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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她也不太記得清那

  個下午,燈光明亮照得她眩暈的別墅內,她站在二樓樓梯口,攥著幾乎跟她差不多高的球桿時腦子裡在想什麼。

  時瑜想說她一點都沒覺得委屈,連張姨事後都誇她是會保護媽媽的小勇士,只是才張開嘴,那些藏在身體裡源源不斷的,仿佛覆蓋了很多片浸著眼淚的羽毛餘下的濕漉漉的水漬,一點一點似乎要從四肢百骸滲出來。

  於是時瑜抽回手,將棒球帽整個兒都蓋在臉上,指尖緊緊按住帽檐邊角處,聲音悶在裡面不太明顯:「你真的好討厭,為什麼每次都要讓我哭。」

  時瑜仔細想了想,好像她和許懷洲重逢後開始,她大多數時間都是在他面前掉眼淚。

  太丟臉了,她心想。

  擋住全部視線的棒球帽在眼前壓下一片暗影,時瑜在那片能感受到呼吸聲的半封閉範圍里,努力眨著眼睛想眨去眼底即將瀰漫出來的水漬。

  許懷洲看著把臉藏起來的女孩,小幅度挑了下眉:「生氣了?」

  時瑜沒理他。

  許懷洲一隻手去掀帽檐,察覺出漏出來的小半截細白的指骨按得更緊,他勾唇,壓得低啞繾綣的清潤嗓音里那點調侃顯得更像曖昧:「不是說想我嗎?」

  聽著散在空氣里輕輕漾起的低笑聲,時瑜顫了下長睫,按住棒球帽更不想理他了。

  又過了沒幾分鐘,車再次停下,還以為到了她跟宋宋住的公寓,一直暗中較勁的手指才卸去幾分力氣,冷空氣忽得從拉開的車門縫隙內擠進,她還沒反應過來,突如其來的騰空感使她小聲驚呼出聲。

  時瑜一手捏著帽子以防它掉在地上,另一隻手緊緊環住男人的脖頸,那雙漂亮的杏眼因為怔愣而顯得又圓了一圈,眸底的珀色光暈盈出瑩潤的碎光,在揚起的睫羽下輕輕晃動著。

  許懷洲雙手拖著她的腿彎將她整個抱了起來,抬眸看向那張茫然的小臉,柔軟的氣音里壓著點低啞微黏的語調,配合著嘴角邊上揚的幅度,顯得格外勾人:「真不理我啊,寶寶。」

  以前追他的時候冷得好像拒人千里之外似的,時瑜從來沒有覺得這個人什麼時候那麼黏人過,她磕巴了下,不知道是緊張還是什麼,尾音藏著一點細微的顫:「你先放我下來,好多人呢……」

  「不會,」許懷洲笑著輕輕勾唇,「這裡沒什麼人。」

  時瑜很想說沒人不會更奇怪嗎,但她顫著長睫有點不知道要說什麼。

  她感覺自己的臉肯定像中午那會長桌上擺著的紅蘋果一樣紅。

  許懷洲終於不再逗他這個總是容易害羞的女朋友。

  男人如墨般微深的眸光里壓著點笑,落在她紅潤的唇上又無聲錯開,喉結上下滾動出幅度,笑了下:「我送你回去。」

  京城的冬季晝短夜長,陽光懶洋洋地隱去了半數光輝,方才還晴空萬里的天空像是鋪了一層薄紗,深藍里溢出朦朦朧朧的灰,只餘下天際邊一點落日的餘光。

  雲層被風撕裂開留下絲線般的尾痕。

  小區內的路燈很早就亮了起來,兩個人並肩走著,影子在身後被拉得很長,又相依靠在一起,隨著步伐輕輕晃動。

  從後門到她和宋宋住的那棟樓要有些距離,大概是最前面和最後面的區別,雖然時瑜也不確定她身邊那個男人是不是故意停這的。

  路邊花壇比路面高出來一部分,粗糙的石面帶著被風雨打磨後的斑駁,紋理在光影中深淺不一的交錯著。

  時瑜踩了上去,像跨了更高一層的台階,她在前面走,許懷洲在一旁伸出一隻手虛虛攏住那截柔軟纖細的腰身內側護著她。

  這會確實沒什麼人,給時瑜恍惚有一種全世界只有他們兩個人的錯覺。

  男人的聲音突然打破此時寧靜祥和的氛圍:「小魚。」

  時瑜停下追逐光點的腳步,轉過臉看向他,細聲道:「怎麼了?」

  路燈昏黃的燈光穿過樹影在那挺括冷感的眉骨間投下溫柔的光影,襯得臉部線條愈發柔和深邃,他輕聲開口:「我很開心,今天你能打那通電話。」

  時瑜有點不明所以,但還是被他眼底的溫柔晃得心跳加速了半拍:「我只是……我只是打了一個電話……」

  「我知道,」

  許懷洲笑著說,聲音比剛才還要輕了幾分:「因為你難過的時候第一個想起我,所以我覺得開心。」

  時瑜愣了愣。

  對上那怔愣著的琥珀色淺眸,男人從嗓子裡漾起一聲笑來:「這句話聽起來好像有些奇怪。」

  他的眸光不偏不倚的全部放在那張漂亮的小臉,嗓音因為壓的低且輕啞而顯得更加繾綣,輕聲開口:「就像我不想你掉眼淚,又想你在我面前掉眼淚。」

  時瑜緩了好久才出聲:「你不會覺得我的眼淚很沒用又很麻煩嗎?」

  「不會。」

  她很小聲:「……為什麼?」

  「因為心疼你,」許懷洲笑著說,「所以想陪著你。」

  「你不用在我面前小心翼翼,小魚,」

  他揚起的手指輕撫過女孩柔軟的臉頰,眉眼間帶著幾分眷戀:「你也不用在我面前害怕展露你的脆弱。」

  「你已經把任何事都做的很棒了。」

  或許是自上而下俯視的角度,那雙映在夕陽餘輝中的漆眸,裡面的情愫幾乎清晰可見。

  滾燙的,濃烈的,眼眸深處落了一點天際邊溫柔的霞色,翻湧出熾熱深沉的光影。

  時瑜就那麼輕而易舉地撞進那雙深邃的眸。

  像是想到什麼,他眉目溫柔的笑開:「如果覺得很辛苦,那我們找一個天氣好的一天一起逃跑好了。」

  正好走到花壇的盡頭,許懷洲伸手將女孩從高處抱下來。

  時瑜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沒鬆開,問他:「去哪裡?」

  手臂上的觸感仿佛輕飄飄的落了一隻漂亮的蝴蝶,男人低俯下長睫,鴉羽般漂亮的睫在眼瞼下方打下淺淺的光影,添出幾分溫柔色澤:「去一個每天都會下雪的地方。」

  「為什麼要每天都會下雪?」

  「因為你說下雪天適合許願。」

  對上她懵懂的眸,那漆色眸底有笑意暈染開,「這樣小魚每天都可以許願。」

  風把他的話一字一句全部送到她耳廓又落下,時瑜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咚咚,雜亂無序的仿佛鼓點似的,燙得她呼吸都亂了。

  她眼眶溫熱,聲音又輕又細:「許太多願望會不會太貪婪了……」

  「不會。」

  許懷洲笑著打斷她。

  他抬起指尖輕輕摩挲過女孩慢慢氤氳出紅色的眼尾,輕聲道:「有我在,你可以更貪婪一點。」

  時瑜恍惚間又感覺眼睛發酸,但她眨眨眼,很努力的控制住了。

  她雙手合攏抱住他勁瘦的腰身,臉靠近貼在那溫熱的胸膛,隔著一層柔軟的駝毛絨布料,似乎能聽見他的心跳聲。

  時瑜小小聲吸吸鼻子,問他:「許懷洲,如果是你,下雪天你會許什麼願望?」

  她以為許懷洲會像四年前,她在倫敦給他慶祝的那個生日一樣,說希望她會一直愛他。

  時瑜等了幾秒,連自己一會要說什麼都想好了。

  結果,她聽見頭頂傳來男人拖長尾音假裝思考的聲音:「嗯,我應該會許——」

  那清潤嗓音里含著溫柔的笑意,輕柔到仿佛一片羽毛拂過臉頰,他頓了一下,繼續說:「我希望你能像我愛你一樣多愛自己一點。」

  時瑜那句掛在嘴邊準備脫口而出的「好」瞬間卡在了喉嚨里,隨後愣愣抬起臉來看他,沒反應過來。

  她下意識道:「那你呢?」

  似乎知道她想說什麼,許懷洲指尖輕輕撫過她的臉頰,嗓音勾著笑看她:「你的開心比我重要,任何事我們都可以慢慢來。」

  「我本來準備每天都會對你說我愛你。」

  「但是事實上在你的目光看向我的每一秒,我都想說我愛你。」

  時瑜心跳怦然。

  「小魚。」

  女孩顫著漂亮的睫:「嗯。」

  許懷洲微微俯身,捧住她泛紅的臉頰,在那柔軟的唇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他吻得很輕,也不敢加深,只是觸碰了一下又離開。

  他的注視專注又溫柔:「不要再掉眼淚了。」

  太陽將落未落,夕陽緩緩懸在天際邊,輪廓漸漸模糊,仿佛被火點燃後燒過一片紅,穿過輕盈的雲層。

  時瑜抬起的視線中看見他身後暈染開緋色的餘暉,輕柔的落在他的發稍和肩膀。

  她再次對上他如天光般溫柔的眸,眨去眼底亮晶晶的光影,

  輕聲說:「好。」

  時瑜以為她糟糕的生活,好像再也跨不出那個潮濕的雨季,好像停留在未知的三十五歲來說也沒關係。

  但是此時此刻,她突然很想從濕漉漉的水裡爬起來,因為還有人想和她一起走下去。

  像他說的那樣,向前走,哪裡都是自由。<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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