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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放沒再看他,仿佛再不值得浪費一個眼神,他蹲下身,輕輕扶住林星澈的肩膀,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

  他的動作極輕,近乎虔誠,目光細緻地掃過每一處可能的傷痕,又輕輕觸碰她的手腕,檢查那些被繩索勒出的紅痕,他的動作細緻到連呼吸都放輕了幾分,生怕驚擾到她。

  她嘴角的血跡還未擦

  干,暗紅的痕跡在蒼白的皮膚上格外刺眼,頭髮有些凌亂,衣服上沾著灰塵,但眼神卻清亮如初,她看著他,她一句話都沒說,卻在他掌心輕輕寫下一個字,指尖在他粗糙的掌心劃出一道無聲的軌跡:拖。

  沈放指尖一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如同琴弦上一個幾乎無法捕捉的顫音。肌肉繃緊的程度絲毫不顯,但他的呼吸有一瞬間的停滯,隨即又恢復了那種刻意維持的平穩節奏。

  眼底掠過一絲瞭然與警覺,那眼神變化轉瞬即逝,快得連唐旭都難以捕捉,卻被林星澈準確地讀懂了。那是一個信號,一個只有他們才懂的暗語,一種建立在無數次生死之間的默契。

  但他臉上沒有露出任何異樣,他只是沉著地繼續替她解開手銬,修長的手指在金屬鎖扣間靈活穿梭,動作輕緩而精準,像是拆除一枚炸彈般專注,避開那些已經紅腫的傷痕,生怕再給她增添一絲痛楚。

  「疼不疼?」他低聲問道,聲音比平日更加低沉,那聲音輕得像羽毛落水,柔軟得不可思議,卻藏著太多無法言說的情緒,歉疚、自責、心疼、擔憂,還有一絲極力掩藏的憤怒。一個簡單的問句,背後是沉甸甸的歉意:對不起,讓你受苦了。對不起,把你拖進來。對不起,我沒能更早找到你。

  林星澈看著他,目光柔和了一瞬,隨即又變得堅定如鐵。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雖然唇角還有未乾的血跡,笑容卻依然明媚如初,眼裡卻藏著刀鋒般銳利的光芒。

  她偏頭看了沈放一眼,那眼神既是安慰,也是警告,更是一種無聲的承諾——我有計劃,相信我。隨後,她緩緩將目光移向唐旭,唇邊的笑意加深,語氣帶著一種輕描淡寫的挑釁:「原來被手銬銬住,是這種感覺。」

  唐旭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不解,似乎沒料到她會在這種處境下還能保持如此輕鬆的態度。

  林星澈注意到了他眼神的變化,滿意地繼續道。她頓了頓,微微挑眉,聲音輕柔而曖昧,似笑非笑地補了一句,目光在沈放身上意有所指地停留:\「下次……其他時候,也許可以試試呢。」

  那幾個字帶著明顯的親昵和暗示,像是在談論情人間的私密遊戲,而非眼下的危險處境。

  空氣驟然一沉,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

  唐旭的表情變了,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像是結了一層薄冰,笑意一點點從臉上消失,像被人狠狠抽走了最後一絲耐性和偽裝,他的目光在林星澈和沈放之間來回掃視,捕捉著他們之間那種無需言語的親密,那種他永遠無法介入的聯繫。

  他緩緩站直身,靠近一步,皮鞋在地面上發出一聲輕響,語氣依舊溫柔,卻低得像壓在喉嚨底的刀鋒,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你挺會找死的。」

  沈放眼神微閃,一個幾乎不可察覺的動作,卻將身體擋在她前面半步,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他的聲音低冷,如同冬日的風,帶著不容置疑的警告:「你敢對她動手試試?」

  這一句話的分量比之前所有的都重,因為這不是一個問題,而是一個明確的底線,一種無聲的承諾,傷害她,就是與我為敵。

  這一刻,三人之間的空氣幾乎凝固,緊繃得像一根隨時會斷裂的弦,每一次呼吸都如履薄冰。時間像是被拉長了,每一秒都變得漫長而沉重。

  這個房間裡的每個人都在玩一場危險的心理遊戲。唐旭自以為掌控全局,卻不知林星澈已經看穿了他內心最深處的弱點。

  那句看似調侃的玩笑,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輕輕一推,就撬動了唐旭心裡最脆弱的那根弦,嫉妒。那種他永遠無法得到沈放的嫉妒,那種看著自己最珍視的人被「後來者」占有的痛苦。

  而林星澈,就是故意的。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知道自己已經站在刀鋒上,一步不慎就會萬劫不復,卻依然清醒地往前邁了一步,踏入最危險的深淵。因為她明白,有時候,要贏得一場戰爭,就必須主動挑起一場戰鬥。

  唐旭的怒火,正是她想要的,因為憤怒中的人,往往會露出破綻。

  「真有意思。」唐旭輕聲說道,語氣悠閒,像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仿佛在評論一出有趣的戲劇,而非一場生死對峙。他的聲音里卻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尖銳,像刀尖在絲綢上輕輕划過,「你們兩個心照不宣的樣子,像極了十四年前你我在街頭對視的那一刻。」

  他的聲音忽然低沉下來,音調變得柔和,帶著懷念,仿佛回到了那個遙遠的夜晚,兩個飢餓的孩子在雨中相遇的瞬間。「那時候的你,眼神里也是這樣的信任,只不過對象是我。」

  這句話懸在空氣中,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激起無聲的漣漪,撥動著沈放心底最深處的記憶。

  沈放緩緩站起身,動作裡帶著疲憊,卻又透著不可動搖的決心,他轉過頭,終於直視唐旭的眼睛,兩道目光在半空中相撞,如同多年前的重逢,卻已物是人非。

  他開口,聲音低啞卻清晰,每個字都像是從胸腔深處被硬生生擠出,帶著一種幾乎令人心碎的真誠:「十四年前,我想救你。」

  他頓了頓,眼神堅定而悲憫,像是一個無法放手的承諾,又像是一個永遠無法實現的夢:「現在,我也想救你。」

  這句話像是一把尖刀,精準而無情地捅進唐旭心口最柔軟的地方,刺穿了他多年來精心構築的防禦,他的臉色忽然變了,從容淡定的面具瞬間崩裂,像一面破碎的鏡子,露出下面壓抑已久的狂怒和痛苦,那一刻,他眼中的光徹底暗了下去,只剩下一片虛無的黑暗。

  「救我?」他輕笑一聲,那笑聲卻比哭還難聽,眼神變得危險而不穩,像即將出籠的野獸,隨時可能撕裂一切阻擋在前的事物,「你憑什麼救我?你有什麼資格?」

  他的聲音逐漸拔高,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像是一根繃到極限的弦,隨時可能斷裂,「當年是我從地獄裡把你撈出來,現在你要反過來救我?」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里混雜著憤怒、震驚和某種說不清的傷痛。

  沈放看著他,眼神出乎意料地平靜,如同暴風雨中心的一片靜謐,像是早已看透了所有的結局:「憑我是你這輩子唯一信過的人。」

  這句話不是指責,不是炫耀,而是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陳述,一個橫亘在他們之間無法迴避的真相。他說這話時,語氣里沒有任何自傲或責備,只有一種深沉的理解和接受。

  空氣凝滯得仿佛連灰塵都靜止了,時間在這一刻被拉長,成為一段無限的等待。過去和現在,背叛和忠誠,愛與恨,全部揉雜在一起,形成一種無法分割的命運糾纏。

  唐旭左手緩緩抬起,動作優雅而從容,像是在進行一場精心排練的表演。槍身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槍口穩穩地對準林星澈的太陽穴,黑洞洞的槍口如同死神的凝視。

  他的右手則握著一個黑色的遙控引爆器,拇指搭在那個刺眼的紅色按鈕上,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像是隨時可能按下去的審判者,掌握著所有人的生死。

  他笑了,笑得輕柔而克制,眼神卻冷得令人發抖,如同寒冬的冰湖:「你不是來了麼,阿放?」

  他用那個親昵的稱呼,聲音溫柔得像是在呼喚長久未見的愛人,帶著一種病態的親密,「可我等的,不是你的人,不是你的警察,是你。只有你。」最後三個字,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聲音裡帶著一種近乎痴迷的占有。

  沈放緩緩站直身子,像一棵在暴風雨中依然挺立的樹,眼神沉如死水,沒有一絲波瀾。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每一個字都重如千鈞:「放了她,我留下。」他的語氣不容商量,像是早已做好了犧牲的準備,那不是一時衝動的決定,而是深思熟慮後的選擇。

  唐旭輕輕搖了搖頭,眼神微眯,露出一種近乎寵溺的強硬,像是在對一個固執的孩子說不:「不,是你跟我走,我才放她。」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讓人無法反駁的重量,像是早已決定好的結局,不容更改的命運。他說這話時,眼神里有一種奇異的堅定,仿佛這是他計劃了十幾年的終點。

  「別誤會,我不是想殺人。」他抬了抬手中的遙控器,槍口依然穩穩地對著林星澈,笑意未減,眼神卻危險至極,像是一隻伺機而動的獵豹,「我只是想讓你認清一個事實……你這輩子,都擺脫不了我。」

  這句話不是威脅,不是恐嚇,而是一種病態的宣言,一種執念的體現,一種深入骨髓的確信。唐旭說這話時,眼神里閃爍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光芒,那是一種被時間磨礪卻始終不滅的執著,一種病態卻真實的情感。<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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