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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阿郁,可真厲害。

  姜郁薄唇微張。

  瞬間。

  周遭的一切都變得模糊。

  不論是人,還是物。

  唯有賀斂。

  那樣清晰。

  她挪動著雙腿,不自覺的沖賀斂走去,先是走,又轉為疾步,最後化為奔跑衝到了賀斂身前,抬頭望著眼前的男人。

  整整十一天。

  賀斂滿臉髒污,下巴也長出了青茬,眼角甚至還帶著傷,一切和都出發前截然不同,但唯有那對眸子,始終溫柔如春水。

  他微微伏下身子。

  望進姜郁激顫的眼底。

  滿肚子的話想說。

  可他只是輕輕啟唇。

  「抱抱?」

  輕描淡寫的兩個字。

  是專屬的暗號。

  姜郁再也忍不住,抱住他嚎啕大哭。

  賀斂俯身環住她的肩膀。

  「阿郁乖,我回來了。」

  姜郁沒有回答,積壓了這麼多天的情緒噴涌而出,她死死的攥著賀斂的腰側衣服,眼淚大股大股的從臉頰流下。

  周遭的四組組員聽到哭聲,不由得看過來。

  看清後。

  就不看了。

  賀斂跌宕的心也在此刻歸於原位,只是瞧見姜郁手臂的擦傷,他眼中一驚,連忙拍了拍她的背,口吻憐惜。

  「好了阿郁,不哭了,處理傷口要緊,先放開我好不好?」

  哪知姜郁又拿出那副倔脾氣。

  她抬起頭,斬釘截鐵。

  重複著賀斂當日說過的話。

  「不放!老娘也一輩子都不放!」

  賀斂怔住,旋即失笑,重新把她摟在懷。

  雙臂不禁施力。

  他恨不得把女孩兒揉進自己的心裡。

  阿郁。

  金州的天。

  如今也亮了。

  -

  此一行。

  共剿滅沙蟲悍匪總計28665人。

  壁堡犧牲組員7512人,輕重傷超千人。

  菲茲區正式由金州市政接管,千里黃沙,終納入壁堡所轄區域。

  國安部再次召開會議,為壁堡表彰,隨後由行政部審核,批准出資,重新修繕壁堡總部和偵查哨所,以及犧牲組員的家屬賠償。

  將近兩個月。

  從外地調來的各組人員也全部回歸分部。

  金州。

  撥雲見日。

  -

  五月中。

  總算忙完後續事務的賀斂和沈津從京港回來,梁千瑜要給知意補一個生日,他看了一下時間,讓沈津先回漢宮館,隨後帶上葉尋趕去了醫院。

  推開病房門,莊雨眠正面無表情的躺在床上。

  見到賀斂,她立刻要撐坐起來。

  「躺著吧。」

  賀斂冷淡的吩咐:「都這樣了,也不用太講禮貌。」

  莊雨眠難得的苦笑兩聲。

  賀斂打量著她,沒了一條腿,這人的情緒似乎很低落,可是一條腿換一條命還是值得的,他想了想:「聽阿郁說,你有話要跟我說?」

  莊雨眠一怔,臉上頓時浮現出尷尬來。

  姜郁這張小嘴。

  怎麼什麼都說!

  那可是遺言,活著怎麼能說的出口。

  莊雨眠別過頭,低聲道:「沒有。」

  「真沒有?」

  莊雨眠點頭:「是。」

  賀斂似笑非笑,也沒多問,囑咐她安心養病,等假肢做好了,適應一階段後再回壁堡做事。

  莊雨眠沒有強撐:「是。」

  賀斂邁步往外走。

  只是臨出門前,他站住了腳,半轉過身。

  語氣是輕鬆的也是嚴肅的。

  「莊雨眠,能帶出你這樣的兵,我也很自豪,從現在開始,菲茲區再沒有什麼沙蟲,你永遠都是隸屬於金州壁堡的軍人,聽明白了嗎?」

  莊雨眠聞言,瞳孔深處狠狠震動了兩番。

  一股酸澀感衝上心頭。

  她紅了眼眶。

  無比堅定的揚聲。

  「是!」

  賀斂點點頭,正要離開,哪知走廊里的葉尋笑嘻嘻的擠開他走了進來。

  他站在床邊打量了好一會兒,才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說:「莊姐,你現在變成這樣,肯定是打不過我了吧。」

  莊雨眠:「……」

  「不過嘛。」葉尋嬉皮笑臉的,「好男不和女斗。」

  莊雨眠臉色鐵青。

  雖然明知道莊雨眠目前奈何不了自己,但看她這副表情,葉尋還是不由得肝顫兒,索性道:「別急,我跟你說莊姐,我剛才和院方溝通了,我讓他們給你做一個粉紅色的假肢,怎麼樣?」

  賀斂:「狗屎一樣的品味。」

  葉尋還在絮絮叨叨。

  「莊姐,那得老拉風了。」

  「我都想好了,我這條腿估計早晚也得廢了,到時候我也弄一個粉紅色的假肢跟你作伴兒,多好。」

  「劉希天的輪椅都被我刷成粉紅色了。」

  「以後咱們三就是一個組合。」

  「名字也必須響亮。」

  「我都想好了。」

  「粉紅男女郎,怎麼樣?」

  「……」

  莊雨眠:「滾。」

  -

  Ps:

  莊姐和葉尋之間只是純粹的戰友情,和李蒙周睿一樣,之所以他倆互動多是因為,莊姐是工作狂,葉尋成天吊兒郎當的很讓人操心。

  明天正文部分就結束了,後天開始更新番外。

  第185章 搶捧花

  沙蟲雖然被清剿,但後續要處理的事情也極其繁重,忙活了近兩個月,眾人總算是卸下了重擔,重新聚在漢宮館裡給賀知意補辦生日。

  家裡好久都沒這麼熱鬧,賀老爺子高興的不得了,再次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的飯菜,又打電話給賀斂,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剛準備撥號,院裡傳來鳴笛聲。

  賀斂下了車大步而來。

  葉尋捧著個蛋糕緊隨其後。

  賀知意瞧見,小跑過去,圍著蛋糕轉了一圈。

  葉尋生怕她不喜歡,忙不迭的解釋:「大小姐,這個……」

  「好漂亮。」

  哪知賀知意抬起頭,並沒有挑剔什麼,從他手裡接過蛋糕,笑吟吟的拿去了茶几那邊,姜郁給她讓了一個位置,滿眼期待的端著小盤子。

  「切蛋糕切蛋糕。」

  段景樾嘖了一聲:「舅媽,你怎麼比我小姨還……」

  話說一半。

  瞧見自家舅舅冷冽的眼神。

  他的話瞬間轉了方向:「啊……切蛋糕!切蛋糕!」

  梁千野被他的大嗓門兒喊得頭疼,往韓時的身旁挪了挪,那人看著摩拳擦掌的賀知意,輕笑著:「知意,我幫你切吧。」

  賀知意搖搖頭。

  梁千瑜從沙發後面走過來,將一個鑲滿鑽石的皇冠戴在了賀知意的頭頂上,隨後伏下身軀,淺笑著說:「知意,喜歡嗎?」

  賀知意伸手扶住,驚喜道:「給我的?」

  梁千瑜繞了過來,梁千野立刻很有眼力的把位置讓出來給姐姐,她在賀知意的臉頰上輕輕捏了一把:「最近事情忙,沒辦法給你好好辦一個生日,等明年的,我們肯定給你風風光光的再過一個生日。」

  賀知意小幅度的搖頭,素來愛嘰喳的少女在如今也內斂了許多,她將蠟燭插好,雙手合十,環望一圈。

  經過一場痛苦的失去。

  如今家人、朋友。

  都在。

  這就足夠了。

  她說:「沒關係,我今天很開心。」

  段景樾忙不迭的催促:「小姨,你快許願,吹蠟燭。」

  賀知意聞言,緩緩閉上眼睛,濃密的羽睫被火苗染得渡了一層金色,像是停了一隻蝴蝶,幾秒後,她重新睜眼,將蠟燭吹滅。

  白煙裊裊。

  梁千瑜看著她。

  總覺得,賀知意和從前不一樣了。

  似乎不止長了一歲。

  賀知意隨後拿起刀,給大家分割蛋糕。

  另一邊。

  站在門廊處的賀斂將頭不緊不慢的轉了回來,沈津正靠著牆邊抽菸,他似笑非笑,意有所指的說:「真就不讓那哥們兒回金州了?」

  賀斂擲地有聲:「除非我死了。」

  沈津挑著眉頭,也沒多說,而是轉移了話題:「祁副司長前幾天給我也打了個電話,你說你,好好的折騰什麼。」

  剿匪結束後,賀斂就提交了退伍申請。

  他要辭去壁堡會長一職。

  國安部高層將此事視為高危事件,連開了三日大會。

  中心思想:堅決不能通過賀斂的申請。

  這小子雖然混帳,但唯有一個優點——在其位,守其規。

  誰能批准?

  誰又敢放虎歸山?

  那可是好不容易關進籠子裡的小畜生。

  對於他們來說。

  賀斂本身就是一個不可控的因素。

  金州難得太平。

  於是乎,賀斂的申請被駁回。<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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