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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還明一指推在她額前,罵樓大傻子可以,罵樓二傻子不行。

  周獻時刻關注著自家王妃,見人被推一指,立馬要還兩指回去。

  小心眼的很。

  樓還明左看右看,除他之外,皆是成雙成對。

  不成對的與爹爹成對,崔日與崔林之兩個人猶如兄弟般沒大沒小也熱鬧的很。

  他摸一把自己的臉,長嘆道:「沒天理啊!」

  殷問酒笑得歪倒在周獻懷中,仰頭過去,便見溪羽抱著一包什麼東西急匆匆往他們這邊走來。

  最終是對著還在投壺的幾個習武之人去的。

  殷問酒眯著眼睛,有些發暈的細看著。

  溪羽將那團包裹遞給藍空桑,藍空桑不接,而後卷柏扔了手中的箭,忙伸手接過顛動起來。

  殷問酒的心瞬間揪了起來,她伸手指過去,問周獻:「那是個什麼東西?」

  周獻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平靜道:「不是東西,是個人。」

  殷問酒噌地一下把自己站直了,重複道:「是個、人?」

  周獻:「嗯,男孩。」

  殷問酒夢中的景象與現下重合,她驚得一動不動,眼瞅著卷柏一臉無奈的似乎哄不住,於是藍空桑接過,朝著她走來了……

  走得近些時,那團包裹的聲音才傳入殷問酒耳中。

  他在哭,哭的並不像夢中那般撕心裂肺,就是哼哼唧唧的吭吭吭,吭個不停。

  這幅畫面,實在令人詫異。

  藍空桑依舊沒什麼表情,抱著孩子與抱著一團包裹並無所差。

  等人走到跟前了,殷問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這、這,是……」

  午時有春日的暖度,包裹包的並不嚴實,那孩子的手伸了出來,胡亂的揮舞著。

  藍空桑接著道:「這是個男孩。」

  殷問酒依舊一臉吃驚,她想問的會是個男孩還是個女孩嗎?

  「他、他……」

  藍空桑:「他三個月了。」

  「他是你的孩子?!」殷問酒終於將話擠了出去。

  卷柏後兩步來,回道:「是我們的孩子,男孩,起名藍……」

  那孩子的手抓到殷問酒的衣袖時,她壓根沒聽進去他叫藍什麼,也壓根思考不了為何隨藍空桑姓藍。

  「這是……給我的驚喜?」

  她打起床到現在,這麼些人,沒人提一句孩子,沒人顯出一絲不同來!

  藍空桑道:「算吧,但你現在能幫我哄他不哼哼嗎?好煩。」

  殷問酒做夢一樣,自然而然的伸手去接。

  三個月了,還挺重。

  周獻在一旁護著,護著這個自己腳步都有些虛,卻無比熟練哄起來的人。

  按理來說,殷問酒缺魂,容易惹髒東西的一個人小孩最是該懼才是。

  因為他們目光純淨,極容易看到那些。

  但殷問酒偏得孩子喜歡。

  吭吭唧唧的孩子在她懷中很快便安穩下來,眨著烏黑瞳仁盯著她看。

  卷柏驚喜道:「王妃果然,名不虛傳啊!芩兒每每午睡起來都得小半個時辰的鬧呢。」

  殷問酒的名,出自對周祈安與沈長樂。

  她做周祈安的師娘,因周獻是他師傅。現下又被宋念慈教會了喚叔母,便時而叫得混亂了,喚她做師母,但似乎也沒錯。

  小祈安大概是有先見,打出生起周獻抱他都哼唧哭鬧的躲,現下才一歲出頭,便被這師傅嚴格要求著。

  他也格外機敏,犯錯便尋師娘來護、來哭、來裝委屈。

  而後躲在她懷裡看著師傅被師娘訓,在連嘴角都壓不下去的年紀里,就懂得了何為一物降一物,一人降一人。

  而沈成樂,原名劉長樂。

  劉起站殷問酒與周獻這一方時,便求了許諾,事成後,容他一家老小退隱山居。

  以劉起的圓滑,便是再為新帝受寵之內閣大臣,也是能穩坐的。

  一朝之中,忠奸需得皆存。

  但劉起執意要走,周獻也就沒留。

  他在辭官之前,更是恪盡職守將所知所曉,朝堂之暗勢一一訴了個清楚明白,更為周獻安撫了一方陣營。

  殷問酒要留下劉素和的孩子教養,他亦二話沒說,差點要朝她磕頭致謝的感恩著。

  劉起心中再明白不過,這孩子是陰生子。

  而如今的大周君王、攝政王皆知。

  若是不為他們所養,便有性命威脅。

  在劉起走後半年多, 殷問酒寫了信給他,問他是否願意劉長樂認沈鄴與朱婉殊夫婦為養父母。

  劉起回信同意。

  甚至主動在最後一句落下:凌川老宅,外祖父盼孫女沈長樂課業於時同父母前來閒散心情。

  第511章 圓滿

  於是,劉長樂更名沈長樂。

  認殷問酒為師傅。

  認沈鄴與朱婉殊為養父母。

  ……

  「藍芩?」殷問酒問。

  藍空桑點頭。

  殷問酒笑了笑,「這名字起的不錯。」

  藍空桑的姓,取了同卷柏這樣的草藥名。

  「三個月了?那便是,出門時就有了?」

  藍空桑又點頭。

  殷問酒:「為何信中隻字不提啊?」

  藍空桑不說話。

  卷柏:「額……說來話長,改日與王妃細聊。」

  見他這麼一副表情,殷問酒便也悟了,藍空桑大概也是不喜的很,或許還想過不生。

  她一個想要自殺想了這麼多年的人,自己的兒時毫無幸福二字可言的人,生一個孩子對她來說絕對不在計劃中。

  至少,不在當下的計劃中。

  而蘇宅因為這個新生兒,熱鬧更翻了好些倍。

  崔林之羨慕的很,成日裡念叨著希望能在閉眼之前見到崔日完婚,若是抓緊些,他還能見到孫字輩出生。

  王弗雲亦是羨慕的很,將上京的姻緣廟拜了個齊全,往樓府的媒婆也是恨不能將門坎踩塌。

  樓還明皆是心不動,身不動,猶如出家和尚。

  王氏便日日往蘇宅跑,幫著照看,逗弄藍空桑的孩子,體驗上了為人祖母的樂趣。

  ……

  沈鄴大婚之日。

  十里紅妝,熱鬧盛大。

  他娶朱婉殊兩次。

  第一次來自父母之命,無可奈何之舉。

  第二次心甘情願,是苦苦求來的回心轉意。

  朱婉殊坐花轎之中。

  第二次成婚,嫁同一個人,她心中的激動卻絲毫不減。

  花轎壓下,沈鄴面上帶笑,伸出手等著迎人。

  朱婉殊金扇遮臉,伸手與他相握。

  握上的瞬間,沈鄴緊了緊掌心,小聲與她道:「謝娘子海涵,往後餘生,沈鄴定不會讓你再受委屈。」

  二品重臣大婚,攝政王與王妃親臨,沈府喜宴好不對熱鬧。

  他娶她,是娶進了他獨門所立之府,往後她便是這沈府的女主人,並非國公府兒媳。

  喜宴間,殷問酒笑著打趣樓知也,「大哥這般表情,可是艷羨?」

  樓知也不搭理她。

  蘇央又長一歲回來,見得多了,玩的歡了,似乎也將那份求而不得的心思放下了。

  隨殷問酒一同大哥大哥喊得再純粹不過。

  此刻也壓根沒聽明白殷問酒對樓知也的調侃,吃著糕點道:「沈大人當初多傷朱家姐姐心啊,我走之前,朱姐姐不是還來蘇宅與你聊過,徹底放下了嗎?」

  蘇央收到信時,心中也是驚訝。

  當初他們謀事,敗則亡的情況下,朱婉殊依舊願意前來一助,令蘇央心生佩服。

  彼時她不得,便十分感同朱婉殊待沈鄴的那份心。

  好在,事成。

  事成過後,有一日朱婉殊來蘇宅拜訪她姐姐,蘇央在一旁聽了個全。

  「她道沈大人唯一一次主動的抱她,不過是為演戲,心中突然便豁然了。」

  蘇央記得倒是清楚。

  殷問酒想了想,答道:「心境理解不同,在婉殊以為,沈鄴此舉是為向那監視之人演戲罷了。

  但沈鄴則是後知後覺,因對不住她、後悔、愧疚、心疼……還有悸動而衝動相擁。

  沈鄴這人在情字上內斂,這一抱對於他來說,只會是情之所起的衝動。

  演戲,他不會這般。」

  蘇央半知半解的噢了一聲,「好在,如今得以圓滿。」

  二人說話時,樓知也一直看著聽著。

  殷問酒又刻意朝他,話還是對著蘇央說道:「這是你所見的圓滿,你不知道沈大人這一年裡突破了多少次自己,才求來的這圓滿。」

  朱婉殊這樣的女子,愛得果斷轟烈,說放下了,便絕對是心死成灰的放下。

  這一年的上京,最活躍在百姓口中的除了殷大善人外,便是這小沈大人。

  上京茶坊之間,書說八百回,最熱鬧的便是小沈大人追悔莫及,花樣百出,文章金句在求愛男女之間盛行的各樣故事。

  最終讓朱婉殊燃起絲絲情緒的,是因沈鄴領養了一個女孩。<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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