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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文想否定,但一剎那間止住了。高文覺得既然施大爺發神經對他的這種事非要查個水落石出不可,那遲早會被他查出實情的,何不現在順水推舟告訴他實情?

  高文遞給施大爺一支煙,並替他點燃,自己也燃了一支,然後拉著施大爺在沙發上坐下了。

  “施大爺,”高文神情懇切,語氣低緩,“你尋思的沒錯,是這樣的,盛珠不是我妻子,拍電報的那個女人是我妻子……”

  “真的?這麼說是真的了?”老頭的反應之激烈出乎高文意料,他站起身,大張著那張又癟又皺的嘴,像要隨時吞掉高文似的。

  高文被嚇懵了。但既然都承認了,說服老頭兒是他唯一的選擇。

  “施大爺,你聽我慢慢說……”

  “不,不,我不聽,我要找盛珠去,我要告訴她你是個騙子。”

  施大爺走到門口的時候,高文強行拉住了他。高文把他按坐在沙發上。

  “這一切盛珠早就知道了。”高文說,“我什麼也沒騙她。”

  高文蹊蹺的是,荒唐可笑而又固執己見的施大爺對他的這句話卻信了,高文以為讓老頭兒相信他說的話需要花費很大精力,高文從施大爺茫然的眼神中判斷施大爺沒有懷疑他。

  “我妻子拍電報的內容,我也告訴盛珠了。盛珠知道我妻子來了北京。”

  “這麼說,盛珠……也在騙我?她怎麼說是傳達室的李大爺看錯了?她說沒有的事,替你搪塞得乾乾淨淨。盛珠會這樣傻嗎?”

  “盛珠怕您著急,所以才這麼說的。”

  《北京往事》第十四章(2)

  接下來,高文把跟盛珠如何相識的事如實告訴了施大爺。

  “盛珠是個好女人,她來北京是為了掙錢給丈夫治病。”高文最後說。

  “原來是這樣……”施大爺哺哺自語,好像一時還無法適應這一切。

  “她是安徽人。但她在新疆呆過好長時間。”

  高文後來所說的施大爺一句也沒聽清,施大爺的態度很曖昧,高文不知道施大爺下一步會做什麼。

  高文在離開施大爺這兒的時候,施大爺依舊神情叵測,高文是帶著懸念離開的。

  高文再次遊蕩在大街上的時候,知道郝青在旅館一定疑神疑鬼,想入非非,但高文實在不想回旅館,一想到她那張獰惡的臉高文就不寒而慄。

  高文恍惚茫然地乘上了西去的小公共,高文乘上車之後才意識到此舉全是被動和無意識的,小公共售票員的吆喝執著而又可憐巴巴。高文不知道他乘車要去哪兒。到了京廣大廈的時候,高文下車了。

  高文下車之後首先確定自己要做什麼,想好了是要尋找盛珠的時候,心裡又犯疑,夜色遮蓋下的茫茫京都,上哪兒去找盛珠?

  高文判斷,盛珠今天一天可能都在找工作,或許現在已經找好工作正在上班了。

  盛珠由於在家鄉的時候在飯店幹過活兒,高文判斷盛珠找工作的目標可能還是飯店,儘管她已被那個令人生厭的“板寸”炒了一次魷魚,但盛珠初到北京,不會“改行”的。

  高文想起了盛珠說的挨著家鄉里板鎮電影院的那家餐廳,盛珠就是從那開始步入後來的生活的,包括入獄坐牢,包括和那個名叫柯迪的小青年結婚。

  直到這時,高文還沒有產生以盛珠經歷為藍本創作小說的打算,因為還沒有產生那種通常被人們稱作“靈感”的東西。

  高文在京廣立交橋下的一家家小餐廳門前停留、觀望,後來高文覺得這樣盲目尋找無疑是大海撈針,便不再抱期望今晚能找到她了。

  那位化工廠的臉上有疤痕的姑娘就是在這時候發現他的,高文準備穿過立交橋底下的公路到京廣大廈門口看看熱鬧,高文對出沒於這類五星級大飯店的人很是歆羨,在北京混了這麼多年,高文對所謂“崇高的精神”已遠遠不像當初那麼熱衷並共鳴了,高文幻想著自己有一天能在這類大飯店裡包房間和一個個美女共度良宵。高文在立交橋下的公路中間被那位姑娘叫住了。

  “哎,你去哪兒?怎麼,不認識我了?”

  姑娘嬉笑著臉,高文愣了半天才覺得似曾相識,但想不起在哪兒見過她。

  “對不起,”高文說,“我一時……”

  “真是貴人多忘事。剛才我在餐廳吃麵條的時候就看到你了,我看你對餐廳望,我還以為你認出我來了呢。”姑娘在閃爍的車燈和京廣大廈門前各色絢麗燈光的交映之中,充滿鼓勵和誘導意味地望著高文,“怎麼,還想不起來?我們在分廠俱樂部跳舞……”

  那家化工廠是北京化工企業的一家分廠,廠里的職工都簡稱為“分廠”,但高文差不多有半年沒去跳舞了。高文一下子想起來了。高文還依稀記起了姑娘的名字。

  “哩,我想起來了,你是不是姓安?叫安……什麼來著?”

  “安蓉。”

  “你怎麼在這兒?”

  姑娘沒有回答高文的問題,急急地問:“你現在不去分廠跳舞啦?”

  “是好久沒去了。那兒每晚還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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