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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皇子本就高燒才退,這又是被成年人從高處拉下,期間一度被壓在身下,他渾身疼得想要打滾,卻只能僵直得一動不敢動。

  他只要一動,渾身都疼。

  陳嬪想抱住他,卻不得章法,她哭聲壓抑不住,二皇子見到她,也哭著喊:「好疼……母妃……舟兒好疼……」

  陳嬪心疼得要命,她恨不得替二皇子受過,她不斷地替二皇子擦拭額頭的冷汗,手指顫抖,動作卻格外輕柔,她安撫他:「沒事的,沒事的,舟兒別怕,你一定沒事的。」

  她實在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唇,滾燙的眼淚砸落手背,也砸在二皇子的臉上。

  二皇子怔住,他抬頭望向陳嬪,忽然,他死死咬住牙,不肯再哭出聲,他身子抽搐著,卻伸手替陳嬪擦眼淚,小小的人窩在軟塌上,忍著疼,格外艱難地安慰著陳嬪,他說:「母、母妃,不哭……舟兒不疼了……母妃不哭……」

  世上只有母妃對他最好,他甚至不是她親生子嗣,她卻待他毫無保留,滿腔愛意諸付他身。

  他是要給母妃長臉的。

  他哽咽著說:「是舟兒的錯,母妃不哭……」

  陳嬪一剎間心如刀割,她再也控制不住地哭出聲,整個人癱軟在地。

  她的舟兒是世上最乖最好的孩子,都是她的錯,是她沒辦法叫舟兒平安長大,小小年齡卻要謀劃這些。

  她豈能不知道舟兒想要得勢,其一大半原因是想讓她也有人撐腰。

  陳嬪艱難地搖頭:「母妃什麼都不要,只要你平安,只要舟兒平安就好……」

  她不要皇上寵愛,不要高位權勢,她只要她的舟兒平安。

  悲慟聲讓眾人都有些於心不忍,世人對稚童的耐心總是要高於旁人的,褚青綰看見有人忍不住地擦了擦眼角,她也沉默了一瞬,她低頭望向小腹,許是懷了身孕,縱她和陳嬪有齟齬,這一幕也叫她垂了垂眼眸。

  是胥硯恆打破了殿內沉默:「二皇子如何?」

  他似乎生來就沒有軟和溫情的一面,眼前再是母子情深,也打動不了他半分。

  太醫收回手,二皇子年齡小,太醫也忍不住有點憐惜,他輕嘆:「二皇子年齡小,骨骼脆弱,這一摔,二皇子斷了肋骨,後續應是要修養一年半載,不止如此,微臣發覺二皇子仍有熱度未退,今晚還需要注意二皇子是否起熱。」

  起熱,甚至能將一個成年人燒傻。

  二皇子短短時間內,連續起熱,甚至都是高燒不斷,太醫很難確保他是否會留下後遺症。

  胥硯恆沒停頓,直接下令:「送太后和二皇子回宮,李太醫隨去皇子所,照看二皇子。」

  李太醫就是給二皇子診脈的那個人。

  陳嬪倏然跪下來,她衝著胥硯恆和褚青綰磕頭,只三兩下,她額頭瞬間青紫,她說:「求皇上和瑾修容允許嬪妾前往皇子所照看,求皇上!求瑾修容!」

  往日難以啟齒的求情之言這個時候沒有一點阻礙地脫口而出,她淚流滿面,甚至朝褚青綰磕頭:「嬪妾知道嬪妾往日對娘娘不住,今日之後,嬪妾定當潛心為娘娘祈福,求娘娘慈悲!」

  褚青綰尚未說話,胥硯恆就冷聲堵了回去:「替她祈福,本就是你在戴罪立功。」

  「二皇子自有人照顧。」

  褚青綰訝然地看向胥硯恆,見胥硯恆有了決斷,褚青綰也就咽聲不語。

  陳嬪怎麼也沒想到拒絕她的會是胥硯恆,她自嘲一笑,只能頹廢地呆坐在地。

  一切皆散。

  褚青綰看向胥硯恆,胥硯恆只冷聲:「如今她頹勢,才會悔過,若換一種情形呢?」

  無需心軟,這般處境,全是她咎由自取。

  「你只需想想,她得勢時,可曾對你心慈手軟?」

  作者有話要說:

  小胥:這種懺悔的話,說給自己聽聽就好。

  女鵝:還得是你。

  第100章

  褚青綰被胥硯恆說得一陣啞聲。

  陳嬪對她是否有過心慈手軟?

  自是沒有的。

  她對胥硯恆的薄情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也省得她糾結,思人及己,她的確對二皇子可憐模樣有些同情,但也僅此罷了,她所謂的同情也是擔心日後她的孩子會不會也落得如此處境?

  可若是讓她給陳嬪一個便利,褚青綰也是不願的。

  讓受害者給害人者一條活路,何嘗不是一種強人所難。

  胥硯恆率先開口,也省得讓她擔個鐵石心腸的名聲,她曾是受害者沒錯,但誰叫陳嬪如今的模樣更落魄,而世人總是更憐惜弱者的。

  褚青綰拆下髮髻上的玉簪,她沒在這個話題上逗留,從銅鏡中看向胥硯恆,她直覺胥硯恆的情緒也算不上高漲。

  他坐在軟塌上,似乎和往日沒什麼區別,但褚青綰卻感覺他在失神。

  褚青綰欲言又止。

  關切的話到了嘴邊,褚青綰又懷疑是否有必要。

  在她眼中,胥硯恆委實不是一個懦弱內耗的人,看似往日可憐,卻也實在思念通達。

  玉簪在手中被來回撥弄,是胥硯恆看不下去了:「有話就說,遮遮掩掩地作甚。」

  褚青綰輕咳了一聲,她於銅鏡中和他對視,許是夜色燭火溫柔,叫她眉眼也輕柔下來,暈著些許暖色,她遲疑地問:「臣妾在想,皇上是否需要安慰?」

  胥硯恆覺得她在說廢話:「朕難道是鐵打鋼築的不成?」

  瞧瞧。

  如果剛才褚青綰還有一點擔心的話,現在這點擔心也半點不剩了。

  她利落地放下玉簪,將繁瑣之物都褪去,才進了淨室,動作之麻利,將胥硯恆氣笑了。

  隔著一扇屏風,胥硯恆的聲音飄進來:「朕和你說話,你跑什麼?」

  褚青綰覺得他有點煩,她懨懨地回話:「皇上且自己待會,臣妾要沐浴了。」

  忙碌了一日,她早覺得渾身乏累,如今經熱水一泡,忍不住輕快地呼出一口氣,下一刻,一隻手落在她肩頭,力道不輕不重,卻裹住她整個肩頭,她肌膚好生白皙,和他手上的膚色形成鮮明對比,頗有些是澀情,褚青綰未轉頭,只聲音哀怨:「您便不能等臣妾片刻?」

  她也不覺得胥硯恆今日會做什麼,他得多孝順,才能在太后剛傳出中風的時候,便在她殿內叫水?他要真這麼做了,她明日就能絞了頭髮當姑子去!

  如此不孝的名聲,他敢背,她還望之卻步呢!

  她入宮是要讓褚家滿門顯赫的,而不是要給褚家蒙羞的。

  胥硯恆冷聲:「你說呢?」

  得。

  還躲不過去了。

  褚青綰在浴桶中轉過了身,她未著寸縷,只靠水色波痕擋住春光,二人再親密的事情也做過,此時室內沒有其餘人,褚青綰也沒太過羞澀,她語氣頗有點幽幽:「臣妾見皇上早已調整好心情,臣妾再說安慰之言,不過是叫皇上另添煩惱。」

  他沒覺得難受,她卻反覆提起,倒是顯得他薄情冷血了。

  有人的手從她肩膀一點點攀上她的脖頸,似在替她洗漱,又似有些別的意味,他看了她許久,聲音情緒難辨:「綰綰就這般確認朕不需要?」

  褚青綰察覺出些許不對,她抬起頭,和胥硯恆對視,她輕微地皺了皺眉,果斷地從浴桶中站起身,在胥硯恆驚愕的眼神中,她扯過屏風上的外衫,替自己披好,青絲濕漉漉地披在衣裳上。

  胥硯恆當即皺眉,惱了:「你做什麼?如今更深露重,也不怕受涼?」

  褚青綰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沒在意,直接拉著胥硯恆的手走出去,她說:「皇上幫臣妾絞乾就是。」

  胥硯恆再多的話瞬間堵在喉間,他冷著臉和她出了淨室,倒想看看她要做什麼。

  一出來,就見褚青綰開始翻箱倒櫃,從梳妝檯下,認真地抽出一個木匣子,胥硯恆認得這個木匣子,她孕期閒來無事時,也會做些東西,替她腹中的孩兒。

  胥硯恆有時候覺得她準備得過早。

  畢竟,她腹中孩兒是男是女都不一定,何必著急準備?

  左右她準備都是一些小零碎,胥硯恆也懶得阻攔她,只當她是用來打發時間。

  而如今,她拿出這個木匣子做什麼?

  胥硯恆不解,也直接問了出來:「你在找什麼?」

  聞言,褚青綰姣然回眸,她晃了晃手中找到的東西,燭火從她眉眼閃過,讓人有一剎間的晃眼,才能將注意力集中在她手中的物件上。

  是一條瑪瑙做的手串,胥硯恆認得這瑪瑙,還是他親自吩咐人尋來的,她說要給腹中孩子做條手串,許是不戴,但必須要有。

  胥硯恆在這等小事上很少會叫她不如意。

  褚青綰已經奔赴回來,她將手串斂起,拿起胥硯恆的手,將手串替他戴上,她聲音由低傳來高處:「臣妾見您也常會捻手持,左右臣妾分不出手持和手串的區別,您便將就著些,這手串本是臣妾給皇上準備的生辰禮,但您今日心情不好,臣妾便先拿出來哄哄您。」<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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