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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蕭難將當年的真相公布天下,他要讓天下百姓都知道,常家人至死守的都是大越的疆土。

  他要蕭難恢復常家爵位,三代蔭蔽,常家軍為正統軍種,可受皇帝直接調配,但代價是,常家軍不再是私有。

  蕭難沒有立刻應下,只說:「等找到皇兄,我會轉告。」

  陸長青笑而不語,寒暄了幾句便離開了。

  蕭難相比起以前,這些年跟著沈韞穩重了不少。

  陸長青從蕭難那出來,現在回去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沈韞,他單方面賭氣吵了一架,氣還沒消完呢。

  天色還早,陸長青決定去宮外轉一圈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買些點心,晚飯去找沈韞也不至於太尷尬。

  因為城中的危機還沒有解除,混在城中搗亂的羌族細作還沒有全部抓獲,城中戒嚴的情況下,路上行人少之又少,小商小販就更不見個蹤影。

  陸長青跑了半個城,總算找到一家開門營業的棗糕鋪。

  老闆熱情的將包好的棗糕遞給他,陸長青給了錢接過,剛揣進懷裡,餘光就看到一個人影鑽進旁邊的巷子。

  那人身形高大,一身灰撲撲的麻衣走的飛快,斗笠幾乎遮住了他的臉,但陸長青認出了對方是羌族人。

  羌族人喜歡在身上刻上圖騰形狀的花紋,方才匆忙走過去那人的脖子上,陸長青看到了圖騰紋身。

  鑑於這幾日時不時都要發生爆炸,炸的還都是重要的政府部門,炸藥就跑,像地溝里跑出來的耗子一樣惹人心煩,陸長青想也沒想的偷偷跟上去。

  他跟了兩條巷子,發現對方有意無意的在引他去什麼地方,陸長青停下腳步,轉頭就走。

  一回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羌族聖女蒼菱。

  陸長青徹夜未歸。

  他那十八個好兄弟找了一晚上,上京城都快找遍了。

  而蕭難那邊也傳來消息,昨夜又捉了幾個羌族勇士,保住了差點被炸的京兆尹,今日一早乘勝追擊準備一鍋端,結果他們用了一招聲東擊西,還是讓他們逃了去。

  羌族此次趁虛而入,殺蕭越是其一,想讓大越腹背受敵,邊疆失守,到時不管誰做皇帝都不得不向他們求助是其二。

  他們千完算沒有算到蕭難能後頂住這場風波,一蹶不振的常家軍一夜之間恢復生機,他們就知道,這次的計劃失敗了。

  陸長青的失蹤不是巧合。

  英老三道:「我就說這幾日城門口一直有人鬼鬼祟祟,昨天老大出去再也沒回來,連帶著皇城門口那些人也不見了!」

  「都怪我,我要是多長點心把他們都擰了脖子,也不會有今天這事兒!」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沈韞身體還沒好利索,昨日有同陸長青莫名其妙吵了一架,他因此反省了一天,準備等著人回來,他就好好的跟人道個歉……

  誰曾想等來的卻是這麼個消息。

  英老三他們還找到了那家賣棗糕的鋪子,鋪子附近的一處巷子裡找到了一包摔散的棗糕,十有八九是陸長青失蹤前落下的。

  剛尋到兒子還沒怎麼建立關係的陸隱一大早就坐在院子裡開始哭,哭的沈韞腦仁疼。

  沈韞讓人去給陸隱送了杯水,等了一會兒,初九帶著餓瘦了一圈的哈日那來到他面前。

  哈日那被關了這麼些天,光是聽著外面轟隆隆的爆炸聲,已經嚇個半死,出來後又聽說族人,他的姐姐拋下他逃走,他孤身一人身在異鄉,以後更是生死難料,卻在見到沈韞莫名其妙的沒那麼害怕了。

  哈日那一見面也開始哭,跟外面陸隱的哭嚎相輔相成,搭個靈堂,剛好。

  沈韞揉著快炸的腦袋,一句話讓哈日那閉了嘴:「再餓兩日,安靜了再帶來見我。」

  哈日那一點也不想再回去關小黑屋了,吃不好睡不好,這次回去還要餓肚子,他相信沈韞說到做到。

  哈日那瞬間收聲,努力癟著嘴巴不發出一丁點聲音,眼裡的淚珠子可一點沒見少。

  沈韞問他:「羌族不可能只為了陸長青鬧出這麼大的亂子,你還知道什麼?」

  哈日那哽咽的搖頭:「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沈韞冷笑:「你阿姐都不要你了,把你一個人丟在這兒,你還護著他們?」

  哈日那抬起袖子狠狠的擦掉眼淚,「阿姐也是為了族人,是我拖累了姐姐!」

  沈韞道:「那行,今日要麼你死在這,要麼我就把你賣給楚館,你選一個。」

  手段卑鄙了點兒,但,有效。

  在身體和心理的雙重打擊之下,哈日那老老實實的交代了。

  炸城是幌子,實際上為了分散分散皇城兵力,羌族真正想要的是押送回敬的那一批銅鐵。

  羌族冶鐵技術不如大越,如果搶走那批銅鐵再帶走陸長青,日後羌族獨自壯大,不受他人約束指日可待。

  哈日那交代完整個人都軟倒在地,哭的倆眼睛跟核桃似的,還有心情安慰沈韞,「不過你放心,我阿姐不會傷害長青大哥的。」

  沈韞都氣笑了,聽聽這是什麼話?

  沈韞嘴角猛抽一下,「你阿姐搶走的,是我的人,你想讓我放心什麼?」

  「放心你阿姐搶我男人?」

  哈日那:「……」

  第84章

  三個月後。

  大越新帝登基。

  蕭難在眾人期盼的眼神下, 恍恍惚惚的坐上了,他做夢都不敢想了位置。

  這幾個月平復羌族,清肅朝野,鎮壓邊境向外擴了三十里封地, 等等功勳, 足夠讓不少人信服。

  前一任皇帝蕭越, 至今下落不明, 在兩個月前,范皇后被人發現在一片野地里, 屍骨已經開始腐爛,肚子被剖開,未成形的胎兒血肉模糊……

  金吾衛程岐當時就在現場,見此場景竟然失態, 稱那腹中胎兒是自己的,此事畢竟是皇家醜聞,蕭難立刻將程岐處置, 在場所有人都不准將此事傳出去,若外面傳出半點風聲, 都以欺君罪名斬首。

  蕭越至今仍未找到,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蕭越心事重重,因為經歷了這麼多, 他知道做一個皇帝表面風光,背後卻需要盯著多大的壓力和責任。

  大越征戰數年, 是時候該停下休養生息,減少百姓賦稅,吸納四方學者,發展經商貿易, 利用愈發精湛的冶鐵技術結合火藥,製造更具有殺傷力的武器,這一系列的改革都需要時間沉澱。

  卓泱心愿已了,沈韞幫他殺了范徵,就沒有必要再留在這裡,蕭難登基後,『往生路』徹底放手交給朝廷打理,便辭官隱退。

  沈韞與他父子情不深,卓泱臨走那天,他還是收拾了一番,親自送了人一成。

  今天的上京城又恢復了以往生機,甚至比以前更加熱鬧幾分,大概是因為常家軍得勝歸來,常家小世子也會在今日正式冊封,成為當今年紀最小的侯爵。

  這是天大的喜事,蕭越在皇城腳下開了祭台,所有的百姓都和前往參加,一起見證一個新的時代的開始。

  所有人積極嚷嚷的往城裡去的時候,人流之中卻有幾人逆行其中。

  沈韞牽著馬,身側是滿臉新奇的哈日那,在後面跟著的是嘴裡叼根草的初九。

  一輛低調的馬車艱難的追上來,停在沈韞身邊。

  「阿韞,你要走,也跟我說一聲,我派些高手和你一起。」

  車廂里傳出熟悉的聲音,不用拿人露臉,沈韞也知道是誰。

  「多謝,用不著那麼多人。」在外不好帶上尊稱,沈韞恭敬的行了一個臣子禮,頷首道:「他們已是秋後的螞蚱,沈某有您的信物,一人去足矣,必讓他們簽下十年之約,了卻您的心頭之患。」

  「你……罷了,知道你也不打沒把握的仗。」蕭難掀開車簾一角,卻只能看到沈韞不卑不亢的低頭站著,無端升起一股無力感,「一路順豐,見了陸兄,幫我問好。」

  沈韞忽然抬頭,隔著小小的縫隙,他與蕭難對視一眼,相視而笑,那是朋友之間才有的輕鬆釋然。

  沈韞道:「貴君保重。」

  三人在京城最熱鬧的這一天前往羌族,一路走走停停,路程不算趕的太著急,沈韞的還未完全養好的身體仍留有著吃不住風餐露宿。

  路上得虧哈日那悉心照顧,和初九的保駕護航,緊趕慢趕一個多月,總算來到了羌族地界。

  廣袤草原草天相連,山坡上牛羊成群,放牧人慢悠悠的唱著山哥。

  吹來的風是清涼的,帶著芳草的清新,回到故土的哈日那張開手臂往前擁抱山風,笑聲散在悠揚的山歌中,傳遍整個曠野。

  沈韞心情都好了不少,連日來趕路的疲憊在這一刻轉化成了愉悅和舒適。

  哈日那又興沖沖的跑了回來,指著遠處的一座山頭說道:「那座山叫三郎山,翻過那座山,我們就到啦!」

  初九現在一個石墩上,手搭在額頭前張望一眼,「先生,今天恐怕來不及了,我們到前面找地方住一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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