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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缸里有一條漂亮的金魚,男孩問她,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金魚不說話,只是躲在珊瑚下晃著閃閃的尾鱗,於是男孩每天都來,他每天都會站在魚缸面前看躲起來的金魚。」

  「在某一天,他打碎了魚缸,捧著那條金魚不停地往山下跑,他跑了好久,直到跑到了大海邊才敢停下,男孩蹲下來小心翼翼把手心裡的金魚放進了海水裡,對著那條漂亮的金魚說,像前游。」

  時瑜怔愣著,好半天才輕聲問道:「去哪裡呢?」

  他笑著說:「哪裡都好。」

  許懷洲的視線一瞬不瞬全部放在那張微顫的小臉,指腹輕輕摩挲過她臉頰軟肉,輕聲說,「向哪裡游都可以,哪裡都是自由。」

  女孩努力撫平的眼淚終於從眼眶裡落了下來。

  那滴亮晶晶的水珠順著她挺直的鼻骨慢慢往下滑,滾落進她的衣袖,布料下的皮膚仿佛灼燒過一般滾燙。

  那睫羽長長的,彎翹的,沾著濕潤的水漬,扯著光影顫了一下,又顫了一下,好像要把撒在上面的那一點碎光晃成細直的絲線。

  她抬起長睫:「你會討厭我因為任何事情都會流出來的眼淚嗎?」

  「不會,小魚。」

  他溫聲說:「沒有任何人規定你一定要成為一個閃閃發光的大人,當一個無憂無慮會因為任何事情流眼淚的小孩也沒關係。」

  「我愛你,愛你的所有,包括那些敏感,包括你的眼淚。」

  「小魚,我沒有理由不愛你。」

  「愛一個人要一輩子在一起好像太久遠。」

  那清潤嗓音緩緩停下,他擦掉她眼角掛著的那顆眼淚,溫聲呢喃:「我不想把我的愛建立在你一定要活到九十九歲的信念上,只要你幸福快樂就可以了。」

  「到哪一天都沒關係。」

  男人的眸光似被夕陽染透的初雪消融後的湖面,深邃又繾綣,停留在女孩泛紅的眼眶,聲音很輕,又有些啞:「只是在那天來臨之前,可以多依靠我一點,也不要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偷偷哭,好不好。」

  時瑜模糊著視線想點頭,又恍惚意識到現在的動作好像不太方便,於是她吸吸鼻子,輕顫起長睫,很小聲說:「好。」

  空氣靜謐,時瑜聽著自己譁然的心跳聲,她對上他的眸,又小聲問出和上次昏暗又曖昧的樓道間一樣的問題:「許懷洲,你會一直愛我嗎?」

  窗簾縫隙間擠進的光影像一條朦朧又狹窄的線,落在書桌中間形成了一道若明若暗的分界線,細長而柔和,邊緣被搖曳著的細小的塵埃暈染得模糊。

  那道細窄的線隨著流動的空氣輕輕晃動著,將兩個人所處的空間分成一明一暗兩個世界。

  男人骨感修長的指骨穿過那道線,擠進她的指縫間,勾住女孩隱在暗處的小拇指。

  光影在他的

  指尖輕盈地流轉,而後被他的動作扯過去暈染到了她的手背,仿佛他終於擠進她灰濛濛的世界裡,牢牢地抓住了她。

  他溫柔的視線與她平直著對視,低聲說:「會。」

  許懷洲笑著說:「我會每天都說我愛你。

  第36章

  牢籠她和媽媽像風和樹的關係。

  時瑜重新站在莊園的漆色雕花大門前,忽得想起昨天她送許懷洲離開時,他在她發間輕輕落下的那個吻。

  她抬起指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仿佛那種溫熱的觸感還在,終於鼓起勇氣邁開腿走了進去。

  或許是上午下了一場朦朦朧朧的雨,天空仿佛被洗滌過一般澄澈,雲層稀薄,連往日裡霧白色的光線也柔軟,沿著線條流暢的枝幹縫隙盡數落下,襯得這座歐式風格的莊園是冬日裡獨有的靜謐與優雅。

  正中心的噴泉已經停止了工作,被風吹得流動著的池水在光下泛著溫和的波光,倒影出四周修剪整齊的花園和遠處華麗的建築輪廓。

  時瑜走進客廳,突然發現往日裡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媽媽正在廚房忙碌著。

  女人纖細的身材曲線整個兒都被不合身的圍裙包裹住,柔順的黑髮也被隨意挽起,張姨在一旁幫忙打下手,時不時制止對廚藝一竅不通的大小姐因某些生疏的操作傷到手。

  有傭人端著盤子來來往往送東西,別墅里是難得一見的熱鬧。

  時雲意轉過身,和站在不遠處好奇往廚房張望的那道視線匆匆對上,總是精緻優雅的面容這會反而多了些狼狽。

  她愣了愣,素麵朝天的臉上快速漫上一層很淡的紅暈,有些不好意思道:「小瑜?你先坐一會,媽媽一會就來。」

  菜餚陸續端上長桌,時雲意又去二樓換衣服,等那道重新換了絲綢長裙打扮得體的身影再次出現在旋轉樓梯,她臉頰側向一邊,露出耳廓,腳下動作急促,手指還不忘繞在發間帶著另一隻耳環。

  時雲意隨著女兒一起在餐廳坐下,終於得空喘了口氣,又恢復了以往溫柔的笑,柔聲道:「媽媽第一次下廚,嘗嘗怎麼樣?」

  時瑜拿起筷子看了一圈,才發現全是她愛吃的,在女孩微怔的目光中,時雲意攏過耳畔垂下的發,微微晃動的眸光下嘴角邊的笑容凝出幾分羞澀:「媽媽……媽媽昨天特地和許律師打電話問了你喜歡吃什麼。」

  像是想到什麼,她又忙補了句:「不過媽媽保證沒說別的什麼話,只是單純問了問你的口味,媽媽想著他應該……應該比較了解你。」

  時瑜夾了一筷子菜嘗了嘗,其實有點咸,她猜媽媽應該是鹽加多了。

  她咽下去,彎著唇笑了下:「很好吃,謝謝媽媽。」

  「真的?看來媽媽還挺有天賦。」

  方才還有些緊張的女人瞬間鬆懈下來,笑容也更加真誠,她跟著女兒也夾了一筷子菜,入口後才咀嚼了沒幾下,又忙抽了一張紙捂住嘴吐了出來,擰眉:「哎呀,怎麼那麼咸?」

  她一道一道嘗了一口,發現味道千奇百怪,只得招手喊了傭人端走重新處理下。

  廚房再次亮起光影,女人下垂的眼尾看著似乎有些失落,但她仍撐著嘴角邊的笑容面對女兒,還不忘調侃自己:「媽媽還以為自己很有天賦呢。」

  時雲意頓了頓,那張優雅的面具仿佛裂了一條難以察覺的縫隙,她眼眶溫熱,聲音也驟然低了幾分:「小瑜,媽媽是不是……是不是什麼都做不好?」

  時瑜輕聲打斷她:「沒有,媽媽。」

  女人垂下眸似乎想遮住眼底情緒,但微顫的聲線里那點細微的哽咽還是撕開她的逞強:「媽媽仔細想過了,媽媽好像不太會當一個合格的媽媽。」

  「一個合格的母親怎麼會害得女兒生病,媽媽問過院長朋友了,生那種病是不是很痛苦,」

  她終於抬起顫動著的眼睫,那裡漫出一片濕潤的水光:「小瑜,是媽媽不夠好,媽媽似乎做了太多不好的事情,還要你一個人撐著。」

  「媽媽,」時瑜終於將她心底的話說出口,「我從來沒有恨過你,也從來沒有討厭過你。」

  她說:「我愛你,媽媽。」

  時瑜揚出一個柔軟的笑來,那雙漂亮的杏眼因為落了點頭頂上的燈光而顯得愈發溫柔,長睫自然彎翹著,笑容卻隱隱有些悲傷:「小姨和我說了,關於你放棄設計師工作的原因。」

  女人坐落在木椅里的身體驟然繃緊,表情也跟著恍然,聲音乾澀到許久才出聲:「……她說了什麼?」

  那搭在桌子上的指骨一根根收緊,繃得凌厲蒼白。

  時瑜輕聲說:「小姨說,如果是她坐在那輛車裡,在出事的那一秒,她肯定也會像外婆一樣護住你。」

  時雲意怔愣在原地。

  她眼睛一眨,一顆晶瑩的水珠順著女人流暢的臉部線條輕輕滾落,在光下泛起細膩瑩潤的光影。

  *

  二十年前,京城出過一場因司機疲憊駕駛而造成連環追尾的車禍,總共三死五傷,其中包括時伯聿的夫人,也就是時瑜的外婆。

  因為女兒說想去公司看從歐洲才送來的那批歐泊,準備做一套首飾送給即將出生的小侄子,於是自幼寵愛女兒的時夫人帶著大女兒和懷著孕在家閒不住想出去逛逛的兒媳一起出門。

  只可惜天遭橫禍,半路突然下起了大雨,烏雲低垂緊壓在地平線,急促的雨點似乎要將這座城市吞沒,砸在地上濺起無數水花。

  司機才小心翼翼停在路邊詢問夫人要不要掉頭回去,卻在下一秒,尖銳又刺耳的摩擦聲中,一輛大型運輸車直直撞了過來。

  時夫人當場死亡,被她緊緊護在懷裡的女兒僥倖逃過一命,坐在副駕駛的蘇氏嚴重大出血,全憑藉著肚子裡的孩子撐到了送往醫院時的最後一口氣,用自己的性命換了兒子的出世。

  時嶼安是早產兒,最初瘦弱到只能住在保溫箱觀察,一向不信神佛的時明禮走投無路到在祠堂跪了好久,祈求妻子唯一留下的孩子能平安長大,所以後來才在夫妻二人皆是溫柔儒雅的性子裡將時嶼安養出來一個矜傲恣意的少爺脾氣。<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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