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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掛斷電話,任燈抱住從后座探頭蹭它的皮修。

  她忍不住期待起來。

  她要和Y見面了。

  隨軻啟動車子,側眸看了眼任燈被寒冽冷風吹得似山雪般冷白的肌膚重新染上健康的薄紅,「現在過去麼?」

  任燈鬆開皮修腦袋,含笑嗯了聲。

  第95章 「我再也沒走出過那個冬天。」

  慢咖啡三樓。

  應知意指尖摸上臉上的口罩,猶豫了幾秒選擇了摘下。

  服務生放下托盤那秒,她又重新把口罩戴了回去。

  她的社恐這些年已經好了很多。

  可以無障礙社交,出門了。

  只是仍不適應別人落在她臉上的目光。

  見服務生要拿走送餐對座的玩偶,她出聲:「我在等朋友,這隻玩偶是信號,晚一點我送到點餐檯可以嗎?」

  服務生笑著對這位安靜的咖啡館常客點頭。

  看清服務生眼底對她開口說話的驚訝,她垂下眼睫,手心蹭了蹭膝蓋。

  咖啡館暖氣很足,應知意拉開身上寬大的黑色羽絨服拉鏈,把衣服披敞到肩後。

  任燈上到咖啡店三樓時,幾乎是第一眼便確定了那位坐在巨大落地窗邊低頭畫畫的清瘦女人就是她要見的人。

  應知意察覺到目光,在看向任燈那秒摘下了口罩。

  看到任燈在專注看她。

  她也很認真地在看她。

  還沒說話,兩人便相對笑出聲。

  任燈坐在柔軟地沙發上,朝她伸手,「你好Y,我是任燈。」

  應知意輕輕握住任燈遞來的手,「好久不見,我是應知意。」

  她拿起畫筆,把自己的名字寫在白紙上。

  任燈看著白紙上圓潤可愛的字體,默念了幾聲這個名字。

  「應姐姐。」

  應知意對這個稱呼怔了下。

  任燈餘光看到畫紙上的漫畫小人好幾種見面開場白,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應知意說話時語調很輕很慢,「設想了好多種見面的場景,也想過你會不會不願意見我。」

  任燈忙搖頭,「一直都很想見你。」

  「你太神秘了,我一直找不到你。」

  「你送給我的畫,我很喜歡。」

  「哥哥藏得太深了。」

  這聲輕喃,任燈完全是是下意識的。

  倆人之間沒有陌生感,像是久別重逢的故人。

  聽到任燈提起哥哥,應知意垂落在桌下的右手摩挲了下左手腕脈搏處的疤痕。

  空氣短暫的安靜了會兒。

  應知意膚色冷白,唇色也是很淺的粉紅。

  說話時漂亮的單眼皮會輕輕撩起,睫毛濃密纖長,像山雀振翅的尾梢。

  任燈點開自己的相冊,把她送給她的油畫掛在牆壁上的照片給應姐姐看。

  應知意不習慣靠近別人。

  可她對任燈的靠近並沒有排斥,反而有些喜歡。

  應知意只知道這個中午,她說的話比一年中說的話還要多。

  她把自己過去的七年生活,都告訴了任燈。

  她一直都生活在平京。

  她沒有成為很厲害的藝術家,現在是一名原創漫畫作者。

  漫畫書的稿費和身上所有的資產已經足夠她在平京立足,也可以活得很自由。

  她兩年前在平京買下了屬於自己的房子,今年十月份買了一輛車。

  應知意笑著拉起左手腕上的衣服,露出醜陋割腕疤痕。

  任燈唇邊的笑凝住。

  話音生生卡在喉嚨里。

  應知意把頭髮挽到耳後,「我和任楨的第一次見面,是我決定自殺那天。」

  她的父親是一名緝毒警察。

  父親去世時,她在上六年級。

  應知意沒有母親。

  奶奶說她是被父親撿來的棄嬰。

  她是跟著奶奶長大的。

  初一時,奶奶因病去世。

  她輾轉在不同的親戚家借住。

  高三暑假,她被借住的親戚兒子侵犯。

  是鄰居婆婆救了她,幫她報警,把那個男人送去了監獄。

  鄰居婆婆寡居,看她可憐,讓她拿著北青大學的錄取通知書,跟她離開蘇城。

  她在婆婆的希望下上了北青大學。

  大三時,婆婆去世。

  她唯一的支柱離開,已經沒了生的信念。

  那天她很平靜的從學校離開,回到了婆婆在城中村租下的房子。

  血好似流不盡似的。

  渾噩間,她聽到了很多混亂嘈雜的聲音。

  她被濃煙大火模糊了眼睛,只記住了那抹火焰藍和抱著她離開火場時的有力臂彎。

  她沒死成。

  再睜眼時,她躺在醫院整潔乾淨的單人病房裡。

  她絲毫沒有感恩救下她的消防員。

  男人的話,這麼多年過去了,仍擲地有聲。

  「北青大學的高材生,這是多少人羨慕期待的,你就是這麼回報你父母,回饋這個社會的嗎?」

  「人這一生,過不去的事多了去了。」

  「自殺是膽小鬼才做的事,別做孬種。」

  她當時捂住了自己耳朵。

  心裡卻想起了撿她回家的父親和養她的奶奶,還有不久前離世的婆婆。

  她的人生不順、糟糕、黑暗,可也遇到了很好的人。

  應知意想,既然沒死成,那就晚些時候再死吧。

  她會找一個不麻煩任何人的地方消失。

  不給社會添麻煩。

  她的想法幾乎是瞬間便被任楨猜到。

  任楨說她的命是他救的,既然沒有活下去的信念了。

  就把他當作信念。

  因為他而活著。

  那一年裡,任楨無孔不入的滲透到她生活里。

  她順利的從北青大學畢業了。

  她拿起畫筆,撿起了小時候的興趣。

  任楨看到她的畫後,篤定地告訴她,她以後會成為很厲害的藝術家。

  那日的陽光燦爛,身側的男人卻比陽光還要熱烈明燦。

  她突然也沒那麼想死了。

  把她從黑暗裡拽出來的人,說喜歡她。

  她的自卑低賤和懦弱占據了上風,拒絕了任楨。

  可她比誰都知道她愛他。

  只是,她是陰溝里的污泥,配不上任楨這樣好的人。

  「我後悔……」

  應知意捂住眼睛,滾燙的眼淚順著指縫滴落在地板上,暈開潮濕的圓。

  任燈眼淚掉得洶湧。

  「應姐姐。」

  她抱住應知意,一下一下撫過她顫抖的背脊。

  她的心臟在應姐姐的這些話里被反覆擠壓。

  痛得她窒息。

  應知意哽咽著,「我再也沒走出過那個冬天。」

  「可他,仍是我好好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信仰。」

  第96章 「隨軻,你是我的藥。」

  應知意擦掉眼淚,「這些話,我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講出來。」

  她仍需要很長時間,甚至一輩子才能與之和解。

  可她不再害怕了。

  也不再深深的厭棄自己。

  她閉上眼睛,感受著任燈溫柔溫暖又有力的擁抱。

  任燈把快要溢出眼眶的眼淚憋了回去。

  應知意紅著的薄薄眼皮彎出清淡的笑。

  她凝著任燈濕潤清透的眼眸許久。

  「我現在有足夠的勇氣,面對生活。」

  「別擔心我。」

  仍會沉湎於失去的傷痛,仍會陷進黑暗中,可她一次又一次掙開了那些困住自己的霧霾。

  「見到你,真的好開心。」

  應知意溫淡的眉眼在燈光下,是暖色的明亮感。

  任燈摁亮手機,把自己的微信二維碼遞到應姐姐面前。

  「不要只見這一次面,我們以後,要常見面。」

  應知意拿出手機掃碼,很鄭重很鄭重地「嗯」了聲。

  加完好友,她看到責編發來的數條催稿消息,手一哆嗦。

  任燈忙接住應姐姐差點掉進馬克杯里的手機。

  即使這樣,應知意仍是和任燈一起喝完了瀰漫著甜苦香味的咖啡,吃完了桌上漂亮的甜點。

  這場見面,橫隔了七年之久。

  任燈和應姐姐從咖啡店裡分開後,打車去了舞室。

  她到時,謝老師已經在舞室教室等她。

  謝息蘭指了指地上放著的舞服和舞鞋。

  沒有寒暄,也沒有開場白。

  任燈換完衣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有些恍惚。

  時間好像又回到了她上學時,一放學便來舞室練舞的時間。

  那些刻在骨子裡的動作和記憶,洶湧的朝她侵襲而來。

  謝息蘭凝著學生仍柔軟的身體,眉眼的嚴厲化作了柔和。

  七年前,她最得意的學生躺在病床上和她說,以後都不會再跳舞了。

  那之後,她們有七年沒再見過面。

  一個舞者,最怕的就是心火的熄滅。

  任燈已經錯過了舞者最好的年紀。<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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