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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三個往下蹦。

  岑綿追著飛落而下的橘子跑,沒一會冒出了汗。她擺擺手說,夠了。

  男孩再一個飛躍,又站回地面,挺起胸膛超有自信的讓她剝開橘子嘗一嘗,岑綿試了一個,是真的甜。男孩又讓她試試下一個。

  岑綿不打算再吃了,自己明明是來幫忙的,現在反倒開始不勞而獲了。

  剛才和她聊天的女士還在,說:「沒關係的,我們平時也都會摘一袋拿回家吃,摘些帶回去嘛。」

  岑綿沒多拿,只把兩隻橘子揣進兜里。

  男孩不滿:「這樣你就沒法見證我的神力了。」

  「不會啊,這個橘子真的特別甜,你還是很厲害的。」

  聽岑綿夸完,男孩就高高興興衝出林外找小夥伴玩去了。

  她為這一刻的山野留影,農戶勞作兒童玩鬧。

  上午時候天氣還很好,吃過午飯這裡就開始淅淅瀝瀝下小雨。

  這原本對於冬天的南方來說,並不奇怪。

  下午,岑綿在房間工作結束之後出來,晚霞呈現出瑰麗的色彩,像玫瑰林里的染料偷偷跑來浸染天際,也像星雲漫散。

  飛鳥在熱烈的日光下只有晦暗剪影滑過。

  她趴在露台外的柵欄上欣賞美景,也會和路過村民打招呼。

  天色再晚些又開始下雨,雨勢強了很多,她就回到房間辦公了。

  雨水傾打房頂,玻璃,發出有節奏的響聲。接著,房間裡的燈驟然熄滅。

  岑綿只好去露台感受窗外微弱的光,她準備打電話問問情況,發現手機也沒有網了。

  沒多久酒店來人通知村子外有地方發生泥石流,電纜全部斷掉了,恢復供電要些時間,晚餐他們會視雨量大小來安排,讓她不要慌張。

  如此這般,岑綿什麼都做不了,只好坐在窗邊看外面漆黑夜景。昨天還是煙火人家,今天看,那片濃稠的夜好似能吞噬人心。

  漸漸地雨小了,岑綿在這段時間想了什麼,自己也說不太清。

  服務生再次來到門前,通知她今晚可以參加村裡的活動,並且會做柴火飯,問她是否參加,不參加可以獲得一份酒店簡食。

  岑綿:「我會去的,謝謝。」

  -

  北京。

  言維葉電腦上無數個來自海外公司的通話請求,在無人屋內發出微弱的光。

  此時言維葉已經飛去地圖另一端。

  自他發現岑綿離開後,這裡就一直因為天氣原因無法起降落飛機,今天是分開第三天,他終於來了。

  從機場到岑綿出差的山村有三百多公里路程,現在還有十幾公里。

  沿途沉悶的天和兩側樹影快速後退。

  高槐斯不停打電話。

  先是臥槽一聲,「你終於接了,我給你發的新聞看了嗎?」

  言維葉:「沒有,我在開車。」

  「岑綿那兒發生泥石流,村里斷聯了,你快看看能不能聯繫上。」

  空蕩的高速上,一輛黑色越野突然急剎進緊急車道。言維葉跟著慣性往前晃了晃,拿起手機。

  新聞標題:山村發生泥石流,目前全線斷聯,情況不明。

  言維葉試圖給岑綿撥電話,聽到的只有冷漠的語音提示。

  言維葉捏緊方向盤,青筋緊繃,將油門踩得更深,一路疾馳。

  進村路口完全被泥濘和折斷的樹擋住,所有車都被攔至此處,搶修隊的燈照破天際。

  言維葉下車走去最前面,旁邊司機來找他閒聊。

  「今晚肯定進不去了,欸你這是,哭了?裡邊有親人?」

  言維葉聽到對方這樣說,抹了抹眼尾,摸到一絲淚痕。

  對方的聲音在他耳邊虛虛實實:「我聽說剛才村裡有人傳信,裡邊沒事。你先別急,現在我們也只有等,什麼都做不了。」

  什麼都做不了。

  言維葉望向前面的黑暗,轉身倆開這裡,找到人煙稀少的地方邁進警戒區。

  沿路是被壓在石下的車輛和叫苦不迭的傷員。

  言維葉的手不經意地顫,肺里像被捅開了口子,無法呼吸。

  如果她不在,他會怎麼做。

  在這一刻,這個問題變得無比清晰。

  ……

  劇組統籌給岑綿拿來一杯熱茶。

  「你說,我們取材一下今天的事情怎麼樣?」她邊走邊想劇情,「故事中的村里遇到冷空氣來襲,女主也和我們似的,安全留置在村里,只是無法下山,沒有信號與外界聯繫,當然也就無法赴約,算是對男女主感情註定走向分裂的暗示?」

  「我覺得是個好想法。」岑綿捧著熱茶,偏頭看村民自發拿出各家照明設備照亮廣場,她回頭對她笑笑,「我會寫進去的。」

  統籌拍拍岑綿肩膀:「辛苦了,實在是對不住,把你帶來這種地方。」

  「沒關係,也算是一種人生體驗。」

  「你心態真好,我去看看我同事們怎麼樣。」她說。

  岑綿加入進村民隊伍,給自己找活做。巧的是又遇到摘橘子時的女士。

  「哎呀,你坐在那裡歇著就好了,你是客人,不用搞這些。」

  岑綿手上沒停,繼續幫忙處理河蝦,剝皮去蝦線,動作乾淨利索。

  她抬手理了一下頭髮,笑得很甜:「沒事,我喜歡做飯,您就讓我試試吧。」

  幹活這會功夫她聽到村里很多趣事。

  村里以前也經常停電,不過不是今天這樣自然災害造成。

  每到停電這天晚上,村裡的晚飯就變成小晚會的形式。

  「跟你說妹子,就是我們這個小晚會,每次都促成過小情侶呢。」另一位女士湊過來說小話,「也算是你們年輕人怎麼說的來著,燭光晚餐是吧。」

  剛才那位女士接著這位的說:「你這麼漂亮,你那群同事裡喜歡誰,今晚節目開始你就去。」

  岑綿問今晚有什麼節目,村民們都神秘兮兮賣關子。

  開餐時間,每桌的小夜燈就像夜裡明星,微弱但匯聚在一起就足夠閃亮。

  沒有人因為今天的小插曲而影響心情,酒足飯飽後開始在廣場中心載歌載舞。

  表演進入到中期,終於到了村民們的相親小節目——假面舞會。

  每個想上台的人都去領面具,然後邀請同伴跳舞。

  往日面對面說不出口的話,蒙上暗夜的紗和面具,就好辦很多。

  岑綿開懷地為他們的勇氣鼓掌,劇組裡的小孫突然也站起來,一時間岑綿這桌上的人都沸騰了。

  「小孫你藏得夠深的,誰啊?」

  「祝你成功哦,小孫。」

  還有吹流氓哨的。

  旁邊桌的女士湊過來跟岑綿說:「妹子,你真沒個看上的?」

  「真沒有。」岑綿也被現場氛圍調動了情緒,使勁為小孫鼓掌。

  身後倏然地一聲「綿綿」,讓她掌聲戛然而止。

  岑綿循聲去看。

  周圍同事和八卦村民也紛紛回頭瞧怎麼回事。

  言維葉站在荒蕪的暗中,他不如以前那樣落拓,大衣上蒙了塵,手背也有擦傷。

  岑綿在眾人注視下離席,站到他面前:「你怎麼來的……唔。」

  被言維葉猛地揉進懷中,抱得很緊。他呼吸很沉,似是下一秒就會疲憊睡去。

  這種破碎,甚至令她不敢大聲。

  「不是封路了麼,你怎麼……」

  言維葉打斷,在她耳邊沉聲:「你沒事就好。」

  岑綿試圖推開他,力度不夠。

  小聲說很多人在看,才讓言維葉變得理智些,放開手。

  她牽扯著他的袖子向酒店找來藥箱幫他處理傷口。

  然而現在唯一有光的地方只有廣場,又帶他回外側的花壇上。

  言維葉斂眸注視很久她拽著自己的手。

  廣場上音樂聲不絕於耳。

  她輕輕用棉簽幫言維葉擦掉傷口污穢。

  「以後不要這樣了 ,太危險了。」

  「我需要確認你的安全。」

  岑綿的手停頓一瞬,又問:「如果我真的不在了呢。」

  「我會一起。」

  他幾乎沒做思考,似乎這個問題早已昭然於心。

  岑綿終於肯抬起眼看他:「不可以,你還背負著很多人的期驥。」

  言維葉冷笑一聲:「不過都是錢堆出來的。」

  岑綿換了新棉簽塗藥:「我留給你的便簽,你應該看了吧。」

  他「嗯」了一聲。

  「那你應該知道我的態度。」岑綿幫他做完簡單處理,看著他的眼睛耐心解釋,「我想先把工作和生活平衡好,沒有多餘心力處理感情問題。」

  「你我都知道,愛很難純粹,長久。言維葉,我真的無法處理不穩定的關係,而且我的病說不定哪天突發,還是會忘記你……」

  言維葉一直在聆聽,直到這時他拿出一個精雕細刻的盒子,裡面儼然躺著一枚鑽戒。

  和言維葉之前戴的很像。<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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