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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伍黑著一張臉,似是一隻誰來跟誰開乾的野獸,「離我師姐遠點!」

  周澤言反手將他胳膊別住,掌心一推丟給了身後早有默契的徐行。

  長衣搭到她肩頭的一瞬,許薏掙脫開,後退幾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拿著衣服的手,虛虛停在半空,最終無奈垂落在側。

  眼前的姑娘,似是個行屍走肉的軀殼,目光沒有一絲溫度,全是警覺和抗拒。

  周澤言深嘆了口氣,溫聲道:「許薏,我們談談!」

  「很晚了!」許薏看也不看他,聲音似是在冰水裡浸泡過一樣,寒氣襲人,「周總也辛苦了!還是早點兒回去休息吧!」

  周總?

  好日子才過了沒幾天 ,又成了比陌生人還要陌生的「周總」。

  周澤言知道,現在的她滿心滿眼全被許老爺子的死因占據著,只能退而求其次,「那我們回家!」

  「我們?」

  許薏笑的有點諷刺,轉身走過去拽上還在拼命掙扎的小伍,「回家!」

  這……

  徐行不得不鬆手,看著兩人坐上那輛商務車,幾輛警車緊隨其後,跟著徐徐前行。

  周澤言一個眼神,徐行和兩名律師也開車跟了上去。

  浩浩蕩蕩的幾輛車,抵達瓷坊時,已是深夜,林嬸兒端著一直溫著的糖水送到前院時,著實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條。

  幾名身著制服的辦案警察威嚴莊重,此時正坐在接待室,分開不同區域,一一和瓷坊的人做筆錄,而另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一路朝小樹林而去,剩下幾個在二樓的宿舍取證。

  眾人眼觀鼻鼻觀心,結合被盤問的內容和唯獨沒有在場的江遇,也猜出來個大概。

  許薏和小伍臉色一個比一個差,她悄悄走到許薏身前,什麼也沒說,抬手將她抱在懷裡,一下又一下地拍著安慰。

  她好像一下什麼都沒了!只有林嬸兒的懷抱還是那麼溫暖真實。

  不爭氣的眼淚,順著眼角一顆顆往下砸,在煩著冷光地地板上堆起一疊水漬。

  周澤言心裡疼的要死,卻不敢再輕易上前,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紙巾和幾顆巧克力偷偷遞給了林嬸兒。

  這一晚,整個瓷坊的燈光徹夜長明,為配合調查取證,瓷坊停產兩天,以往嘰嘰喳喳吵吵鬧鬧的景象,全部被陰雲籠罩,透出濃烈的哀傷。

  兩天裡,許薏將自己關在房間,一遍又一遍地整理著爺爺的遺物,在堆在雜物間角落的一個鏽跡斑斑的鐵盒裡,她看到了當年那枚被她摘下的翠玉,還有幾張塵封了多年已經發黃模糊的照片。

  照片裡的她,穿著喜慶的拜年服,圓滾滾的小臉上掛滿幸福和滿足,小手緊緊揪著一旁少年的衣角,笑的沒心沒肺。

  反觀站在一旁的少年,眉峰蹙起,桀驁不羈的神色里,透著滿臉的抗拒。

  那時的周澤言,相貌清雋,滿滿的少年感,唯一不變的是那一身桀驁矜貴氣,隨著歲月,愈加強烈清晰。

  許薏看著這張照片,想到一門之外,那個一直不眠不休、寸步不離守著她的人,不得不重新思考兩人之間這段關係。

  站在他的角度和立場,他唯一做錯的,大概就是將錯就錯地和她延續多年前,早已名存實亡的那段硬被撮合的姻緣。

  她抱著盒子,緩緩拉開房門,屋外燦烈的光線刺的眼睛生疼。

  她抬手虛攏在額前,紅腫的眼睛與另一雙布滿血絲的目光在半空相撞,兩人默默注視彼此,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寂靜無聲的走廊里,風聲都跟著淒涼。

  周澤言打開手裡的食盒,遞到她眼前,「中秋快樂!」

  今天是中秋節?

  如果沒有發生這些,此時的她應該是在周家,其樂融融地過著節……

  倒也未必!

  他那天說有件事要告訴她,當時話里話外那些的鋪墊,全部兌現成現實。

  爺爺的死,想到他早就有察覺事有蹊蹺,卻拖延隱瞞,心就如同被某個東西揪住一樣扯的生疼。

  食盒裡,是幾塊顏色造型各異的冰皮月餅,她默默拿起其中一塊,如同嚼蠟一般小口小口吃著。

  強忍著淚意咽下最後一口,「很好吃!謝謝!」

  她努力收了收情緒,將一個紅色絲絨盒子遞給周澤言。

  原來眼淚似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看的他心疼,現在卻強忍著裝堅強,周澤言感覺自己的心比挖出來還要難受。

  因果輪迴,他嘗到了這杯塵封多年的苦酒的滋味。

  「周澤言!」

  清甜的聲音被久未開口的啞瑟取代,周澤言這次清清楚楚地聽到,她喊的是「周澤言」!

  期待已久的這一天,重新以真名站在她面前的這一天,卻遠沒想像中那般美好。

  她艱澀的聲音裡帶著些許哽咽,眼圈紅紅的,卻依舊倔強地強壓著情緒。

  「這是我從爺爺的書房整理出來的,是當年周爺爺給的定情信物,麻煩你……替我還給周爺爺!」

  周澤言也有一塊同樣剔透的翠玉,只不過他從沒戴過。

  「許薏!」周澤言心有些慌,「你在怨我?」

  「沒有!」她垂眸搖頭,「這段姻緣早就在十幾年前終結了,現在就該物歸原主!」

  周澤言看著她,「這是什麼意思?對我始亂終棄嗎?」

  想到先前那段浸在蜜里的時光,都好似偷來的一樣,現在曲終該散場了。

  她強忍著內心翻湧的鈍痛,再次將盒子遞過去,「對不起!」

  僵持不下的空氣里,如同死寂一般,直至身後,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裹挾著勁風掠過耳際,打破沉默。

  「定情信物是我送的!要還,也該是還給我!」

  第54章

  走廊的盡頭,兩道逆著光的模糊身影緩緩而行,實木拐杖敲擊地面的聲響堅定有力,透著沉穩的安全感。

  越走越近,老人銀絲滿頭,面色紅潤,眼神深邃明亮,盡顯矍鑠之態,眉宇間的蕭疏之氣比周澤言更甚。

  許薏想到了剛剛收拾東西時看到的那張合影,歲月好像並沒在老爺子臉上留下多少的痕跡。

  一旁,是彩衣娛親的裴添,此時親密無間地攙扶著老爺子,仿佛他才親嫡孫。

  周澤言無奈「嘖」了一聲,盯著裴添那張胖臉,「你是真的看熱鬧不嫌事大!」

  老爺子本還慈愛的目光,瞬間轉換,揚起手中拐杖朝他肩膀就是一棍,「你看小添做什麼!是我讓他帶我來的!」

  周澤言沒躲,重重地挨了一下,許薏本能地想要去攔,抬手的瞬間又意識到什麼,蜷縮著手指藏到了盒子下面。

  眼前的一切,並沒有逃開老爺子銳利的雙眼。

  「沒出息!以後出去,別說是我周文翰的孫子!」

  「爺爺!」裴添好不容易找到個機會落井下石,「您別忘了,他姓過鄒!」

  提及此,老爺子臉色又是一變,許薏生怕周澤言又要挨打,直接上前橫在兩人之間。

  「周爺爺,是我!是我……搞錯的!」

  老爺子看著眼前那張瘦瘦尖尖的小臉兒,除卻那雙清凌水汪汪的大眼睛,哪裡還有當圓潤飽滿年畫娃娃的影子。

  心疼的要命。

  「薏薏!」他抬手在她頭頂輕輕摸了摸,「還記得爺爺不?咱爺倆……」

  老爺子說著嘆了口氣,掐指算算,兩人最後一次見面是當時他做完手術,許薏跟著爺爺去醫院探望他,那時,她也不過才7歲。

  「一眨眼,十五年了!」

  後來因為腿傷,這些年一直輾轉在國外接受治療,大概是年邁思鄉,去年不顧兒子兒媳反對,硬是回了故土。

  他和許老爺子這過命的交情,到最後,卻陰差陽錯,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甚是唏噓。

  「你的事,臭小子上次跟我大概說了說!」老爺子嘆了口氣,滿眼憐愛,「以前的事兒,不記得就算了,爺爺記得你,認的你就行!德興走了,爺爺來給你做鎮!誰也不敢欺負你!」

  他說著,又嫌棄地看了眼自己那不爭氣的親孫子,「就是他!也不行!」

  「嚯~」裴添努力調節氣氛,儘量不讓眼前變成淚灑大型認親現場的淒涼場面,「爺爺,我都有點兒吃醋了,您也疼疼我唄!」

  「哼!」周老爺子甩開他扒在衣袖的手,轉手搭在許薏胳膊上,「你倆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別以為我不知道!幫他瞞我! 」

  說完拽著許薏朝屋裡走,裴添耷拉著空落落的手,「爺爺,您可不帶這樣的!」

  剛把人送過來,立馬翻臉過河拆橋!

  這爺倆真的一個比一個難伺候。

  得!伺候完爺爺,這邊還有個孫子等著找他算帳,裴添轉頭換上一副笑臉。

  「言哥……是爺爺堵我家門口,硬逼著我帶他來的!」

  周澤言一個「你看我信?」的眼神,盯的他頭皮發麻。

  「其實,我覺得吧,爺爺來了不是壞事!你看啊,許薏她最看重親情,現在出了這麼大事兒,許爺爺已經不在了,那咱爺爺陪著她,肯定能從心理和情感上能讓她有些慰藉。」<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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