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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以極快的速度躥紅,然後一直保持熱度,成為秋露公司的招牌之一。

  巫雨清做不到,她是一個極力避免衝突的人,不願讓在意她的人露出失望的表情。

  虐粉提純於她而言是無法執行的「工作內容」。

  吸粉必須靠實力。

  而掉粉,除了影響商業價值,對巫雨清而言也意味著她讓喜歡她的人失望了。

  這是她斷網的主要原因:見不得粉絲破防,脫粉轉路人轉黑。

  她知道自己將事業看得太重,重到一旦出現閃失,會出現軀體化的症狀。

  「好了不聊了。」秋露說,「你吃飯吧,我一會兒也要去趕飛機。新專輯發了以後,要是準備上綜藝宣傳就來我的綜藝哦!拜拜!」

  巫雨清掛了電話。

  甘靜戴著一次性手套吃奧爾良雞翅,同意秋露的說法,「最近確實有好多人被上面收拾,都是活該。」

  「風水輪流轉。」甘靜冷笑,「之前給你買熱搜的那幾個,我們也在關鍵時刻幫他們買了。」

  她說了幾個名字,細數被錘的證據和事件。

  「倒了一批,工作機會就多了,新人也容易起來。」甘靜總結,「秋總應該是去綜藝里替補那些被封殺的人。」

  她們坐在車裡吃完快餐,然後回家的回家,回公司的回公司。

  下午六點,宗政航端著一碗草莓,來到工作室的門口。

  這個房間用隔音材料鋪設,但還是會露出一點動靜。

  音響在放伴奏,是她正在編寫的曲子。

  貝斯的氣質非常桀驁,像質地堅硬的野心。巫雨清利落地彈奏著,沒有看琴弦,而是盯著顯示屏。

  這幾日她一直在彈貝斯,之前還有些磕巴,現在看來已經玩得不錯了。

  伴奏結束,她望過來,「不是說各自出發嗎?你怎麼回來了?」

  晚餐要去宗政航的爺爺奶奶家吃,昨天說好他下班後直接過去,現在卻在房子裡看見他。

  宗政航沒有回答,將碗放到桌子上。

  巫雨清放下樂器。

  「我馬上去換衣服。」她說。

  她穿著寬大的運動套裝,露出來的四肢細白,上面有每年夏天都會出現的蚊子包。小腿肚上的那顆應該是剛被咬的,有好幾道撓痕。

  「不著急。」宗政航說。

  從冰箱裡拿出來的草莓酸甜冰涼,碗裡還有幾塊用鹽水泡過的菠蘿,能嘗到微微的咸。

  巫雨清捏著叉子,嘴被水果頂出鼓包,吃得很快——她不習慣被等。

  沒人提醒她兜帽抽繩掖到衣服里了嗎?

  宗政航看著消失在鎖骨處的繩子,抬手拽出來,繩子終端的塑料蓋被體溫捂熱,他握緊。

  俯身靠近卻被菠蘿擋住,只好一口吃掉。

  沒收餐具後,宗政航如願碰到想碰的地方:巫雨清的耳垂。

  她的耳朵是敏感帶,任何接觸都會令她癢得直躲,還腿軟。

  他常把玩,然後享受她的笑聲和求饒。

  像那種一按就出聲的洋娃娃。

  他撫摸她時總這樣想,為自己熟悉她的身體而得意。

  可現在卻沒這份得意。

  宗政航拿過巫雨清手裡的碗,放在桌子上,磕出脆亮的聲音。

  三塊顯示屏全部陷入休眠,黑色的屏幕映出相貼的男女。

  幾分鐘過去,他將她抱起來。

  這個姿勢和高度,足以讓她俯視他。

  「不是要去你家吃飯嗎?」她問,右手摸上男人的脖頸,拇指觸到短硬的頭髮。

  「讓他們等一會兒。」

  他把她端到桌子上,升降桌夠寬夠長,足以讓她後仰的背部不碰到任何電子設備。

  接著宗政航就看到巫雨清在皺眉,這表情不像以往那樣,是對他的拒絕、隱忍和折服。

  他能夠辨別。

  「哪裡不舒服?」他問。

  巫雨清搖頭:「你快點。」

  宗政航得不到想要的回答,於是將妻子抱起來,讓她摺疊在他的懷裡。

  他們依然相依在一起。

  他帶她去臥室。

  面積誇張的房子裡除了管家外沒有其他的常駐工作人員,前些年宗政航通知管家將住家的家政人員調整為按鐘點過來工作,於是這幢建築更空曠了。

  巫雨清一路都在擔心遇到旁人,即便知道宗政航這樣做肯定是提前驅趕了可能會出現的工作人員,但她還是會怕。

  青天白日。

  長長的走廊、樓梯和路過的一扇扇門。

  巫雨清無法坦然。

  「你緊張起來有時會興奮,有時則全無興致。」宗政航說,「我還沒找到其中的規律。」

  他托抱著她,打開臥室的門。

  「剛剛是背疼對嗎?」宗政航走向床。

  他把她輕輕放到床上。

  「躺著背就不疼了。」

  「你快點。」巫雨清說。她還記得要去赴的家宴。

  宗政航是祖輩最疼愛和看好的孩子,這代表他能得到四個老人的愛護、支持和資助。

  巫雨清感覺自己在被他的家族注視、包圍。

  無言的力量包裹她,不像宗政航那樣強勢,是緩慢柔和地標記與吞吃。

  溫言是宗政夫人,她的兒媳是小宗政夫人。

  巫雨清不是一個合格的夫人。

  工作太忙,至今沒有生育。

  不維護家庭,不主動拜訪婆家的長輩。

  隱婚,仿佛嫁到宗政家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她有數不清的缺點,但她是宗政航選擇的,所以長輩們對她和藹。

  非常和藹。

  寬容體貼的姿態讓她的冷臉、沉默、抗拒和指控都顯得那樣不知好歹、不識大體、不夠聰明。

  有時候,人不用採取行動,就能預見行動後的狼狽與顆粒無收。

  巫雨清沒有對宗政航的祖輩揭露過什麼,因為她曾對宗政航父母說過。

  當時的溫言是那樣溫柔地勸解她。

  她體諒她,安慰她。

  然後在下一次見面時送她精緻的首飾,暗示她的日常穿著作為兒子的配偶來說有些樸素,應該戴點東西作為點睛之筆。

  他問巫雨清為什麼會惦記著按時去他家吃飯,這簡直百年難遇的奇觀,以前都是能躲就躲。

  巫雨清才不會說當她身處於他的家人之中,能切實體會到張力。

  如坐針氈,卻維持著交流的場合,刺激到她的靈感。

  暗黑古典加不和諧音,樂器已經搭配好。

  她有預感會寫出絕妙的作品。

  「約好了就不該遲到。」巫雨清這樣回答。

  宗政航就當自己信了,獎勵了自己一個綿長的吻。

  第93章 小王子的人生

  衣帽間裡,巫雨清穿上工裝褲,不管是腳踝的指痕還是跪青的膝蓋,都能遮住。

  上裝是長袖T,這個季節穿高領毛衣純屬有病。

  她翻出文身遮蓋貼,剪出合適的大小,粘在鎖骨和脖子上。

  這種遮蓋貼,還是廣電總局不許出鏡藝人露出文身後,巫雨清才知道的好東西。有了它,平日裡再也不用拿遮瑕膏抹自己的身體了。

  只是貼紙的顏色無法和膚色百分百匹配,有什麼重要場合或者需要上鏡,還是需要塗遮瑕。

  她看不到耳後與頸椎的紅痕,宗政航拿過剪刀與貼紙,幫巫雨清完善。

  全身鏡里,梳著丸子頭的女人穿得嚴嚴實實,破綻很多:眼睛、嘴巴、露出來的皮膚貼著太多「膏藥」,靠近的時候卻沒有藥味。

  開門的是爺爺家的住家保姆。

  奶奶迎過來,「看看是誰回來了?咱們全國聞名的小兩口!」

  「哥。嫂子。」一個穿米白色吊帶裙的女生笑吟吟地打招呼。

  奶奶給巫雨清介紹:「這是阿航的堂妹,博士畢業回來了,剛好趕得上你們的婚禮。清清,你還玩過霏霏放在這裡的尤克里里,記得不?」

  巫雨清想起來了。

  宗政航換上拖鞋,和妹妹聊起來。

  房子裡很熱鬧,今天家人團聚,慶祝學子歸國。

  宗政家沒有食不言的規矩,硬要說,只有餐桌上不許教訓孩子影響食慾的規矩。

  中午的漢堡和下午的草莓,早就消化完畢。

  餐桌上的人,除了她,都有血緣關係。

  他們聊工作,聊認識的人,聊去過的地方。

  爺爺奶奶想要孫輩留在這裡住一晚。

  霏霏的父母——宗政航的叔叔嬸嬸說霏霏自己住不按時睡覺吃飯,和爺爺奶奶住正好扳一扳作息。

  宗政航知道巫雨清明天上午沒什麼安排,點頭答應住宿的要求。

  他給她夾了一筷子山藥炒木耳,附在妻子耳邊小聲提醒老人睡覺輕,凌晨餓得睡不著去廚房煮麵條會把所有人吵醒。

  她才不會在凌晨煮麵條!

  巫雨清不方便出言反駁,只能瞪宗政航一眼,把碗裡的肉和菜吃光。

  宗政濤坐在餐桌對面,看兒子兒媳大熱天一身黑的長褲長袖,覺得傷眼。<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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