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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真是可惜啊。」顧雁緩緩道。

  石榴沉默下來。半晌,她說道:「我們準備好這些後,會通知你。」說罷,她撩袍起身道:「告辭。」

  「石榴姑娘慢走!」顧雁朗聲道。

  見小娘子的背影疾步出門,她終是長長吁出一口氣,抹去額頭隱隱冒出的冷汗。方才她仍是沒有把握,石榴會答應這些要求,只是孤注一擲地威脅她來賭一把。沒想到,她真的又賭對了!

  這樣一來,離成功又進了一步。

  顧雁捏緊手,露出無比堅定的目光。

  ——

  轉眼間,就到了半月後,她的出嫁日。

  在此之前,顧雁已經挑了個日子,由府中侍從帶領著,正式上門去找謝夫人認親。在娘親和兄嫂的震驚目光下,她暗中找到機會,給娘親塞了個紙條,將她的計劃傳遞給了他們。

  如今梁城人都知道,穎王新娶的容夫人來自江州,備受寵愛。穎王還特意為她舉行了一場江州風俗的婚儀。在呈給穎王的計劃里,她和新認的娘家人,將提前一日住進上游渡口邊的驛站。在次日清晨,她會由娘家人送上送嫁船,行到梁城渡,由穎王在碼頭親自接她下船。

  此刻,顧雁就坐在驛站客房裡,身披嫁衣,靜靜等待著期盼已久的那一刻。

  第52章

  丑時已過,後半夜的窗外漆黑一團,連蟲鳴都安靜下來。

  顧雁坐在黑暗裡,按捺不住渾身顫慄。她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太久。所以臨到最後一刻,她仍然竭力保持著耐心,以免功虧一簣。

  今日她來到這裡後,就派人買下驛站所有酒食,犒賞來送嫁的僕婦宿衛。大家得了賞,心裡高興,歡歡喜喜地喝酒吃肉,在大堂里鬧到深夜,才各自歸去房裡休息。

  顧雁坐在驛站最好的廂房裡,耐心等著,從白日等到入夜,等到大堂里徹底安靜下來,整座驛站都無人走動,她才長長鬆了口氣。

  她迅速脫下身上嫁衣、頭上珠釵步搖、腳上繡鞋,用嫁衣裹成一兜,又迅速換好早已備好的粗麻布衣。待收拾好一切,顧雁匆匆來到門口,忽然停下。她從懷中衣裳裹住的一堆東西里,摸出衛賊送她的梨花玉簪。

  玉簪在手,依然溫潤冰涼。她細細撫過簪上的簇簇花瓣,反覆流連,感受簪上每一道溝壑,每一處紋路,縱然心底有萬分不舍,她終是回身把它放在了屋裡的地上。然後她再次轉身出門,卻又在準備開門時停下動作。她站在黑暗中默然片刻,又返身回去摸著黑,在地上撿起梨花玉簪,把它放到了臥榻枕下。

  做好這些,顧雁再無猶疑,抱著懷中一堆東西,打開門消失在外面的黑暗中。

  ——

  第二日清晨。

  梁城外的渡口碼頭上,神鴞營宿衛列隊嚴陣以待。穎王衛柏身著紅黑相間的大婚婚服,等在碼頭上。他負手而立,眺望著波光粼粼的梁水遠處。充滿期待的目光里,還混合著隱隱興奮。再過不久,一艘送嫁船將從河道遠處出現,送來他翹首以盼的新娘。

  遠處,人群擠擠攘攘。許多百姓擠在一起,伸頭望向碼頭。宿衛們緊張地審視四周,生怕會出現任何突發狀況。

  衛柏微微踮起腳,在心底默然盤算著。按時辰,她應該在上游渡口上船了。再過半個時辰,她的船就會到這裡。到時候,他將看著她手執團扇,在僕婢攙扶下走出船艙,向他走來。而他將伸出手,握住她的手,牽著她走下船,與她一起坐上等候在碼頭外的馬車,一起同行回到王府。

  為了等待今日到來,他這幾日一直在忍耐著。雖然他一直在西園寢閣留宿,但為了讓她擁有最期待的婚儀,他一直對她百依百順,小心翼翼。因為太珍視,他不願她露出一絲愁緒。每夜抱她入睡,他都感覺無比幸福。只要她在懷裡,心裡那些空洞和裂縫便填補得嚴嚴實實。

  可他又無可奈何。軟玉溫香在懷,只是聞到她身上的香氣,觸碰她的肌膚,他的心臟便會反覆悸動,魂靈都在顫動。天知道,每夜抱著她,他到底忍得有多辛苦。

  終於,終於捱到了今日。她終於能成為他的新娘。

  莫名的激動在胸腔中鼓動著,他從未像今日這般體會過,什麼叫迫不及待。

  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在遠處響起。一人御馬飛馳,沿著官道奔來。眾人轉頭望去,見是一名身著喜服的宿衛。

  衛柏自然也看到了,他當即心下一沉。因為那是護送容娘去驛站的宿衛之一。

  那人疾馳到碼頭外,飛身下馬,對護在外圍的宿衛急道:「有急報需稟告殿下!」當值宿衛認得同僚,連忙讓開通道。報信者疾奔而入,來到衛柏面前跪下,拱手道:「啟稟殿下!容夫人失蹤了!」

  衛柏臉色巨變。一股顫慄從後背急竄而出,他腦海瞬間一片空白。他整個人仿佛墜入了冰窟,全身僵硬無比。很快,他又恢復了意識,當即想起那夜在樹林,有刺客擄走她。難道又是刺客?!

  他眸中射出冷厲之色,問道:「好端端的,怎就失蹤了!」

  宿衛面露窘迫:「屬下失職!請殿下責罰!還有……順天候夫婦和謝夫人……也都失蹤了。」

  「什麼?」衛柏擰起眉頭。

  旁邊的侍從們大氣都不敢出 。兩鬢斑白的陳翁無比擔憂地看向穎王。

  「還愣著作甚!去找!挖地三尺,都要把她找到!」衛柏厲聲令道。過往,他從未像此刻這般心慌,連命令的聲音都在隱隱發顫。

  「是!其他人已經在驛館附近找了!」宿衛應道。

  陳翁猶豫著問道:「殿下……今日後續婚儀……該如何處置?」

  ——

  而在兩炷香之前,梁城南市。

  市集的街道剛剛熱鬧起來,行商挑著擔子剛開始叫賣,店鋪剛打開鋪門,準備做生意。忽然,街上出現了一行十人神鴞營宿衛,個個凶神惡煞,手扶腰間劍柄,疾行在街道上。行人們看到他們,忙不迭紛紛讓開。

  這群宿衛直撲戲館。為首者來到門前,見門口貼著一張告示,上面寫著:因戲台損壞,戲館將停業三日,修葺戲台。落款日期尚在三日前。

  宿衛一腳猛力踹開緊閉的大門,帶著其餘宿衛躍過門檻,魚貫而入。街道行人們愕然看著這一切,一頭霧水,面面相覷。

  一眾宿衛四散開來,到處搜查,卻發現這裡早已人去樓空。眾人搜過一邊後,在前院重新集合,報告了搜查結果。伶人們收拾了行李,去向不明。

  為首的宿衛眸露殺意,吩咐道:「將此事回稟嚴都尉。」

  ——

  方才,在陳翁問完後,還沒等衛柏回答,又一名宿衛從遠處城門裡疾馳而來。周圍百姓們見到奔馬,急忙讓開道路。

  那人亦在碼頭外御馬停下,翻身下馬,疾奔到衛柏面前,跪下奉上懷中一封信。信上蓋著神鴞營印章,還有代表十萬火急的羽標。衛柏面色一凝,連忙拿過信,打開閱覽。

  這封信來自嚴義親筆。

  ——啟稟主公,昨夜神鴞營抓捕到一名在樹林中逃脫的刺客。經連夜審訊,搜查證據,可確認一眾刺客來自夔州,潛伏於梁城圖謀不軌。這些刺客的直接指揮官員,乃是夔州一名資歷深厚的細作,原名不知,已知其化名為張月,假扮為南市戲館管事。方才臣當即派人前去捉拿,但發現戲館已空無一人。經詢問周邊鄰里,得知戲館於三日前關閉,再不見有人出入。

  衛柏的心情徹底沉了下去。

  他自然明白,嚴義為何要快馬急送這封情報。因為嚴義知道,那個戲館的張娘子,正是與容娘相熟的閨友!

  既然那個張月是假名,戲館是刺客窩點,那容娘呢?!

  這樣一來,她的身份便無比可疑了!

  「殿下?」見穎王已然黑了臉,陳翁小心翼翼地問道。這種時候,也就伺候了穎王十幾年的老者才敢開口詢問了。

  衛柏深吸一口氣,驟然將信紙抓成一團,沉聲道:「通告全城,昨夜有賊寇襲擊容夫人下榻的驛館。後續婚儀取消,全城戒嚴,搜捕賊寇!」

  「是!」周圍所有人拱手應道。

  衛柏轉身邁開大步,急匆匆地奔向停在碼頭外的馬,當即翻身上馬。

  「駕——!」他一聲急喝,駿馬朝官道上飛馳遠去。

  ——

  官道邊的樹林裡,坐落著一處驛館院落。周圍的樹林裡,許多宿衛和僕從都在焦急尋找著,喚著容夫人的名號。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自官道疾馳而來,竟是穎王衛柏。他御馬來到驛館院外,下馬疾步入內。院子裡的眾人見狀大驚,連忙伏拜在地,高呼:「拜見穎王殿下!」

  衛柏急問:「昨夜容娘住在何處?」

  顫顫發抖的驛館掌柜連忙應道:「請殿下隨我來。」他站起來,躬身請穎王入內。這時,院落外又陸續馳來疾馬,停在驛館門外。許多宿衛紛紛下馬進院。

  衛柏上樓來到容娘昨夜下榻的房間,裡面空無一人。<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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