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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衿臉色一變,神情有些不自然:「你怎麼會這麼認為呢,娘也是才知道啊。」

  「爹身處朝堂,怎麼會不知道這件事,先前我與他說要他拒絕沈家的親事,但是我瞧見沈昭舉的庚帖還擺在他書桌案頭,他沒有回絕沈家人,是不是覺得景王要死了,我不能與一個將死之人繼續糾纏下去,所以便留下了沈家的婚書?」霍令儀說著說著便落下兩行清淚,黑葡萄似的眸子浸潤在水裡,眼尾泛紅,讓人望之生憐。

  馮衿啞口無言,景王病重,宮內外都封鎖了具體消息,只有隻言片語傳出。

  他們知道令儀與景王有情,可事關重大,還是想打聽清楚了再與

  她說。

  誰知道,還是讓她過早知曉了。

  她對景王印象不錯,如果他能做他們的女婿,自然是好的。

  但是沒有敲定下來的事,便會有變故的一日。

  她嘆了口氣,拿出帕子替霍令儀擦拭眼淚,語重心長解釋:「你爹回絕了,但沈大人仍堅持三顧茅廬。」

  霍令儀的淚涌得更多,沾濕了衣襟:「三顧茅廬就要答應嗎?我說了不願意嫁給沈昭舉,他怎麼能不顧我的意願行事。」

  馮衿無奈地摸著她的腦袋為她解釋,語氣里是罕見的嚴肅:「你如今年紀不小了,要不是你以前得罪了太多人,何至於只有他一個選擇。他在倉山時救了你的命,這外面不知怎麼的都傳開了,原來是沈家那位夫人在各種宴會上四處宣揚,現如今,大家都知道了這樁美談,等著我們兩家結秦晉之好,這樣一來,原本還有心的人家,短時間內都不敢再冒頭了。」

  霍令儀恨恨咬牙,早知當初就該聽胡蝶的話,在倉山那會結果了他,何至於鬧出今日這樣的禍事來。

  早知……

  霍令儀氣憤地錘了自己的腿一下。

  這世間哪裡有未卜先知的事。

  都怪越少珩,他到底怎麼一回事!

  真要眼睜睜看著她嫁給旁人嗎?

  馮衿見她咬牙切齒,毫不掩飾自己的怒火,肅聲警告道:「蠻蠻,別怪娘沒有提醒你,這回你絕不可和過去那樣肆意妄為,真鬧起來,兩家都不好看,還會損壞你的名聲。」

  霍令儀用力咬著唇,在唇上留下了一道很深的咬痕,她吸了吸鼻子,試圖冷靜下來:「我不鬧,那你們就不能拒絕這門親事嗎?」

  馮衿解釋道:「娘為你拒絕過的。他們沈家登門數次,起初目的十分明確,後來被我拒絕多了,改為懷柔政策,只當每日過門敘舊閒聊,都不曾提及此事,好端端的你叫我怎麼好將她趕出去,傳出去了只會落人口舌。」

  霍令儀知道自己母親守禮,注重顏面,所以才會處處謹慎小心。

  可她不甘心被沈家人拿捏。

  於是霍令儀從她懷裡起身,杏眼圓睜,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娘不做壞人,我敢做壞人,她下回再來,我就拿掃帚將她趕出大街去!」

  馮衿噗嗤一聲笑出來,將她重新拉回來坐下,用力點了點她的腦袋,無奈責備道:「你這暴烈的脾氣呀,真是隨了你爹。」

  霍令儀鄙夷道:「哼,他才不會像我這般剛烈。」

  馮衿道:「誰說的,他年輕時脾氣比你暴躁多了,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麼去了隴西。他吃過莽撞的虧,加上年紀漸長,就更要三思而後行。你呀,也別怪你父親,沈家如今傍上新上任的中書令,勢頭正猛,不可輕易得罪樹敵,要拒絕也得徐徐圖之。」

  霍令儀想也沒想就拒絕了,眉宇染上厲色:「不要。」

  馮衿想起她跋扈驕縱的性子,生怕她闖出不可調和的禍事,罕見地喊她全名,語氣中帶著威脅:「霍令儀,想吃棍棒了是不是,娘很久沒有打你了,別逼我破例。」

  識時務者為俊傑,霍令儀態度馬上軟下來:「娘……」

  馮衿皺眉瞪她:「再囉嗦,回去就給我禁足。」

  霍令儀撇嘴,無奈答應:「知道了。」

  她嘴上答應了,可心裡絕不服從,在車轂聲中,靜靜醞釀著計劃。

  回到府邸,霍令儀在喜鵲的服侍下換了身乾淨的衣裳。

  喜鵲正低頭給她系腰帶,霍令儀問道:「胡蝶人呢?」

  「不知道,最近老是不見她。」喜鵲如實答道。

  「你去找找,然後讓她來見我……」霍令儀轉念一想,又改口道:「算了,她肯定也不會跟我說實話,換身男子衣服,我要出門。」

  霍令儀把喜鵲剛給她換好的腰帶解開,二話不說便把衣服脫了。

  喜鵲驚詫於她的舉動,但不敢違逆她的意思,轉頭就去箱籠里替她將壓箱底的男裝衣服取出替她換上。

  「小姐要去哪兒啊?」

  「景王府。」

  *

  霍令儀不敢驚動家裡的馬夫孫叔,偷偷牽了匹馬從後門溜出去。

  繞過半個盛京,從西錦巷一路穿行到了東坊市。

  這一路騎行,霍令儀驀然發覺,這還是她頭回主動去找他。

  第一次是為了霍珣去哄他,第二次是被他坑騙了錢財。

  兩次去見他,都並非真心實意。

  自那以後,她就再也沒來過東坊市的景王府。

  後來都是他主動來找她,不叫她操心這些事。

  從山莊分別開始算,他們也有將近半月不曾見過面。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為何事情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說好的,他去跟聖上求娶,可是遲遲沒有消息傳來。

  她相信他不是濫情的多情種,一定是有什麼事羈絆住他,只是她一無所知。

  霍令儀後知後覺想起那些山匪,或許越少珩的失蹤與這些人有關。

  是誰要抓她,抓她又要做什麼。

  慢慢的,她覺得自己好似抓到了些有用的線索。

  該不會是利用她來威脅越少珩?畢竟駱雍就是前車之鑑。

  霍令儀手裡的信息實在太少,一時之間,很難將事情串起來,找到因果關係。

  但如今,迫在眉睫的並非這些小事,而是沈家求娶之事。

  要是越少珩再不行動,時間長了,她爹妥協了怎麼辦?

  萬一,他真的如傳言說的那樣,行將就木,她怎麼辦。

  一路心事重重,霍令儀終於來到東坊市寬巷中的景王府。

  府門外只有四個手持長矛的侍衛守著。

  寬巷裡十分安靜,霍令儀翻身下馬,馬蹄在青石板路上發出脆響,吸引來了那幾個侍衛的目光。

  馬匹停在府門前,霍令儀鼓足勇氣走上七級台階,果不其然被侍衛攔截。

  長矛擋在她面前,侍衛冷冰冰地說道:「何人敢擅闖景王府?」

  霍令儀抬頭挺胸,盛氣凌人地望著兩個攔截他的侍衛,從懷裡掏出霍府的令牌亮明身份:「小人奉霍將軍之令來給殿下送句話,勞煩通傳一下江野江侍衛,是非常重要的消息,必須由我親口告訴他,有勞侍衛大哥。」

  她搬出了霍將軍的頭銜,還說得煞有其事。

  只是見景王的親衛,又不是見景王,二人交換了眼神,其中一人轉身進府。

  不多會功夫,江野從府邸里出來了。

  江野瞧見女扮男裝的霍令儀,眼底閃過驚詫,但很快便恢復過來,腳步也因猶豫慢了兩步,他整理好情緒,才闊步走出府門。

  霍令儀在府門外踱步,視野中瞥見江野,眼睛頓時晶亮,欣喜喊道:「江侍衛。」

  「霍……你有何事要見我。」江野見她身份特殊,唯有改口。

  霍令儀開門見山道:「我要見他。」

  江野為難道:「恐怕暫時不是很方便。」

  「為何?他果真如傳言那般,要……」霍令儀張口結舌,不敢說出那句話。

  江野見她面露愁苦神色,趕忙解釋道:「你別擔心,並非如傳言說的那樣嚴重。」

  「那為什麼不許我見他?」

  江野不敢過多透露,只好含糊著婉拒:「實在不方便。」

  霍令儀見他三番四次阻攔自己,一腔溫情頓時如死灰般燃盡。

  王府大門的影壁徹底擋住了她的視野。

  庭院深深,廊腰縵回,不屬於她的路,她便不走了。

  霍令儀咽下失望,低聲宣告道:「好,那我不再來找他了,你告訴他,霍將軍已經將霍大小姐許配給了沈家大公子,不日後便要登門下聘禮,三書六禮走完了,便沒有後悔的餘地了。話盡於此,望他好自為之。」

  霍令儀頭也不回地走下台階,牽過駿馬翻身而上。

  駿馬嘶鳴一聲,寬巷中惟餘一陣疾蹄。

  不消片刻功夫,聲音逐漸消失在晴空中。

  江野目送霍令儀離開,待她身影徹底消失,才神色凝重地轉身入府。

  回到景王寢殿,青山站在殿外守候,江野走到殿門另一側,往殿內看去。

  隔著一道屏風,見不到榻上之人,惟見一道青煙盤桓在房梁之下,好似人的三魂七魄被吊<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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