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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6章

  秩序「我答應過你,我會和你一起重塑……

  某種意義上,正是因為他們成功地將瘟疫和戰爭都隔絕在了亞平寧半島之外,才使得義大利對蒙古人的可怕缺乏認知,兼之腓特烈在北義大利確實有不少潛在的反對者和敵人(主要拜他祖父和父親的行為所賜),因此蒙古人的「上帝懲戒論」頗有一些信奉者,在厭憎腓特烈的格里高利九世繼位後,他採用這種論調作為對付腓特烈的武器也在情理之中,至於瑪蒂爾達,那更多屬於被腓特烈不幸連累的受害者,畢竟過去三年他們幾乎一直一起行動,如果要以蒙古人為由絕罰腓特烈很難將瑪蒂爾達撇開。

  當然這並不代表格里高利九世就鐵了心要同時對付腓特烈和瑪蒂爾達,在絕罰令送抵耶路撒冷的同時,他還給瑪蒂爾達送來一封介於警告和安撫之間的信,大致內容是追憶了他們當年在阿維農的對話,提醒她銘記他曾經提到的「教廷僕人的美德」,順便暗示如若她公開為對抗蒙古人的「罪行」悔過自新,教廷將立刻解除對她的絕罰令。

  「如果聖座認為蒙古人西進的目的是替天主懲治不潔者,不妨致信他們的大汗,請他們再次從東方的草原歸來。」本質上格里高利九世敢於如此有恃無恐不過是因為蒙古人確實不會再造成威脅罷了,當著教廷使者的面,她撕毀了格里高利九世的親筆信,「至於我,我現在認為我的丈夫比這荒謬的教廷更值得我的愛和忠誠,請聖座在宗座宮中耐心等待,我會親自面呈回信的。」

  如果格里高利九世能學他的前任洪諾留三世和英諾森三世一般披上溫情脈脈的面紗好意安撫,她或許不會如此不留情面,但他既然以這趾高氣昂的態度意圖脅迫她就範,就應該清楚徹底惹怒她的代價。

  不過在耶路撒冷,絕罰令還是帶給他們一些麻煩,在此前的改革中,利益受損的耶路撒冷本土派和排斥撒拉森人的頑固派就十分不滿,只是礙於皇帝和女王的巨大威望不敢噤聲,但在有了教皇的諭令背書後,他們再次蠢蠢欲動,試圖以此為由否決皇帝的任命。

  這個反對派系包括伊莎貝拉二世的父親布列訥的約翰,雖然他早已被排斥在耶路撒冷的統治階層之外,但現在,由於他的特殊身份,他有另一個能夠插手耶路撒冷事務的藉口,即安排已經年滿十三歲的伊莎貝拉二世的婚事,通過擁立新的「耶路撒冷國王」名正言順地將被絕罰的皇帝和女王排斥出耶路撒冷的決策層。

  「我需要提醒他一件事,伊莎貝拉一世和蒙菲拉特的康拉德的婚姻未必合法,他女兒的地位未必有那麼穩固。」得知布列訥的約翰的行動,瑪蒂爾達未見動怒,她只是慢條斯理地喝著一杯蜜酒,她仍然美麗,但現在她的美麗多少因為與之並存冷酷多了幾分可怖的味道,「我當年怎樣將她扶上王位,我現在就能怎樣廢黜她!」

  年僅十三歲的伊莎貝拉二世不太可能參與耶路撒冷本土派系的密謀,但並不妨礙她為他人利用,為了打擊他們的野心,提醒他們她隨時有釜底抽薪的能力是有必要的。不過伊莎貝拉二世的婚姻確實有些棘手,思來想去,她最後還是安排她的堂弟亨利立刻和伊莎貝拉二世結婚,成為名義上的耶路撒冷國王亨利二世。

  作為她的近親,亨利二世的存在確實可以最大限度隔絕耶路撒冷本土派系以伊莎貝拉二世的名義搞事的風險,鑑於他的父母都算她的仇人,有一天如果她真的需要為了耶路撒冷的局勢否認伊莎貝拉二世的合法性,連帶亨利二世一同否認她也不會覺得愧疚和心痛。

  對她的一系列舉措,腓特烈沒有干涉,雖然都沒有點破他們現在的真實處境,但他們都有預感,那就是作為世俗世界最強大的君主,他們現在已經被動地聯合在一起和宗教世界的領袖對抗,這種聯合將比他們此前最親近的時刻都更加緊

  密。果不其然,在發現皇帝和女王絲毫不為絕罰諭令所動、甚至公然抗拒他的權威後,格里高利九世驚怒交加,再一次地,他加碼了對皇帝和女王的懲處,那就是以「異端」名義廢黜他們通過繼承、贈與和征服所獲得的一切冠冕和領土,並宣布將他們的支持者和追隨者一併逐出教門。

  在這個時代,「天主恩典所立之國王」是君主最基本的合法性,如若被逐出教會和廢黜,則無異於感染最可怖的疾病,而異端的指控更加可怕,「如同割掉傷口的腐肉和驅逐染病的羔羊」,曾經的腓力二世便是明證。不過,絕罰並不會在第一時間摧毀君主的統治,尤其是對他們這樣威望巨大的君主,在耶路撒冷,他們的軍隊和下屬便對教皇的命令不屑一顧,「我們比白衣的教士更清楚蒙古人是什麼」。

  瑪蒂爾達來到腓特烈的房間時,他正在和莉莎德下棋,以他的棋力下贏一個六歲的小女孩本應信手拈來,但他刻意將棋局下做了一種指導式的遊戲,因此莉莎德也算興致勃勃。「這樣。」在莉莎德咬著手指思考下一步該怎樣走時,瑪蒂爾達忽然道,她坐在莉莎德的身後,捻起她的白色後棋,逕自碰掉了腓特烈的黑色王棋,「現在,你贏了。」

  「王棋不是不能被吃掉嗎,媽媽?」莉莎德問,她漂亮的藍色眼睛裡滿是茫然,「但我已經吃掉他的王棋了,他沒有辦法再變出一個王來。」瑪蒂爾達說,「規則並不一直是固定的。」

  莉莎德看起來更困惑了,也就是這個時候,腓特烈終於開口:「別欺負孩子。」他說,他的神情頗有幾分無奈,他看了眼棋盤,將黑色和白色的棋子都收斂起來,「去玩吧,莉莎德,我和你媽媽還有一些事情要談。」

  莉莎德用力地點點頭,而後依依不捨地離開了,現在,他們之間只有一副空蕩蕩的棋盤。「你要下棋嗎?」他問,「如果你只是想要將規則改得更利於你一些,我不介意。」

  「現在不是下棋的時候,或者說,我們已經沒有下棋的資格了。」瑪蒂爾達說,她將棋盤疊了起來,看著桌案上的華麗紋案,「這一天來得比我們想像得更早。」

  「我原本以為他會再忍耐一段時間。」腓特烈說,他輕撫他的手指,「但他的舉動也不是不能理解,如果將我們定性為歐洲的救世主,他往後餘生都需對我們頂禮膜拜,這樣看來,否認我們對抗蒙古人的功績將我們定性為異端和撒拉森同情者更符合他的利益。」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發出一聲輕笑,「他甚至不在意同時對抗我們。」

  稍有理智的人都應該清楚同時對抗他們會面臨多麼嚴重的壓力,若是拉攏他們一方對抗另一方倒是可能收穫響應,不過......「如果你的敵人是教廷的話,我是不會對抗你的,你只是在衝破從出生開始就束縛著我們的枷鎖。」她緩緩道,腓特烈神色一顫,而瑪蒂爾達回以笑意,時隔數年,她終於再次主動握住了他的手,她的眼睛比海水和天空都更加美麗,「我答應過你,我會和你一起重塑歐洲的秩序,由人而非神主導的秩序,現在到了我們需要一起對抗這個上帝所統治的世界的時候了。」

  第187章

  永恆百花之宮,終焉之地。

  1225年5月,在確信雙方的關係已經無可挽回後,腓特烈二世終於正式發出了宣戰書,在宣言中,他先是歌頌了他們夫妻二人過去四年中和蒙古人戰鬥的豐功偉績以及蒙古人在西征途中的所作所為,言辭尖利地指責格里高利九世是否是因與蒙古人暗有勾結才對他們如此寬縱,而後又重點強調了教會內部的貪腐現象,直言如今的教會「已經喪失虔誠之心」,作為世俗世界的領袖,他現在正當如鐵錘一般向一切不公之事猛力出擊,「神與人原本就是互相獨立的個體」。

  這是世俗世界與宗教世界的全面戰爭,此前,皇帝和女王就對自己的領地發起了召集令,他們的矛頭可以對準蒙古人,也可以對準教廷。如果要牽制他們的行動,從世俗君主內部分化無疑最為合適,但過去十餘年,能夠與這對夫妻對抗的敵人多已被拉攏和拆分,相對強大的法蘭西國王和與瑪蒂爾達曾經仇深似海的格拉納達國王明確表示中立,哪怕他許諾願意幫助路易一世重新取回法蘭西王位他也不為所動。

  這個時候,教皇所能依靠的只有一直仇視霍亨斯陶芬家族的北意城邦,「倫巴第同盟」,有昔日腓特烈一世和亨利六世的斑斑劣跡加持,他很容易勸服他們相信腓特烈二世和瑪蒂爾達女王會給他們帶來比腓特烈一世昔日行為更為可怕的災難,並藉助自己身在義大利的便利大肆抹黑皇帝和女王的形象,其中一條便是所謂的「敵/基/督/者」預言,這樣的預言在腓特烈出生時就有傳聞,現在再度被按到了他頭上。

  現在的情況對他們不算很好,但也沒有很壞,教皇在輿論戰上占據了上風,如果他們在戰場上露出疲態,「絕罰」的壓力會逐漸危及他們的統治,最終迫使他們不得不做出一定程度上的妥協。

  比較不妙的是,在教皇頒布絕罰令後,比薩和熱那亞都以此為由宣布不再為他們提供海軍援助,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縱有數萬精銳騎士也難以登陸義大利本土。「聯繫威尼斯人。」意識到這一情況後,瑪蒂爾達做出一個出乎意料的選擇,「我們確實曾經有過仇恨,但從打擊教廷干預的角度看,我們有共同的利益。」<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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