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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流光說,他下在阮輕羽身上,就是因為他只是個元嬰,境界不高,怕再高了,許師兄不見。」那小乘弟子補充,說得好像煞有介事,「他就是如此嘲諷的!實在是太過看輕許師兄了!」

  阮輕羽看向他,瞪大眼,不知道他怎麼能就這麼空口杜撰出一段。

  執事眉頭鎖緊:「他竟這麼說,真是膽大妄為。」

  「是!」那小乘弟子狠狠道,「不然阮輕羽只一介元嬰,下在我身上,也比他身上強。他一介元嬰,哪裡能在那謝流光手下有一絲動作?」

  「確實。」執事掃量了他們一眼,還是先把他們放到了執事堂,說要先去宗主峰稟告許承天。

  執事堂里立刻就有人來問他們鬼市的具體情況,上回從秘境被震出來,也是有人這般盤問,阮輕羽說自己暈過去糊弄過去的,這次不知道如何編,只在一旁應和著那小乘弟子,看他說話半真半假,把整件事編得天衣無縫。

  他開始懷疑這小乘弟子原本就對謝流光更有好感,或者一直更相信謝流光的說辭。

  過了許久,久到阮輕羽擔心謝流光當場就會撕裂空間出來,把這一整片夷為平地的時候,方才那執事終於回了來,對阮輕羽道:「你跟我走罷,許師兄同意見你。」

  阮輕羽不知道自己是該鬆一口氣還是提一口氣,抿著唇應好。

  而後他身上的乾坤袋和劍都被收了,幾個渡劫的大執事又在他身上檢查了片刻,才把他放出去。

  阮輕羽走的時候聽到和自己的一道的小乘弟子輕笑了一下。

  他是頭回到宗主峰,原本他這樣境界的弟子,是沒有到宗主峰的機會的,執事引著他一路穿過碩大的廣場,走過幾道橋,最後進了一間金碧輝煌的大殿,才踏過門檻,就叫他停下。

  他抬頭向上看,不止許承天,就連謝鴻影也在,隔著一層輕薄的幔紗,他看不清楚端坐主位的謝鴻影和在一旁挽著他手的許承天的表情,他發現自己和他們之間隔了無比遠,和從前上早課時遙遙見到掌門沒什麼區別。

  「謝流光——讓你說什麼?」許承天的聲音有些乾澀發啞,但強撐著鎮定,沒有叫他的名字也沒有任何寒暄,直入正題。

  「他……」阮輕羽張口,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謝流光沒有說。

  他的手摸索向自己的衣袖,碰到了那個指環,他的手還在發抖,也許這個指環是化神期的謝流光的本命靈氣,那些渡劫的執事竟沒有一人察覺。

  「他說什麼?」許承天又問,不自覺向著謝鴻影又靠了靠,恨不能把自己全部都躲在他後面。

  而後阮輕羽袖子裡的指環消失了。

  飄在他面前的幔紗驟的燃起,不知道有什麼東西爆炸,在他們面前發出了巨大的「嘭」地一聲巨響。

  而後煙塵散盡,謝流光手裡握劍,一手指上燃著靈火,面上是無比輕鬆和愉悅的笑:「我說——

  「我要來取你的性命。」

  第45章

  許承天登時就在原地坐不住了, 抓著謝鴻影的袖子想從原地溜走。

  謝鴻影倒是抬了抬眼皮子,說:「才兩年不見,化神了。」

  「你要和我打嗎?哥哥。」謝流光打了個響指, 整間大殿的絲綢紗錦全都開始燃燒,燒的都是靈火。

  他回過頭去, 輕輕一推,把阮輕羽推出了宗主峰。

  「他現在是化神!?謝鴻影,你先把我送出去……」許承天覺得自己體內的根骨又在燒, 不敢和謝流光對視, 也不敢離開謝鴻影的身邊。

  「外面很安全麼?」謝鴻影沒有看他,只淡淡道, 「妄天尊者還沒有出現。」

  許承天又不敢動彈了,停了一息才說:「妄天尊者, 他不是已經……你們不是已經把他解決了嗎?秋飛燕的雷劫底下……你們不是借了秋飛燕……!」

  靈火燒得愈盛, 整間大殿漫起了熱浪, 謝鴻影依舊沒有動彈,只是問謝流光:「妄天尊者沒來麼?」

  「我才不告訴你們。」謝流光手裡拿著劍,二指輕輕撫過,而後看向謝鴻影。

  一呼一吸, 他手裡的劍承了千鈞的力量,隔著大殿之中燃燒著的熊熊大火,在熱浪翻湧中朝著這二人攔腰斬去。

  謝鴻影抬手, 刀出鞘, 迎著劍鋒「錚」地擋下。

  然而兩面相向的衝擊發出巨大的呼嘯,頃刻便將這大殿內的所有物什都掀翻,他們再不能端坐於高椅之上。

  謝流光眼裡映著火光,一下一下地笑, 謝鴻影終於拿手握住了刀,對向自己,不再像從前那般輕鬆。

  「哥哥,你現在是化神前期還是後期,上層還是中層?」謝流光在劍後輕輕問,眉眼彎彎,哪怕是從前都沒有叫過這麼親密。

  謝鴻影看了他片刻,如實答:「中層,怎的,看不出來?」

  「哥哥,你知不知道,到了上層,你即便不想修煉了,境界也會一直提升,直至你渡半步登仙的劫?」謝流光又問,視線轉向了他身後的許承天,許承天打了個哆嗦。

  「我自然知曉。」謝鴻影手裡刀一翻,把他擊退了出去。

  「謝鴻影,快叫,叫道長老也來,你打得贏麼?」許承天看謝流光被他擊退了,馬上焦慮道,「這裡這麼大動靜,道長老肯定知道,你們提前沒有謀划過麼?護山大陣呢,快開啊!」

  謝流光的笑聲還一陣陣地傳來,許承天心裡發毛,瘮得慌,只覺體內所有的靈氣經絡靈根都在燒,像是要從自己的體內離開,重新回到謝流光身上一樣。

  「把你的劍拿起來。」謝鴻影說。

  「你怎麼讓我在謝流光面前……這把劍!」許承天焦躁地叫,又在對上他視線的那一刻不敢再出聲,召出了自己的劍。

  ——曾經謝流光的劍,通天。

  「這把劍本就是秋飛燕替你挑的,怕什麼?」謝鴻影垂眸看著他握著劍的手在發抖。

  許承天動了動嘴唇,不敢說出這把劍是謝流光自己去萬劍陣里取出來的。

  「許承天。」這時謝流光幽幽開了口,望向他的視線裡帶了兩絲嘲,「兩年前我從仙盟宴走時,叫你好好記著,我會回來的,你記著了嗎?」

  許承天偏移過視線,謝流光繼續道:「我說,我會回來,剝你的皮,扒你的筋,把你放在靈火上烤,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記著了嗎,你怕嗎?」

  他說:「你這兩年來,是否日日夜夜,都恐懼著我還會來找你?」

  也許是應了他的話,在大殿之中熊熊燃燒著的靈火終於蔓延到了許承天的身邊,只一絲火苗燙著了他的衣袖。

  他立刻驚叫一聲:「謝鴻影!」

  謝鴻影說:「我要看著謝流光,渡劫的修為,你解決靈火合該是綽綽有餘。」

  許承天咬著唇,又是氣又是惱,自己運氣把身上的靈火滅了,傷是傷不了根基,只是疼。

  只一瞬間,就覺得魂魄都要被燒焦,謝流光當時連修為都沒有,竟在火下烤了一百年。

  許承天更加膽寒。

  而沒等他再有動作,謝流光抬手一擺,整間大殿的靈火燒得更加旺盛。靈火非凡火,不會輕易滅,這間大殿燃起的所有火撲滅要費去極大的工夫,大殿裡的三人都在被這靈火翻湧出的熱浪炙烤。

  謝流光毫不在意,謝鴻影也難分出心去澆滅,二人相隔甚遠再一對視,謝流光便笑著提著劍再次沖了上來。

  「流光。」謝鴻影擋下劍,手臂被震得發麻,但他面上沒有絲毫其餘表情,只是輕輕嘆,「秋飛燕是渡劫也就罷,你還是借著雷劫才將他斬殺,你真以為對上我,能占了幾分好處不成?」

  謝流光笑著看他,手一轉,劍還擋在謝鴻影的刀上,另一隻手卻騰了出來,直直推向一旁的許承天,把他整個人推向了靈火最盛處。

  火焰燒得愈旺,許承天發出了巨大的一聲驚叫,謝流光努力咬著唇但還是大笑了出來,翻手又重新對著謝鴻影出招,沒有讓他能分出心來管許承天。

  是,這點靈火不能奈何渡劫巔峰的修士,只是會很痛。

  謝流光再清楚不過,整個□□和魂魄都會被碾壓,一絲一毫的氣都喘不出來,痛到極致根本不能思考,下意識地去滅火只會使這火燒得愈盛,只有冷靜下來適應了這痛,才能脫出身來。

  丹藥罐子,嬌生慣養連雷劫都只渡了一道,被養在宗門裡半分苦也不能吃的掌上明珠,你要花多久才能適應這痛,從火里爬出來呢?

  謝流光不住地笑,看著謝鴻影的面色變得難看,看他不間斷地對自己出招,但自己沒有給他留一絲一毫的空擋,讓他去解救一旁慘叫不已的許承天。

  「我好開心啊,哥哥。」謝流光笑著說。

  回應他的是一把長刀。

  他穩步抵住。

  他說:「哥哥,怎麼辦啊,我現在好像確實殺不死你。」

  他說:「哥哥,才一百歲而已,為何你一直比我強呢,我想不通。」

  「你想不通的事多了去了。」謝鴻影再次揮刀,整間大殿終於承受不住這二位化神的攻擊,轟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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