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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黃老闆裡應外合,惡意騙索賠,現在,走投無路,又打這個訂單的主意,工於心計,賭我會因為許薏妥協放行!」

  兩人對話簡短,信息量卻不小,許薏已經被密集的重磅消息砸的麻木不堪。

  這些事,爺爺從未向她透露過半個字,只是說是瓷坊該承擔的責任。

  如果不是前些天,陳叔閃爍其詞的暗示,她還一直會把他當成赤誠忠膽的大師兄。

  她默默觀察,任由一切發生,暗中做好彌補方案,就為了兩人攤牌的那一天,她有足夠的人贓並獲的證據,一擊即中,去扭轉現在瓷坊被他把持的局面。

  千算萬算,她沒有想到周澤言在她之前就在籌謀動作,更沒料到,兩人之間這個弄錯名字的大烏龍,會在今天這樣一個複雜的局面里揭開面紗。

  他似乎,比她這個當事人知道的更多,也隱瞞的更多……

  「不是麼?你最終還是為薏薏妥協了!」江遇有些急不可耐,主動講和,「你給我500萬,我會主動離開瓷坊,躲薏薏遠遠的,絕不再多一句嘴打擾你們!」

  「你打擾?」周澤言笑的狂妄,「你憑什麼認為你有那個能力?」

  江遇紅著眼恨恨地道,「如果不是你,說不準我和薏薏……」

  周澤言最聽不

  得他「薏薏薏薏」的喊,「一隻坐井觀天的癩蛤蟆,想的還挺美!」

  「周澤言!」江遇咬牙切齒,「十幾年前,如果不是你退婚,許叔許嬸不會看她悶悶不樂帶去南城散心,不去南城,就不會有那場車禍,薏薏就不會到現在都記不起你是誰?你既然退了婚,為什麼又來招惹她!現在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聽到這裡,許薏近乎麻木的心,忽然被利刃戳出一個洞口,呼呼地灌著冷風。

  周澤言……退婚?

  在她片段式的殘缺不全的記憶里,隱隱約約有過這樣的一個名字。

  這麼多年,她一直躲在自責愧疚里,從不願深入去想,原來真相是這樣。

  外婆一直罵她克父克母,周澤言說那是迷信,現在,真相又重新告訴她,是真的!

  她怨誰呢?怨十幾歲就該被按頭認下婚約的周澤言嗎?抗衡包辦婚姻,拒絕和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他有什麼錯?

  多年塵封的記憶,順著這個線頭一幀一幔地往回捯,她努力循著記憶的缺口一點點拼湊……

  八歲那年的暑假,她大病初癒,偷偷去爺爺屋裡找他從南城為周爺爺祝壽帶回來的糕點,無意聽到了他和周爺爺的那通電話。

  得知了,周小公子在壽宴上,為退婚與周老爺子發生爭吵,離家出走,找回來以後,不厭其煩,要躲去國外求學。

  自小被爺爺抱在懷裡,拿著三歲時影下的幾張照片指認她的娃娃親對象,有意無意提及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周家小公子的種種偏愛,那時的她,對於南城,對於周小公子,對有著特殊美好意願的濾鏡瞬間崩塌。

  她沒有出聲,躲在柜子後面,默默吃完那塊糕點,將記事起就掛在脖子上的翠玉摘下來,還給了爺爺。

  爺爺粗糲的掌心摸著她的小臉,溫和慈祥地笑著說:「沒事!這是他的損失!」

  八歲的她,雖然不知情為何物,卻也明白,天天被人掛在嘴邊的一樁佳緣,就此夭折。

  這件事,最終成了幾個一起玩的小孩兒嘴裡的羞辱詞,漸漸地,她不願出門,不願意和其他小孩一起玩鬧,專心跟著爺爺學習瓷塑。

  她所謂的天賦,大概就是從那時慢慢培養起來的愛好。

  上天真的很會愚弄人。

  讓她在這個時候,忽然得知真相。

  她有記憶缺失的偏差,那周澤言呢?

  她忽然明白過來,在遊樂場的摩天輪下,他說對她是二見傾心是什麼意思。

  以及當時他閃躲著,為了矇混過關胡亂認下「見色起意」這個名聲的樣子……

  他為什麼就這麼一直瞞著她?預備瞞她到什麼時候?又預備以後怎麼和她解釋,他是寰宇集團總裁的身份?

  抑或是,也許對她只是一時興起,隱姓埋名只方便以後更好的脫身?

  一時間,密密麻麻的各種猜測和可能,全部塞進腦袋裡,麻木的神經,根本顧不上思考,一牆之外,周澤言無力地舔著後槽牙,再次拋出一個「王炸」。

  「你怎麼能安心躲的遠遠的?憑什麼?問過許老爺子的意思嗎?」

  「你……」提及此,江遇囂張的氣焰忽然萎靡,「你用不著拿他老人家來壓我!」

  周澤言甩出幾張檢驗報告丟到他臉上,「我和許薏之間的陰差陽錯,會隨著時間慢慢解開,你背著一條人命,是這輩子無法磨滅的事實!」

  幾頁白紙,字字句句,印證著那個夜晚他紅著眼失去理智時,犯下的錯。

  無數個無法入睡的夜晚,那雙一開始從祈求到最後任命地默默閉起的昏黃的雙眼,就如同夢魘一樣,折磨著他。

  崩了許久的戾氣,在這一刻忽然找到宣洩的出口。

  「你胡說!不是我!不是我!」

  他忽然放聲大哭,將手裡的幾頁紙撕了個粉碎。

  「要怪,就怪他偏心!他命太長!無論我做什麼,做多好,他都看不到!墨守成規,一心想著把瓷坊留給他孫女!那些看家的技藝,全部傳授給許薏,我到底算個什麼東西!累死累活的看門狗嗎?」

  口不擇言的咆哮聲中,許薏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直挺挺地朝後倒去。

  「師姐!」

  第53章

  小伍一聲驚呼,從身後接住許薏的搖搖欲墜,一牆之隔,本還咆哮對峙的兩人徹底沒了聲息。

  周澤言跨著大步躍過殘破的石牆,俯身接過許薏抱在懷裡,小伍似是一頭被憤怒沖昏了頭,蟄伏已久的野獸,一個箭步衝出去,拉住腳底抹油的江遇,抬手砸過去兩拳。

  江遇捂著鼻子,踉踉蹌蹌倒地,鮮紅的血液從指縫流出來,還沒反應過來,全身上下又是一頓拳打腳踢。

  他縮著身子,緊緊抱著頭,不肯發出一聲,越是沉默,小伍的拳頭越是密集。

  打著打著,小伍氣惱的哭聲也越來越大,「為什麼?你到底對爺爺做了什麼?你說話!說話!!」

  江遇閃著最後幾絲微弱的氣息,不肯再為自己辯解一句。

  他可以堂而皇之地跟周澤言泄憤說那些混帳話,對著情同手足的兄弟,卻沒了任何辯解的底氣。

  他知道,爺爺的死,是他精神上這輩子逃不過去的牢籠。

  「你八歲到瓷坊,他養你教你二十多年,生恩不及養恩大!你到底是不是人?」

  小伍不管不顧地揪著他衣領質問,「爺爺對我們任何一個都是因材施教,是你技不如人,怨師姐嗎?我們三個一起長大,他知道我偏心師姐,常常教育我,以後瓷坊不管誰當家都不允許差別對待!你說爺爺偏心,是不是瞎?」

  字字鏗鏘有力,句句擲地有聲,許薏模糊的視線里,全是昔日,江遇一手拽著她,一手拖著小伍,越過田野山頭,留下的一串串的痕跡。

  為小伍頂包挨罰,為她在烈日下,跑去幾公里之外的城鎮買雪糕……

  多年的陪伴和友愛,不是三言兩語就能一下被惱恨切的乾乾淨淨。

  周澤言緊緊擁著懷裡顫抖的人,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安慰。

  這些天,他查到這些蛛絲馬跡,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說,怎麼將對她的傷害降到最低。

  他本意是想等中秋,帶她回周家見爺爺,然後講清楚兩人之間的這個大烏龍,然後藉此試探她的反應,卻不曾想,陷入絕境的江遇狗急跳牆,還好巧不巧,被她撞破,成了現在這幅光景。

  「許薏……」他輕輕喊她。

  沉浸在撕扯里的許薏,被這道熟悉磁性的聲音拽回現實。

  「小伍!夠了!」

  她努力撐著身子微微坐直,從口袋摸出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語調不疾不徐,思路清晰地敘述事實。

  電話掛掉以後,慢慢站起身,她掙開那個溫暖的圈護,全程沒有看他一眼。

  周澤言就這樣站在身後,看著她步履沉重地一步步邁向不遠處的兩人。

  她走過去,費力地將小伍拽開,然後抱著痛哭流涕的小伍,看著一旁奄奄一息的江遇默默流淚。

  十幾分鐘後,警車和救護車的轟鳴劃破空寂的長空,抵達樓下,同時到達的還有徐行和幾名律師。

  看到周澤言毫髮無傷,而另一邊略為慘烈的狀況,徐行暫時鬆了口氣,簡單和幾個律師耳語幾句,後面的流程,他們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從警局錄完口供,濃稠的夜色似是化也化不開的深沉墨硯,洋溢著壓抑的焦躁的情緒。

  周澤言支著長腿等在車前,指尖燃著的香菸半明半昧,青色煙霧繚繞中,那道纖薄身影很快出現在門口。

  他掐斷菸頭,從車裡拿出自己的外套迎上去,卻意外被攔住。<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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