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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氏驀然吐出一口腥甜,眾人駭然,胥硯恆眸色也是一暗,只余陳氏悽慘地喊:「皇上!」

  她唇角染血,卻一點顧不得,她拼命地搖頭:「……何至於此啊!」

  陳家何至於此!

  皇上待她,何至於此啊!

  陳氏跪起來,她不得不跪起來,倒地昏迷?模樣悽慘?那都是皇上尚有憐惜時,才能有用,她什麼都沒有,她只能跪起來,她狼狽又深深地俯下身:「……嬪妾位卑之人,幸得皇上十年寵愛,如今一朝夢醒,只求皇上顧念舊情!」

  她說:「念嬪妾往日盡心服侍……」

  他想讓她做的事,她都盡力在做,不論是周貴妃,還是謝氏,或是其餘人。

  縱有額外心思,但也稱得上戰戰兢兢,她何至於淪落至此啊!

  陳氏深深地俯下身,近乎貼地:「嬪妾願以命相抵。」

  她猛然爬起身,魏自明陡然一驚:「快攔住她!」

  然而晚了,陳氏決意赴死,臨死前爆發出的毅力非是常人能想,她壯烈而狠狠地撞上殿前的玉柱!

  砰——

  血灑大殿!

  胥硯恆眸色沉了下來。

  陳氏一點點從柱子上滑下來,鮮血順著她的額頭從柱子上滴落,染了滿地殷紅,她倒在地上,側頭看向胥硯恆,她氣若懸絲:「……皇、上……求您……」

  許是倒在了地上,她眼中映入了滿片天空,藍天白雲,今日是好風光。

  她好疼啊……

  一滴眼淚順著眼角滑入青絲,許是最終和鮮血匯集一體,但總歸是消失不見。

  有宮人駭然地跪地,伸手試了試陳氏的鼻息,驟然一驚,他咽著口中,沖胥硯恆和魏自明搖了搖頭。

  書山身子晃,她抱住陳氏,陡然哭出聲:「主子!主子!」

  魏自明傻眼了,他頭一次不知所措,彷徨地看向胥硯恆:「皇上,這、這要如何處理?」

  胥硯恆視線落在陳氏身上,聲音沒有一點情緒,他說:「帶下去。」

  立即有宮人上前抬起陳氏,不是拖,是抬,幾人合心齊力地抬起陳氏。

  一副擔架,一層白布,掩蓋了一條人命。

  鮮血染紅了白布。

  有宮人拎來兩桶水,有宮人拿著帛巾跪地擦拭,血跡被擦去,短短一刻鐘,御書房前又恢復往日乾淨,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殿門被關上,再不見裡頭人。

  魏自明沒忍住轉頭看了一眼殿前立著的玉柱,總有人時刻維修,它看上去和新的一樣,威嚴肅然。

  一條人命,於這宮中而言,算得了什麼呢。

  什麼都不是。

  消息傳入了後宮。

  滿宮譁然。

  褚青綰也沉默了一刻,先人事跡,如頭上棒喝,叫她越發難安,陳氏身死都沒叫胥硯恆動容,她呢?

  胥硯恆到底對她和謝賀辭一事是什麼看法。

  她這心裡不上不下的,便是逗弄小皇子,都沒什麼心情。

  人命總是引人唏噓的。

  遲春搖頭嘆了口氣:「世事難料,奴婢初入宮時,從未想過那時的愉妃娘娘會是今日下場。」

  褚青綰垂眸。

  長樂宮。

  宋妃得知陳氏撞死的消息,沒一點情緒波動,她繼續穿針引線,自上次琉兒來過後,這幾日都不曾來給她請安,宋妃知道是他心底那道坎沒過去。

  她正在給琉兒縫製外衣,這些事情,她一般都是會親自動手。

  待琉兒看見她送去的外衣,自是能懂得她一片愛子之心,他不會因一個外人而和她有嫌隙。

  她們才是這天底下最親近的二人。

  而陳氏的死?

  宋妃見過太多人的死了,當宮女時,見身邊人死,許是天寒地凍沒熬過去,許是被主子罰了,沒錢看病也只能等死。

  在王府時,曾經在她眼中高高在上的皇子也都一個個死去,當妃嬪時,又見妃嬪相爭,皇嗣和后妃,包括底下奴才,幾乎宮中每年都有人死。

  只一個陳氏罷了。

  竹青不如她,還在情緒複雜地咕噥:「陳氏對自己真是夠狠心的。」

  宋妃對此不置可否。

  「你可知,這次江南一案,查了多少銀子?」

  竹青知道,朝野早就傳遍了。

  五百萬兩白銀,還有其餘稀世珍寶數不勝數,聽說陳家的地板都是金磚鋪地,家中女眷非金碗而不食。

  昭陽宮內,褚青綰也在和遲春說著同樣的話:「她死了,皇上記的便是她往年盡心服侍,記的是她壯烈赴死。她活著,皇上記的便是陳家以下犯上,以私。」

  「她自知沒辦法替陳家求情,只有死,才能替陳家博得一線生機。」

  作者有話要說:

  女鵝:你能給個準話嗎?

  小胥:很急?

  【嘖。】

  第109章

  二月白晝尚短,日色落下,晚霞染紅天際,暖意已經盡數退去,只剩將夜的寒冷澀涼。

  昭陽宮內如今是不能透風的,珠簾被換成了厚重的提花簾,再擺一台六扇屏風,徹底隔絕有人進出時帶來的冷風。

  遲春和弄秋都學會了抱幼兒,此時,襁褓在弄秋懷中抱著,她歡歡喜喜地逗弄,只有一點遺憾:「也不知皇上會給小主子起個什麼樣的名字。」

  男兒三月取名入族譜,弱冠表字定性情,都是一等一的大事,皇嗣入玉牒也是同樣的道理。

  只不過,有時候也得看上面是否重視。

  弄秋輕輕晃弄著小主子,幼兒剛吃過食,敷衍地嚎了兩聲,就安安靜靜地睡下了,惹人心憐不已,她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奴婢都打聽過了,大皇子是兩歲後才取的名,之前都一直是叫著乳名,二皇子養在陳氏膝下,倒是早一點,卻也是二皇子一歲後的事,聽聞還是陳氏明里暗裡地提醒,才叫皇上記起來的。」

  因著皇上取名晚,兩位皇子上玉牒也晚,聽聞當時陳氏因為二皇子遲遲未上玉牒,心底還存著希望二皇子玉牒上的生母會記她的名字。

  結果自是讓她失望了。

  皇上當時忙於朝政,對後宮壓根不上心,兩位皇嗣也不能牽扯他的心神,不過,宋妃和陳氏對外的說法卻是,怕孩子年歲小,身體弱,會擔不住福氣,才會晚些取名。

  甭管是真是假,眾人都只能當真話聽。

  褚青綰正喝著湯,她不需要親自餵養皇嗣,飲食方面倒是沒有刻意給她減油減鹽,但相較從前也是清淡了不少,褚青綰不挑食,倒是為了身子都給面子吃了。

  對弄秋的話,褚青綰眸色閃了閃。

  弄秋忍不住地提議:「不如娘娘也給小皇子起個乳名罷?」

  她們能叫一聲小主子,娘娘總不能也和他們一樣這麼叫喚。

  口中的湯水忽然有點沒滋味了,褚青綰推開了湯碗,遲春無奈地看了一眼弄秋,覺得她哪壺不開提哪壺。

  皇上五日不曾來後宮了。

  娘娘也有五日不曾見到皇上,給小皇子取名,豈能沒有皇上參與。

  褚青綰耷拉下眼眸,她興致提不上高:「皇上曾取過幾個名字。」

  因著不知她懷的是男是女,所以,胥硯恆將男孩名和女孩名都各取了兩個。

  只不過當時胥硯恆還未徹底下決定,總覺得都不夠好,便暫時放置不提。

  弄秋吶吶,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殿內靜了片刻,褚青綰瞥了她們一眼,外間傳聞喧囂,宮中當然也聽見了些許風聲,不過,三日前,關於她和謝賀辭一事陡然被其餘消息覆蓋,如今被討論熱烈的就是陳家和楊家貪污一案。

  她再讓弄秋打聽時,京城中竟一點有關她和謝賀辭婚約一事的風聲都沒有了。

  褚青綰當然知道這裡有人做了手腳,而這個人是誰……

  不言而喻。

  這也是褚青綰尚且坐得住的原因,胥硯恆既然有意掩蓋她和謝賀辭婚約一事,便是不會捨棄她。

  但胥硯恆久久不入後宮,又讓她心生納悶。

  頌夏陡然輕咳了一聲,她覷了眼娘娘,意有所指道:「奴婢覺得,的確是該給小皇子取名了。」

  褚青綰聽出了頌夏的言下之意,她低垂下眼眸,許久沒有說話。

  遲春和頌夏對視一眼,都覺得有點難辦。

  頌夏上前了一步,她低聲勸解:「奴婢知道娘娘心底委屈,但皇上乍然得知娘娘曾差點和別人定下婚約,他若心底半點不在意,倒真成壞事了。」

  什麼樣的情況,皇上才會對這件事一點感覺都沒有?

  自是一點不在意娘娘的時候。

  褚青綰抿了抿唇,她委屈嗎?說不上,但終歸是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憋在心底的。

  一家有女百家求。

  她入宮時都是雙九年華了,家中給她相看過親事,難道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便是謝賀辭,府中也不是一開始就定下的,是在門當戶對的一眾人家中挑挑揀揀,最終才看中了謝賀辭。<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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