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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驚雷驀然響起。

  靈則腳一歪,向後倒去,身後就是葉景樞的桌子,上面除了各種摺子還有其他玩意兒,要是咯到得疼半天。情急之下,靈則也顧不得儀態,雙手向後撐去,觸到一堵結實溫熱的牆。

  拂塵翻轉,玉柄前端的獸毛糊了葉景樞一臉。

  “陛下?”靈則睜大眼睛,眼裡全是慌亂。

  葉景樞擺手,被獸毛刺得鼻子發癢:“沒事,你起來先。”

  靈則耳根發紅,捏起玉柄拿開,獸毛過長,這麼一來,再次將葉景樞的臉掃了一次。

  葉景樞:“……”

  靈則尷尬地咳了咳:“就,就這樣吧,陛下所說的,靈則已經記住。只是作法還是要尋個晴朗天,待寒衣節過後,靈則設壇作法。”

  葉景樞揉了揉鼻子,揮手讓他離開:“國師記得就好。”

  靈則告退,走了幾步,又折回來,道:“忘了說,有一點還請陛下記住,東北角宮殿鬧鬼,絕非師父魂魄作亂,請陛下下令,肅清宮內流言。”

  “朕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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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殿門,外面果然風雨大作。

  南斗在一邊撐傘等他,見人出來,快走緊跟,壓低聲音:“大人,楚王那邊又有消息傳過來了。”

  雨聲嘩嘩,在地上砸出一個個水花。拂塵向後一揮,雨水將尾部的獸毛澆濕,濕噠噠往下滴水。漫天雨水,污穢的、骯髒的,將在這場雨里被洗刷乾淨,消散無影。

  靈則道:“讓他回京吧。”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儘快,陛下等不了多久。”

  “是!”南鬥眼中閃過驚喜,執傘的手一揮,冰涼的雨水澆了他一頭,“哎呦!”

  靈則看都不看他一眼,快步往摘星樓走去。

  “大人,等等我啊!”

  ===

  雷聲轟鳴,宛如擂鼓,兩人面對面站著都看不清彼此。

  江眠一手撐著傘,他的傘是家裡工坊特意加工過的,重是重了些,在狂風大雨中穩得很。他旁邊的許源就沒那麼好運氣了,從家裡帶來的傘不知被哪個缺心眼的順走了,只能從門房那裡借一把。這麼一把小傘,禁不住風吹,短短几步路就被吹得歪斜,差點將他連人一起帶飛。

  “你過來,我同你一起。”江眠招手,嫌棄許源的傘,“別用了,回頭你還得賠把新的給人家。”

  傘骨已經有些歪斜,許源雙手緊握傘把,向一邊的屋檐努努嘴。江眠會意,立刻拉著人一起走向屋檐下避雨。

  “這雨也太大了吧,往年這個時候也差不多要下雪了。”江眠整了整衣裳,回頭瞥見許源一直無法將傘收攏起來,出手幫忙,“你這傘也太劣質了吧,雨稍大點就不行了。”

  許源點頭:“是不行。”

  他低頭檢查懷裡的奏摺,沒被雨水浸濕,上面的墨跡還完好。

  江眠弄了半天,這傘還是冥頑不靈地強撐著,氣得他把傘往廊上一打:“嗨呀!不要了算了!回頭賠個新的,我出錢!”

  許源:“好的。”

  江眠轉過頭來:“我就是說說而已。”看他那面癱樣,懶得再聽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蹦,擺手道:“算了算了,你去哪裡,我送你。”

  “工部,然後議政殿面聖。”

  這些日子雨一直下不停,且有越來越大的趨勢,京中多處積水,低洼的地方積水已經沒過小腳,臨近膝蓋。

  “這天氣陛下都不上朝了,工部的人還來衙門?”江眠今天也是剛好有些要務要處理,要不然他都不想出門,連日大雨,葉景樞自覺沒那麼多大事重要到要開朝會商議,便讓各個部門自己安排,只要把事情處理好就成。

  許源道:“陛下削減了工部的支出,有幾筆款項得去確認一下。”

  “削減?”這可就奇了,眾所周知,工部尚書是嫡系中的嫡系,葉景樞對樓心明向來有求必應,要什麼給什麼,還私下補貼了不少進去,怎麼突然間開始削減工部的款項了?

  許源慢吞吞回應:“我也是突然接到通知的,說是接下來,明年也是,工部都不要給太多錢。”

  “明年也是?”江眠猜測道,“難道是為了屏山隧道做預留?可這隧道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完成的吧?再說,不給工部錢,是打算讓他們打白工?”

  “不知。”許源沒有探究的興趣,他只是奉命行事,能省錢的方案他不會拒絕。

  工部的院子就在眼前,許源打了個招呼:“我先去了。”

  “我等你。”江眠在門房找個地兒坐下,跟值班的要口茶喝,熱絡地寒暄:“兄弟,你們這兒是不休沐麼?”

  “休的,”值班道,“陳大人不就好幾天沒來了麼。”

  陳一意去屏山了,正在那兒勤懇工作呢。

  江眠低頭喝茶,工部的呆子們未免勤奮了些,許源可不會同意多給俸祿的。

  說起其他部門都可以休假這事兒,門房也鬱悶得不行:“要不是德康公主,兄弟們也不必每日都來。”

  “德康公主?”江眠奇道,“她來做什麼,這兒可不是她能來的,陛下就不管嗎?”

  “樓大人不在,陛下那邊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都沒人管。”

  樓心明不在?

  江眠還想問些什麼,便看到許源出來了。除了原來他自己帶的摺子,手裡還有另外一本,後面跟著一個人,身穿蓑衣,頭戴斗笠,看不清面貌。

  許源往後看了一眼,確定人有跟上來,道:“走吧,去議政殿。”

  那是誰?江眠打了個手勢詢問。

  “德康公主。”許源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冷颼颼的,“要去面聖。”

  “樓尚書呢?”江眠問,“聽門房說他不在。”

  許源將摺子遞給他:“公主說,她有事拜託工部,錢不夠。”

  許源沒再說下去,江眠懂了,原是要錢來了。

  ☆、第 26 章

  今年最後一場秋雨,影響還是太大了。國師已經做出預測,寒衣節前雨不會停,按照雨量測算,京城必然要積澇。

  以往也有過大雨淹城,唐存安動作也快,迅速拿出方案給門下省審批。

  天天瓢潑大雨,城裡城外都有不少房屋被淹,就連城牆,也要被浸沒沖塌。如今城裡已經開始哄抬物價,米糧蔬菜被哄搶一空,百姓坐在家中,日日盼望天放晴。

  排水不暢,魚蝦與財物水裡一同游,水深再急些,都無法打撈,只能眼睜睜看著東西飄走心疼。

  “幸而暫時還沒有出現溺亡,”江眠手執笏板,往前一拜,“水深湍急的地方都有派人盯著,嚴禁下水打撈財物。如今城內各種用品緊張短缺,長久以往,不免會有鬧事的。”

  城外的進不來,城裡的出不去,物資運輸中斷,牆倒屋塌,泥瓦堵路,京城已成澤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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