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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他和沈韞的關係,陸長青無需解釋再多,沈韞泡藥浴時,他屏退外人,一個人進了房間。

  陸隱一開始就聞出了貓膩兒,這倆孩子能走到一起,屬實沒能想到。

  兒子不傻了是好事,還找了個這麼有本事的夫郎,高興還來不及呢。

  這三日不好過,陸長青日日寸步不離的守在沈韞身邊,對外界發生的事情絲毫不感興趣,中途蕭難匆匆來看望過,只不過吃了閉門羹,得知沈韞無事又匆匆離開,如今京城上下的爛攤子是足夠他忙的腳不沾地了。

  金吾衛程岐以尋找陛下為由,帶著自己是幾個親信離開京城,他並不配合齊王的安排,而且對自己所統帥的金吾衛也不再信任。

  除了金吾衛,京城還能調動的人手根本不足以面臨接下來各種棘手問題。

  羌族的間諜遍布皇城,他們炸了皇城還不算,這兩日各個軍法司,以及武庫金庫,也都遭到火藥的摧殘,與此同時,邊境戰線也趁虛而入,蕭難分身乏力,整個人連吃飯的時間都是擠出來的。

  緊要關頭,常家軍召集舊部,出面迎敵,為齊王蕭難爭取了喘息的時間。

  三日後,陸長青從沈韞房間走出來,他看起來臉色比沈韞還要差,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眼圈下面也是一片烏青。

  捋起袖子,一排牙印極為顯目,嚴重的地方都沁著血,遭到了十幾個兄弟打趣嘲笑,被陸長青拿棍子都抽了出去。

  陸隱進房內查看沈韞傷勢,人挺過來了,躺在床上睡得好好的,倒是路長就看起來更為嚴重一些。

  不愧是他兒子,都是對愛情專一的痴情人。

  當年若不是為了保護三娘和兒子,還有一大家子人,他也不至於以假死蒙蔽家人,主動上了小皇帝的賊船。

  「我要是不假死脫身,你娘那性子非要追到京城來不可!」陸隱說起柳三娘,湧起的愧疚纏繞在心頭,陸隱在陸長青的傷處紮好結,拍了下陸長青的肩膀,「也是沒想到我兒有這等好本事,讓我還能有機會能活著重見天日。」

  陸長青嘆口氣,心說:「你兒子是親生,可這兒子的靈魂可不是親生的。」

  但陸長青還是輕笑一聲,算作回答,然後默默的轉移了話題,「爹,您的行醫筆記里為什麼沒有關於離心散解藥的記錄?」

  時間過去的太久,陸隱有些記不太清了,把剛整理好的頭髮又抓的跟雞窩一樣,陸隱想了半天:「我那兩個箱子下面有暗格,你找了嗎?」

  陸長青點頭:「找了,只放著沈韞父母的診病記錄,沒有別的了。」

  陸隱道:「那就對了,解藥的方子確實放在裡面,若你是第一個打開暗格的人,裡面肯定有。」

  陸隱假死之後,他的那些行醫手冊便被柳三娘收了起來,直到陸長青開始翻看,在那之前,沒有其他人動過那箱子。

  在那之後……陸長青想起一件事,他記得柳三娘曾跟他說過,在月亮後搬家前夕,沈韞回來過一次,幫她趕走了刁鑽婆婆一家子,陸隱的箱子摔壞了,還是沈韞叫人幫她搬回房間的。

  以祖母那一家子目不識丁的特性,別的書不拿,為何偏偏拿離心散的解藥,他們拿到手也不可能會這麼風平浪靜,倘若是……沈韞拿走的呢?

  陸長青驟然停止了思緒,不敢再想下去。

  要真是這樣。

  沈韞真的騙的他……好慘。

  第83章

  京城不太平, 皇城中走動的宮人都少了許多,輝煌氣派的宮殿如今斷垣殘壁,一片蕭瑟。

  為防止某些臣子趁這個時候亂動心思,蕭難借地下黑市以及牽扯到的地宮事件, 清肅了朝中白十餘位人員被受壓天牢, 擇日再審。

  一時間, 朝中對沈韞殿前胡亂斬殺朝廷官員的聲音消失不見, 朝政上開始有了新的風向。

  餘下處中立態度,或者齊王的擁護者, 亦或是閒散官員,都默默的選擇支持蕭難的決策,他們都清楚,下一任君王必然會是蕭難的。

  就算陛下真的找回來, 身為皇帝私下販賣人口,殘害無辜性命,肆意踐踏將士性命, 樁樁件件的罪名……又豈能容他穩坐帝位。

  倒不如趁現在,推翻舊朝政, 這個時代是時候換一副新的面容了。

  蕭難以前不敢想自己有一天能這麼有本事擔負起真的多事, 而如今,發生的事情都在逼著他不得已往前走, 逼著他不得不扛起這個殘破不堪的天下。

  邊關急報,常家軍召集昔日舊部, 結果卻不如人意,現在湊夠的人數去支援邊關也只有三層把握,可眼下,大越內外受敵, 已經騰不出更多的人手去支援邊境戰事。

  常家軍舊部不願歸順的原因有兩個,其一是對當年常家拼死守城最終落個謀逆之罪,來變相剝削異性侯爵的實力對皇帝作為不齒,二來軍心渙散,他們是常家的兵,常家已不復存在,早已沒了鬥志,又怎會心甘情願替那個狗皇帝賣命。

  蕭難當年親自經歷過寧城一戰,常家一直也是他心頭的一根刺,為常家沉冤得雪是該提上日程了。

  「去!去把陸長青找來!」

  他知道常家還有人活著!

  陸長青此時正守在床邊,平靜的神色下看不出他在想什麼,就那樣坐了好久。

  直到沈韞悠悠轉醒,陸長青的眼珠子也只是轉動了一下,他與沈韞迷茫帶著探究的眸子對上,而後輕輕躲開,端起桌上溫度正好的湯藥:「餓了吧,先吃藥,我再去給你準備吃的。」

  沈韞昏睡幾日,腦子鈍鈍的,撐起上半身靠坐在床頭,就著對方餵過來的勺子一口一口喝,沒了束帶的遮擋,他眉間的孕痣愈發艷麗動人。

  乖順聽話的他收起了所有的爪牙,刺人的鋒芒不復存在,像是一團軟綿綿的棉花,因為湯藥苦澀不滿的皺起鼻子,帶著鼻音抱怨道:「陸長青,太苦了……」

  陸長青沉默的遞過來蜜餞,仍是一句話也沒有。

  沈韞這才感覺到陸長青的冷淡,一時半會兒猜不到是為什麼。

  他忽然發現,陸長青很少在他不知所謂的情況下擺臉色,難道是因為這次他大鬧皇宮,殺了幾個人?

  沈韞躲開陸長青餵過來的勺子,皺眉道:「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陸長青反問道:「你呢?有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沈韞不解,卻十分坦誠的說道:「如果你是覺得我殺了人,我不解釋……」

  陸長青輕輕的把藥碗放桌上,抬手打斷沈韞的話:「我見到我爹了,你身上的毒解了。」

  以前的沈韞很在意自己是哥兒的身份,總覺得社會地位低下的哥兒會影響他之後的道路,所以才會一直隱藏孕痣,甚至不惜以燃燒自己生命為代價。

  可陸長青並沒有在沈韞臉上看到多餘的情緒,很平靜的接受了自己體內離心散解開了的事實。

  沈韞道:「老人家還好嗎?改日我該親自登門拜謝。」

  陸長青看他始終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嘆口氣道:「離心散的解藥,是不是在你那裡?」

  聽到這裡沈韞在恍然驚醒,糟了,他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那解藥確實被他拿走了,而且被他焚燒了原件,上面寫的東西倒是被他牢牢的記在了腦子中,時間過去的太久,要不是陸長青這麼一說,他壓根就沒想起還有這件事。

  陸長青見他不說話,就更加確信解藥在他手中,神情又黯淡了幾分,接著說道:「要是沒有找到我爹,要是沒有發生這些事情,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訴我其實你一直都有解藥。」

  「而我就像個傻子一樣,每時每刻都在擔心你身上的毒該怎麼辦,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認了,但其實解藥就在我面前,沈韞,你從來都不信我嗎?」

  沈韞本來就有些心虛,但陸長青說話也沒藏著掖著,一句比一句戳人心窩子。

  「陸長青!你大可不必這般激我!」沈韞動了怒,冷著臉說道:「我若不信誰,那人必不會站在這裡跟我說這些!」

  陸長青愣了一下,氣笑了:「行,你可以……」

  到底忍住沒在說什麼重話,陸長青摔門而去。

  兩人都在氣頭上,說話自然沒有分寸,陸長青有意讓雙方各自的冷靜一下,自己也需要整理一下思緒。

  方才嘴快,說錯了話。

  其實陸長青都知道,沈韞只是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那麼偏激的性格,又怎麼允許自己的計劃出錯,他走的每一步,都把自己算了進去。

  事已至此,他氣又有什麼用,倒不如以後看緊了這人,好好把身體養回來……

  陸長青出去晃了一圈,就碰上蕭難催來找他的人,連他自己都沒想到,他這一去,人就再也沒回來了。

  蕭難這個關頭尋他無非是為了常家軍,陸長青確實沒有猜錯,蕭難知道蕭家有後,並且好好的活著,想請陸長青把人請回來,鎮壓一下常家軍浮躁的軍心。

  陸長青等的就是今日,縱使蕭難不是皇帝,可眼下他就是金口玉言,千金一諾,蕭難要守住大越這片天下,就得為常家洗刷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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