,梁真卻習慣性地忽視他,笑著跟王墨鏡說:「這孩子沒被林淮帶跑偏,好事,好事。」

  「一個人性格尖銳其實不是什麼好事,會比其他人吃更多苦,」王墨鏡更客觀,說,「好的是青春年華,只有年輕人才會有那麼多稜角。」

  livehouse後台,林淮三兩步就追上了宋舟,拽住他的肩膀強行將人拉到面前,略帶慍怒地問:「你什麼情況?」

  他覺得匪夷所思:「你剛才發什麼瘋?」

  「關你什麼事?剛才那段到時候要是播出去了,被罵的人也是我,跟你無關。」

  宋舟跟變了一個人似得,或者說,他本來就是這麼孤僻薄情的人,兩人之所以能平和相處三五天不是因為他被林淮的樂觀積極感化了,而是他一個人在自己的世界裡孤立無援久了也會孤單,候鳥般在林淮這兒休憩片刻,吃飽肚子後就拍拍翅膀離開。

  「你——!」林淮短促四顧,看見兩側有攝像頭。但他也被逼急了,氣狠了,抓住宋舟肩膀後能克制住不將人推到牆上,想要的話還是沒忍住:

  「那你圖什麼啊?情商為負的人也知道不能在台上跟導師對著幹?你倒好……你不怕湯燕關的粉絲記恨你在網上罵你不識抬舉,再在b站鬼畜區給你做視頻啊。」

  宋舟推開林淮往後台出口的方向走去,理所應當道:「我不看不就得了。」

  「嘿!你這時候倒是會掩耳盜鈴了,」林淮都被氣笑了,跟在他身後,「北冰洋上死一頭熊你都共情得要死要活,深夜發ins配黑圖說氣候問題再不受重視大家都得死,可一旦有什麼事具體到你自己頭上,你就不管不顧不關心,過不好自己的生活……」

  林淮的聲音隨著兩人的離開越飄越遠,直至消失不見,留下工作人員和等候的選手面面廝覷,共享短暫的沉默和平靜。

  「咳,咳。」一直在後台調度的林哲沒有全然了解場上究竟發生什麼,只把場下的爭吵聽了個全,不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問剛到等候區坐下的宴若愚和姜諾:「他們倆不會鬧beef吧?」

  宴若愚昨晚沉迷吃雞,熬了個大夜後起不來,就慫恿姜諾一塊兒賴床到最後關頭,來後台時剛好碰上林淮追著宋舟往外跑。

  也就是說他們對發生了什麼所知甚少,肯定比林哲少,所以只能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宴若愚說:「不會鬧這麼大吧,他們反正睡一個房間,不管有什麼仇什麼怨……也不會隔夜吧。」

  林哲想了想,覺得也並不道理。男人的友誼不來虛的,宋舟他不知道,林淮這直爽脾氣,肯定床頭吵架床尾和。

  「那你們幫忙聯繫一下,記得讓他們早點回來。」林哲抬手看了看表,估摸著今天能把16組的表演全部錄完,晚點還能順便把導師復活名額的步驟結束掉。

  「王招娣來了嗎?」他問同樣坐在等候區的Vee,Vee握著手機,滿臉焦愁,說自己已經打了很多個電話,王招娣全都不接。

  「……Vee和王招娣又怎麼了?」姜諾問消息永遠比別人快一手的宴若愚,不是很能理解,畢竟他前兩天路過錄音室時還看著他們倆有說有笑,和諧相處宛若父女檔。

  「我聽Lai說,王招娣昨天彩排前直接摔麥走人,可能單方面棄賽了。」

  姜諾緩慢眨了一下眼,有些茫然:「發生了什麼?」

  宴若愚跟王招娣又不熟,事不關己地聳聳肩,對王招娣這個人不感興趣也從未上過心。白瑪和另一位少數民族選手正坐在他們右側,林哲轉悠了一圈後又回到他們面前,招呼白瑪等會兒上場,且和宴若愚也商量好,如果白瑪下場後王招娣還沒趕過來,他們就接著上。

  姜諾欲言又止地望了眼坐在對面不停發訊息的Vee,還多嘴地問了句:「她今天真的不來了嗎?」

  林哲意味深長地看了姜諾一眼,沒有回答。等他走開了,宴若愚才跟姜諾說全部的小道消息:「Vee參加完海選後,林哲和Lai在中間牽線,讓他和一個音樂節贊助商簽約了五年制的演出合約。」

  姜諾看向他,宴若愚稍稍停頓,繼續道:「王招娣不管來不來,湯燕關和王墨鏡那兩票肯定是給Vee的。」

  「……嗯。」姜諾聽到了,視線重新向前,臉上看不出情緒的變化,平靜得宴若愚心裡頭挺不是滋味,絞盡腦汁哄他一笑:

  「不來好啊,我估計王招娣就是為這事兒摔麥的。我要是她這暴脾氣,提前知道自己隊友是個保送選手,我肯定也不來,讓他獨自美麗去吧……憑什麼要我當綠葉,我不陪他玩——」

  宴若愚那個「玩」字說得老長,視線全在喘著氣過來的王招娣身上。

  他們和Vee面對面而坐,Vee注意到姜諾原本心不在焉的一雙眼突然有了神采,不由順著他的目光扭頭,見王招娣趕過來了,比所有人都激動地迎上去。

  「你有空給我奪命連環唱call,怎麼沒功夫開你那輛破計程車來接我!」王招娣還穿著職場裝,略帶坡跟的鞋子並不適合奔跑,所以才會這麼氣喘吁吁。

  Vee喜悅到有點憨然,雙手無處安放:「我還以為你生我氣,不來了。」

  「是啊,我當然還生你氣,你昨天說得那叫人話嗎?」王招娣笑,吐字像打機關槍,卻沒半點不高興的樣子。

  「你報銷我打車費吧?我本來想坐二號線過來再轉公交,打車實在太貴了……你報銷我就不生氣了。」王招娣坐下,接過Vee遞上來的礦泉水,邊喝邊念叨自己心路歷程上的轉變,「我上級揪著我加班讓我快點出報表,我算得頭都要炸了,哪裡還顧得上這個比賽,節目組又不給我錢,你昨天又……你平日裡要是都這麼跟你女兒講話,你現在活該這樣,我是你女兒我也不回家。」

  「對不起啊。」Vee跟王招娣道歉,這三個字從他這個年紀的人嘴裡說出來,太不容易了。

  「誒,算了算了,我這不來了嘛……」

  王招娣不再像剛來時那麼喘,聲音也慢慢減弱,最後僵僵地扭頭,眨眼,看向坐在對面的姜諾,舔了舔嘴唇,尷尬地沒再講下去。

  姜諾沒她那麼拘束,友好地抱以一微笑。

  王招娣剛趕過來,白瑪和另一位來自新疆的rapper剛上台,這意味著她還有十分鐘左右的時間準備上台,化妝組的一位女老師趕忙拿著工具跑過來,要給王招娣化個妝。

  「別別別——」王招娣抗拒,後背往座椅上一貼做出防禦的手勢,哭笑不得地勸退化妝師:「我又不是來相親,我唱完就走。」

  「但鏡頭是很吃妝的,我就是把你化成大花貓,拍出來也是素顏,」化妝師一看王招娣那全然野生的眉毛就知道她平日裡肯定不化妝,又看看姜諾,把他當反面例子,問王招娣,「他真人好看吧,輪廓五官也都上鏡,但你看他在第一集 里的鏡頭,多寡淡啊,一點精氣神都沒有,蒼白得跟張白紙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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