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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嶼眼眶發熱,視線也變得模糊,她推他,「齊珩,你別這樣。」

  「若我也要如他那般呢?」齊珩的眼睛慢慢升騰起了冷意,似乎也下了決定,那是在逼她做選擇。

  蘇嶼抓著他的衣衫,幾乎泣不成聲,她忍著哽咽搖頭,「齊珩,不要……不要為難我。」

  回應她的是一個強烈的擁抱,似乎要把她溶進他的骨血。

  *

  蘇嶼最終還是去了。

  就這兩天裡,聞府已經煥然一新,桃樹已全部代替了骨紅梅。

  多數是樹苗,少數是花樹,看花朵依舊綻放,就是不知道忽然換了水土,能存活多久,還會再開多久。

  蘇嶼進聞府根本不用通報,府上的人不少是原先聞琅院子裡的人,都知道蘇嶼的身份,也知道她對於他家公子來說,有多麼重要。

  她望著移栽的桃花發怔,顯然地上的落花要更多,落了掃,掃了落,根本掃不淨。

  「姑娘。」季青的語氣是欣喜的,看見蘇嶼的那一刻,眼睛卻有點酸,他想流淚,卻又很快咽了回去。

  從前蘇嶼和聞琅傳信,都是他來來回回,如今已物是人非。

  「跟我說說他的近況吧,」蘇嶼淡淡開口,「事無巨細,不要瞞我。」

  ……

  蘇嶼聽後按在桌面上的手都在顫,她兩隻手相攥,然後苦笑,嘆口氣後喃喃自語,「真不知道,我有什麼好惦記的。」

  蘇嶼沒哭,季青倒是淚流滿面。

  「擦乾淚,別哭了。」蘇嶼吐出一口氣,問:「這個

  時間段,他在幹什麼?」

  「公子一般下了朝會處理公務,直到無事可干,看著姑娘的畫像發呆,直到上早朝。」季青用衣袖擦淚,抽抽鼻子,「自姑娘來京後這近半月,公子才不再那般,如今又開始了。」

  「嗯,」蘇嶼表示知曉,又問:「他睡眠如何?」

  季青搖頭,「幾天睡一兩個時辰是常事。」

  蘇嶼扶額,消化著情緒,好半晌問著:「有在喝安神之類的藥嗎?」

  季青搖頭。

  「你是蠢的嗎?」蘇嶼蹙眉訓斥,「他這般不對勁,早該叫大夫。」

  季青忙跪下。

  「請個大夫來。」蘇嶼開口,事實上去宮裡請個專治疑難雜症的太醫最好,不過如今這身份,都不配,「聞伯父知曉嗎?」

  季青還是搖頭,「公子不說,沒人敢告訴家主。而且……」季青欲言又止。

  「別吞吞吐吐的,直接說。」蘇嶼看他一眼。

  「家主知道了,一定覺得公子丟臉,說不定還會火上澆油。」季青終於說出。

  「起來吧。」蘇嶼揮手令季青退下,思緒如潮。

  好像什麼都沒變,聞攸還是那般獨斷專行,聞府里的下人還是怕聞攸怕得要死,即使聞琅已做官季青還是如從前般天真。

  可現在已經不再是從前。

  知聞琅在書房,蘇嶼輕輕敲了敲門,她身後端茶水的兩個小婢女在瑟瑟發抖,躲遠了兩步。

  季青說聞琅暴躁易怒,只有在她面前才收斂了所有情緒,所以她一點兒也沒看出來。

  門裡傳來扔茶盞的聲音,丟在門邊,碎裂帶來的聲響,直到碎片四散才罷休。

  蘇嶼沒管這個,直接推門進去了。

  緊接著是毛筆丟擲的聲音,兩個婢女把茶盤放在桌上,在得了蘇嶼的命令後急匆匆地退出門外,蘇嶼和聞琅對上視線的那一刻,生生讓聞琅開口準備罵人的話噎在了嘴裡。

  他從椅子上起來,慌不擇路地去碰她,也帶著疑惑,「阿嶼?」

  直到摸到她的手,帶著微微涼意,他嘴角也帶著了笑意,覺得自己仍像做夢一樣,實際上他已經好長時間沒睡,「阿嶼?你怎麼來了?」

  見她沒說話,他又反思自己剛剛的行為,把她擁在懷裡安慰著,「我剛剛……你嚇壞了吧,對不住我不是有意的。」

  聞琅的嘴唇是白的,眼睛也透著疲憊,黑眼圈很重,臉上還帶著那日和齊珩打架的烏青,整個人異常憔悴,也瘦了一大圈。

  她從來沒關注過他這些,有時也會下意識遺忘,或者埋怨他,然後去做自己的事情,竟不知他早已透出濃濃的病態,也不知他這種狀態還能持續多久。

  蘇嶼的聲音帶著啞意,「聽說你不好好睡覺,我來看看你。」

  「沒有,」聞琅扯著唇笑,「我每天都睡得很好的。」

  蘇嶼看著他,然後突然抓住他的左胳膊,擼起他的袖子。

  胳膊上是密密麻麻的刀痕,深淺不一的傷口,新舊交織。結痂的傷口像扭曲的蚯蚓,沒結痂的傷口外翻著,露出粉紅的血肉,觸目驚心。

  蘇嶼的聲音哽咽了,帶著哭腔與顫意,「這是怎麼回事啊?啊,你這是做什麼?」

  她的眼淚落下,手捂上顫抖的唇,低聲嗚咽著。

  「不疼的。」聞琅怔怔地看著蘇嶼在前,開口,瞞她的事情一件一件都暴露在她眼前,聞琅重複著。

  「怎麼會不疼……」蘇嶼不忍心再看,眼淚控制不住地洶湧,聽說和親眼見是兩碼事,她控制不住自己去控訴他,「你這是做什麼,你做什麼?」

  「是疼的,」聞琅看著蘇嶼哭,眼神變得空洞,「疼才能讓我覺得我是活著的。阿嶼,可我有時候,也不想自己是活著的。」

  第110章

  通婚書和答婚書已經被他撕碎,他知道蘇嶼不願,所以他不想逼她,他不想讓蘇嶼覺得他是骯髒的陰暗的齷齪的。

  儘管已經是了,他還是不捨得逼她,但他心裡又放不下,所以只能來逼自己。

  蘇嶼低著頭已經泣不成聲,她一隻手死死地抓著聞琅的袖口,另一隻手捂著嘴巴,眼淚就那樣往下落。

  聞琅被那連串的眼淚弄得心揪,他顫著手給她抹眼淚,心也在顫。

  她在哭,為了他。

  所以,「阿嶼,你依舊在意我,是嗎?」

  蘇嶼的哽咽讓她說不出話來,聞琅就把她擁在懷裡,輕輕撫著她的腦袋安慰著。

  究竟是誰更需要安慰已經分不清,嚇到她他是如此的抱歉,直到聞琅肩膀處濕了一片,蘇嶼才慢慢止了淚。

  她腦子裡想的都是從前,從前的聞琅和現在的聞琅相重合,對於他的現在,她免不了會內疚。

  她依舊在意他,而是在意他的死活,這個毋庸置疑。

  書房門被敲響,是季青,他請來了大夫。

  天還未黑,聞琅就已經服了藥睡下了,有蘇嶼在,他很聽話。臨睡前還在問蘇嶼,「阿嶼,你會一直在嗎?」

  蘇嶼點著頭。

  藥勁一到,聞琅就有點渾渾噩噩,還是強撐著睜著眼睛,他不想睡,怕睡醒了,蘇嶼就不在了。

  蘇嶼便道:「我在給你的胳膊塗藥,你一直動,我不好塗。」

  聞琅才不動了,眼皮開始變得很沉,他慢慢地睡著了,在季青的幫助下,胳膊的傷還有臉上的淤青都被照顧到了。

  關上了門,蘇嶼吩咐著婢女在門口候著。

  她嘆口氣,今日哭得太多,太陽穴很疼,使勁按了按。

  一直在院裡的高大壯見蘇嶼出來,忙湊上去,「掌柜,齊……齊老爺那邊問您今日何時回去。」

  聞琅的狀態,是離不了人的。蘇嶼還未開口,季青有些著慌,「姑娘……」

  「我知道。」蘇嶼打斷了季青的話,跟高大壯說著,她知道跟他說他會傳給齊珩,語氣便有些澀然,「跟他說,我這幾日……都會在這。」

  第二日聞琅未去上朝,蘇嶼派人替他向他的上級告了三日病假。

  藥是加量的,神思恍惚皆是沒休息好而致,聞琅這一覺睡得很久,已經過了午後。

  睜眼就看到蘇嶼在旁,這是從前想都沒想過的,聞琅的眼睛有些濕潤,剛睡醒的聲音有些啞,「我還以為你會不在。」

  蘇嶼輕輕勾了唇,指了指他放在桌子上的她的畫像,「我都女大十八變了,你怎麼還存著那時的畫像?好醜。」

  她在他眼裡何曾丑過,但聞琅沒說話,他看了眼蘇嶼,又去看自己被上藥了的手。

  他知道,她能留下的原因。

  「怎麼不說話?」蘇嶼看他的情緒好像突然之間變差了,

  問著。

  「我好了的話,你是不是就要走了?」聞琅道。

  傷的那個胳膊輕輕動了動,有些癢,然後整個胳膊好像都有些發癢,那是癒合的在變好的徵兆。

  蘇嶼知道聞琅什麼意思,他看出來了她的心不在焉,沒有選擇忽略,而是直接挑明了。

  她想了想,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著,「若我要走,你會不讓你自己好嗎?」

  「本就好不了了,還有什麼讓不讓的。」聞琅勾唇自嘲道。

  他輕輕淡淡的一句話,讓蘇嶼心不住往下墜,他是如此的消極。

  「會好的。」她喃喃,季青服侍著聞琅穿衣起床。

  這兩日養病在家,聞琅臉上的淤青也淡了好些,他胳膊上的傷口在癒合,很癢,他有時會忍不住想抓,都被蘇嶼用眼神制止了,沒有再用匕首劃出的新傷,表面看起來的確一切都在變好。<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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